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燃情》第26章


戚树冰冷的眼泪滑了下去,瞬间结成了冰。
他慢慢地关上门,最后看一眼钱叔。十几年不曾震动过的声带突然冰流乍破,嗓音是那样的磁性而好听:
“你也,该睡了。”
光明的门被关上,余下的只剩肮脏,在每个夜晚肆无忌惮的侵蚀我们的本性,多么讽刺,那些本该隐藏住的黑暗力量,冲破了天使与恶魔的挣扎,强迫我们对上邪恶的眼,找寻报复的快感。
然后如行尸走肉般,等着末日来临。在那之前,却依旧要对爱的人拼死效忠,护她周全,这样,就算独吞恶果,也不枉初心。
商陆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几滴血珠渗了出来,她从病热中挣扎着坐起来,望向窗外大大的月亮,心坟上似有血花破土而出。。。
段冰的话还在耳边,是那样的嚣张跋扈。
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个口蜜腹剑的女人扎在她身上的每一针,千倍百倍的奉还,沈井原不是袁婷的最爱么?那么她就夺她所爱。
她要告诉段冰,不要用这样嚣张的语气对她指手画脚,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的婚礼
席崇华背靠着床头,默默的坐着出神。明日即使袁婷的订婚宴,段冰正戴着金丝边的眼睛坐在书桌前翻着订婚宴的宾客名单,转头斜睥了他一眼,问道:“想什么呢还不睡?”
席崇华叹了口气,目光遥远而深久,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
段冰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便开口安慰道:“知道你在担心陆陆,我刚才还做了点粥喂她喝,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席崇华欣慰的看向段冰,充满感激:“你费心了!”
“什么话,陆陆从小就没妈妈,我们就该尽心照顾她才是。”段冰说。
席崇华突然想起一个事来,说道:“我听说最近有规定说不让电视台大量做医药类的广告,导致省台亏损了几个亿的广告费,不大景气,说是要裁组聘人员以及实习生,我怕陆陆的工作丢了。”
段冰问:“你想帮她找工作?”
“我想送她出国学习。”席崇华突然说。
段冰看着手里的宾客单,不做声了,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才小心翼翼的反对道:“老席…出国费用太…”
席崇华看向她,眼中的不满很明显,便不自觉地拉出一些陈年旧事来:“给陆陆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商志高是我最好的兄弟,如果当年不是那场手术室火灾,如果不是他一个人担下所有责任,也许我这个院长的位子就是他的。”
段冰一听手术室火灾这几个字眼,立刻就浑身战栗,她狠狠地合上手中的册子,气愤的站起来,嘴唇颤抖着对席崇华喊道:“你又因为这事跟我翻旧账!副教授的头衔让你拿了,院长也让你当了,你整天还埋怨?”
席崇华愤怒的看着她,两个人再次因为几十年都化不开的心结而争吵起来。总是这样,明明好好的,但一提起这件事好脾气的席崇华就很易怒。
时光被抽回十几年前的一个下午,手术室的无影灯“啪”的一下被打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安静的沉睡着,周围围着戴着口罩的商志高和席崇华,一名麻醉师,一名器械护士,这个器械护士就是当年还未当上护士长的年轻的段冰。
由于一开始只以为是个普通的阑尾炎手术,商志高便成了主刀医生,患者家属当时塞了很厚重的红包给他,商志高断然拒绝,可患者家属在A市很有势力,半恐吓半求情的硬是逼着商志高收下了红包,图个安心。因为收红包这事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商志高也就收下了。
无影灯下,商志高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看了席崇华一眼,席崇华冲他点了点头,便开始为病人做手术。
本来这个手术可以是商志高独立完成的,可后来他才发现小女孩患的是腹膜后阑尾炎,手术难度较大,因席崇华早年做过腹膜后阑尾炎的手术,便换了主刀。
手术过程很成功,伤口马上将被缝合,就是这个时候空气净化器着起了火。
所有人都慌了!医院虽然经常做防火演习,但手术过程中的火灾还是异常稍有,病人当时处于全麻状态下,呼吸全靠麻醉呼吸机进行机器控制,她沉沉的躺在手术台上,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席崇华和商志高以及麻醉师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停止手术,转移病人。此时的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很难扑灭,段冰一边扑火一边看着那些繁琐的机械和管子,心里怕极了!电梯已经不能用了,如果不迅速撤离火灾现场,他们几个人都会命悬一线!
席崇华的手突然被人攥住,他抬头,对上了段冰冷静的眼。
“我们必须撤走,马上!”段冰说。
席崇华的手开始颤抖,他与商志高对视了一眼,一同看向那个伤口还未缝合沉睡着的孩子。
“不!我不能丢下她!”商志高断然拒绝,却一时不知如何做。
手术室的温度越来越热,空气里弥漫着滚滚浓烟,段冰剧烈的咳嗽,大声的提醒两个失去理智的男人。
“你们救不了她!她在全麻状态下根本没法自主呼吸!就算你们转移她,你们能保证通气的气管导管完全不脱出吗?一旦脱出!我们根本没条件从新插管!因为现在已经停电了!”
席崇华和商志高依旧处理病人,商志高说:“我们到时候可以用面罩加压给氧支持呼吸!”
“放屁!”段冰急得已经不行了,再不走,谁也走不出去!
面罩加压给氧一样危险,到时候病人依旧命悬一线!算谁的责任?而且,这样匆忙简单包扎手术伤口并离开手术室无菌环境,病人伤口绝对严重感染,给以后带来极大麻烦。
往往在最紧要的关头,女人是比男人冷静的,席崇华和商志高深深地知道即使将病人转移出去,也是同样陷入危险,楼层的电梯已经停电,空气里浓烟滚滚,所有人都像是被烘烤的蚂蚁,那样渺小,那样无力。
于是席崇华也放弃了,他明白段冰的意思,即使病人有生还的可能,即使他们几个人配合默契将病人转移,这个小女孩同样是危险的,况且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的本能是紧张和慌乱,根本无法默契而冷静的配合,只要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小女孩同样很危险。
段冰拉着席崇华的手,冲着还在手术台边上不肯离去的商志高说道:“陆陆今天要比赛,她说了你再去不了的话,就不再理你了…”
商志高的手顿了下来,硕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双手微微颤抖,在做最后的挣扎…
终于,他的最后防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段冰挑破,他只要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女儿,就恐惧的无以复加,于是狠狠地握紧拳头,转身跟着他们逃窜出去…。
段冰从回忆中逃窜而出,看向积怨很深的席崇华,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当年那样劝你们俩,可是我并不认为我说的没道理,难道你当时心里不明白吗?救,我们的命可能被搭进去,小女孩活不了。不救,我们可以逃生,她一样是死。你这么多年把你自己的懦弱转移成对我的怨,公平吗?”
她始终没有后悔过当初的抉择,那孩子命本该绝,何苦搭上那么多医护人员的性命?
况且,主刀医生是商志高,最后也是他一个人担了责任,对段冰和席崇华没多大影响,少了商志高,自己的丈夫才能从副教授一路升到院长的位子。
人不自私点,怎么能行?若个个儿都像商志高那样愚蠢,那就活该做了短命鬼!
席崇华不再说话,抬头看着墙上他和商志高的合影,他当时还是那样的年轻,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一向对医疗事业洗手奉职,却落得个如此惨烈的下场。
命运弄人,无处去怨。
席崇华长叹了一口气,额间又多了条岁月的沟壑。
一病三日,商陆看着镜中面容苍白的自己,心里凉到了极点。
戚树发来短信说学校里楼下热热闹闹的,似乎围了好多亲友,段冰拿着礼服推开房门,一脸难以掩饰的喜气。见她蓬头垢面的倦容,立刻催促道:
“陆陆,快快,把礼服换上,订婚仪式虽不用伴娘,但你也要到场。”
商陆冷冷的看了眼段冰手里的白色普通款式的抹胸裙子,对上她的眼,道:“我只穿黑色。”
段冰的脸色立刻由喜转阴:“要不要我叫你席叔叔来劝你穿衣服?”
商陆斜睥着那件礼服,和段冰阴沉不定的脸色,一把夺过了衣服。
段冰这才满意的离开。
手指抚上冰冷的丝绸,商陆大而空洞的眼睛有些失焦。
今天是他订婚的日子…
雨季过了,云也散了,阳光和暖而喜气,好像上天都在为他贺喜…
一只长尾巴喜鹊落在窗边的防护栏上,讷讷的看了商陆一会,商陆伸手去摸,却惊得它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她顺着喜鹊飞走的方向看去,眼中复杂交织。
A市的墓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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