《伊然》第47章


“噢,我免贵姓袁,叫袁野,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他将手在脏裤子上擦了擦,与钟亦鸣握了下手。“没想到市局的办案效率这么高,我们中午才向市局汇报,这不,你就到了。唉呀,这可真是……”
钟亦鸣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也没想问,只好说:“袁所长,我是为了……”他刚要说“是为了找个人而来的。”可是还没等他说,衣兜儿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马上接通了。
“喂,噢是局长呀,什么事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了。”他奇怪地问。“什么?……噢、噢,我知道了,算你狠,就请这么一会儿假也不放过我。”他跟局长开着玩笑,可是只一会儿的功夫,他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是,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钟亦鸣将手机揣进兜儿里,对袁野说:“是我们局长来的电话,让我协助你们把案子破了。”他对大瞪着眼睛望着他的袁所长说,“能说说是什么案子吗?我可是没看过你们报上去的材料,说的越具体越好。”
所长拉过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他刚要张嘴,就听到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不用找了,是我的肚子在叫,中午饭还没吃呢。”
“咳,你怎么不早说,走,马上一块走,我们也没吃晚饭呢,边吃边唠。”
品格可能只有在重要时刻才表现出来,但绝对是在无关紧要时形成的。当个人的私事与人民警察的责任、国家的利益发生冲突时,钟亦鸣毫不犹豫地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并且全力以赴。
白凌河镇派出所只有所长袁野,民警何大壮两个人。近一个月以来,镇上接连出了几起伤人杀人抢劫案。上月初,几个不法歹徒在百货商场打伤一个打更老头,抢走了价值十几万元的物质,隔了几天又抢了个小饭店、小食杂店,抢走现金各是5000元和3000元,打伤两人。最恶劣的是昨天晚上又抢了镇储蓄所,储蓄所里两名女职员一死一伤,歹徒抢走现金15万元。据现场目击者说,这几个歹徒是在提款车快要来的下午4:05作的案,都不是本地人,初步认定是一伙流窜作案团伙。
吃完晚饭,钟亦鸣决定立即勘察现场,他首先选择了镇储蓄所。
个头不太高,体态微胖的袁所长揉了揉熬了几个通宵起了血丝的双眼,挠了挠没有心思剪的长满了下巴和两鬓的络腮胡子,晃晃荡荡地走在前面,钟亦鸣紧跟着,后面是身材瘦小,长得慈眉善目的何大壮。凡是听到他名字的人都会猜想,他父母一定希望他像丰收的禾苗一样粗壮结实,可惜,他还是长成了个细弱的样儿。
储蓄所案发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袁所长打开大铁门,一行三人走了进去,打开灯,钟亦鸣认真地看了起来。他发现储蓄所营业室的门并没有被砸坏,下午4点多钟天还大亮,歹徒们是怎样进去的呢?他决定重新询问目击证人。他还把除两位职员的脚印之外的在营业室发现的其它脚印都用白粉笔圈画起来,他要等市里来的脚印技术员进行鉴定。其它几个现场人多脚印也杂,他着重查看了歹徒们的作案手法。
回到所里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他坐在椅子上眯缝着眼像是睡着了。袁所长将一件脏兮兮的军大衣轻轻盖在他的身上,拉熄灯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由于常年破案,钟亦鸣早就养成了一种能在最困难的环境中,迅速休息,很快恢复体力与精力的能力。
清晨,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已经醒了。他仍旧坐在那儿,可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动着:一伙流窜作案的歹徒却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续作案,屡屡得手,这可能吗?哼,一定有内奸,接应他们的人就在这个镇子里。就从储蓄所里下手,那两个职员的亲属嫌疑最大,一定要逐个排查。他又将今天要办的事重新在脑子里排序,他霍地从椅子里跃起,冲出了门。
第十一章
田牧哥在自家门前的塑料大棚里忙碌着,大棚里主要种的是蘑菇、木耳菌苗。他间壁出一小块地方种了些蔬菜,有西红柿、黄瓜、芹菜、茄子、韭菜和辣椒。他与独木桥对岸白凌河镇的一家饭店挂上了钩,饭店里的菜他包了。
他很勤奋,天天泡在大棚里,翻腾菌苗桩,给青菜浇水施肥捉虫,还不时地拿出本书看。一日三餐小苗苗和伊然三催四请地才能把他弄回家,他快成了种菜迷了。
春节过去了,正月十五也过完了,他还是没有回单位的意思。他续了假,好在单位是工程建筑公司,冬季里没什么活,距离开工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
他隔几日就摘些成熟了的青菜,割些芹菜、韭菜的用带车推到桥边再用扁但挑过河往镇上的饭店送。他种的菜色泽鲜艳,味道纯正很受欢迎,招惹的其它几家饭店也抢着要他种的菜。
自从年三十之夜,他把伊然从雪地里死命地拽回家之后,她始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精神。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心对他封闭着,她会在他充满疑问的眼神中,黯然低下头慌怵地走掉。
“她不肯向我透露心声。”他的心沉淀淀的,有种被重物压着的不舒服感,“没有家的灵魂,是孤独的、凄凉的,甚至是无望的、悲哀的……”他想起了书中的句子。可是,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她总躲着他,躲着他的体贴与关心?一个渴望有家的人为什么还会拒绝来自“家”的关爱?
他总是回想着她在雪地里狂奔,对着月亮疯狂地拉着小提琴,脸上斑斑泪痕的样子。她大声喊着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是谁,是男还是女?他感觉到应该是个男人,一个足可以让她失去所有的矜持,用一曲痛彻心肺的《梁祝》来排泄心中悲苦的恋人。“可是,”他还是遏制不住地想,“为什么她会离开他?能让她这么优秀的女人痴狂的男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呢?”
他甩了甩手上的泥,深深地叹了口气,“女人,是一本读不懂的书;爱情,是一张逃不脱的网。”他不甘心,他要逼迫她说出真话,即使会让她难受,他也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村长这些天真够忙的,他忙的是大事,成天挨家挨户地走着、看着,像个公路巡视员特别关心别人家的大棚,对自家的棚不太理会,完全甩给了牧哥。眼看着家家种的蘑菇、木耳和各类蔬菜“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地变化着,像提前到来的春季,夸张而炫耀地证明着绿色的饱满与圆润,他即高兴又担忧。今天吃完早饭,他领着小苗苗踏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散淡而疏懒的雪白又出了门,小苗苗穿着伊然用刚来时买的红格布作的一身新棉衣在前头与几个玩伴撒着欢,他慢吞吞跟在后面低着头想心事,“这些东西可都是钱啊,”他又在算计着大棚里的东西,“把它们再变成更多的钱到底有多大把握?”他吃不准。昨晚他让伊然上网查了一下,需要货物的地方还真不少,可是一看到他们这儿的交通介绍,就都打了退堂鼓,只勉强订出去极少部分,而且还没说死。他在心里盘算着,蘑菇、木耳先晾晒干,草莓要保鲜,用人挑车拉运出大山去,送货上门,无论吃多少苦也要把所有的山货卖出去。村里缺钱呀,有了钱先把桥建了,建成一座能走大汽车的大桥。“唉,谈何容易呀,那座他梦寐以求的桥曾经多次在梦中出现过,他没有过高的奢望,有一座大木头桥就行,可是什么时候能弄到那么多钱呢?”他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他的影子被耀眼的阳光映照在雪地上,腰弯的像只大虾,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大问号。
他还要办一件大事,为伊然办理代课教师资格证明,让伊然成为一名由镇政府开工资的正式教师。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他曾经私下打听过镇里有关单位和领导,都说按规定田家坪地理环境差,为了方便孩子们学习应该派位教师。可是由于近两年教师都不愿意来,派来一个跑走一个,最后决定田家坪的孩子们都到镇子里的学校上学,虽然说苦点,可也算是有了个安排。另外,伊然不是正规院校分配来的教师,镇上没有特殊的经费给她开资,除非辞退一名现有的教师。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上面分配下来扩招教师的指标或者在教学上作出特殊贡献,群众反映强烈等,镇政府也可以予以考虑。
背后的阳光让他全身暖融融的,可脑子里却像个磨盘,不停地划着圆。“伊然的教学成绩是有目共睹,这个学期末,田家坪小学又考了全镇第一。”他在心里琢磨着,“不知道这叫不叫有特殊贡献。至于说群众反映强烈,”他突然大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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