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时代》第30章


责。”
神父眼神一黯,握住水杯的手不动了。
“怎么了?”玛丽安娜担心道。
“可以……请你去主教那里一趟吗?”
“开除教籍?”
“……还有一些其余的琐事。”
“哦,好啊。”玛丽安娜说,“我去休息了,您随便找一间房间休息就行。”
玛丽安娜离开以后,神父一直沉默着,他注视着墙角逐渐放弃挣扎的女人,忽然笑了笑。
他左右看看确实没有人了,便轻手轻脚地挪到女人的旁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可怜的女人啊,你本可以得到父神的怜悯,如今却堕落至此,真是可悲。”
达契娅瞪着浅红色的眼睛怒视着他。
“身为神职人员,我自然不会伤害你。我会松开你身上的绳索,但,作为回报,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这对你也有好处。”
达契娅迟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坐到了长凳上,神父喝了一口水,解释道:“我们二人的悲惨命运都与玛丽安娜修女有关,而我们二人想独自对抗玛丽安娜修女实在太难。”
达契娅来了精神。
“我知道,你本可以得到那位尊贵男人的垂爱,却因为突然出现的玛丽安娜而落得了这步田地。我也如此。我与亚伯大人有良好的交情,却因为她强行住到此处而交上了厄运。既然她的存在会给人们带来惨痛的回忆,那为何我们要她继续存在。我们大可以让她回到父神身边接受应有的说教。”
达契娅意会了神父的意思,嘴角露出一抹猖狂的笑,着急地询问:“老头儿,你打算怎么办?”
“莫要着急,我自有办法。”神父说道,“玛丽安娜修女答应随我去见主教,她认为见主教无非是要正式割除教籍。然而事实往往与想象有差异。主教拥有我等常人难以想象的神圣力量,他能帮助善良的人完成心愿。”
“杀死玛丽安娜?”
“岂止如此。你可以代替玛丽安娜修女,得到亚伯大人全部圣洁的爱。”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你只需要扮演你的角色。”神父说,“在主教面前,扮演一名曾经帮助过她却遭她背叛的可怜血族。你可以做得到吗?”
“当然可以!”达契娅双眼转了转,不放心地问道,“你确定我不会死?”
“我敢保证你不会因此身亡。我们的父爱着时间的万物,阿门。”
“好,我信你。”达契娅豪爽答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能忍受了。
那日达契娅随着那些没用的男奴们踏上死亡的道路,无论委屈、害怕,她都不得不面对死亡了,而且是极为恐怖的死亡。
在她还是孩童的时候,她曾与自己的父母去过斗兽场观看“表演”。没人愿意看到同类被活生生地咬死,在斗兽场中的每个人却像失去灵魂一般,在拼命为鲜血而欢呼。
想象一下,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手脚被捆绑好,推到饥肠辘辘的野兽面前。野兽伸出尖而长的牙齿,嚎叫着,狂奔着,四只尖利的爪子按住活人的肩膀、划破他的血肉、深深陷入他的骨头之中。他疼得叫唤、眼泪直冒,却没有人能救他,眼前只有野兽可怕的身躯。
野兽撕碎他的脸、咬断他的鼻子、压碎他的眼眶……他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可没有死亡。他的心脏仍然在有力地跳动,他仍然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他在疼痛中翻滚、挣扎,迎来第二次撕心裂肺的袭击,或许是手掌被咬断、身体上某部位被硬生生撕下一块肉。
一轮接一轮的折磨,犯人痛苦的叫喊与观众席上一波接着一波的高呼形成强烈对比。他们在为他的痛苦而欢呼,而他的挣扎似乎只是为了讨好观众们。
不知他被折磨了多长时间,野兽终于撕裂了他的喉咙或者划破了他的心脏……
不是亲眼见过这种死刑的人绝对难以想象这死刑的残忍。
在踏上面对野兽的道路时,达契娅满脑子全是这种恶心的画面,她调整着呼吸,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断安慰着自己,无论过程有多痛苦,最多不过短暂的一段时间罢了……不要害怕。
但是当她在黑洞洞的斗兽场帷幕后面等待死亡的时候,她听到了男奴们极其惨烈的嘶叫,她的一切准备化为泡影,脑中只有无限恐惧的感觉。
她在发抖。
然而这个时候,有一个打扮高贵的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对着她微笑。
达契娅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女人说:“我的名字是莉莉斯,人称血族女王。想必你对血族有了解,你曾经的主人就是血族,没错吧。”
达契娅呆滞地点头。
“很好。那我们的谈话可以顺利进行了。我想你不愿意痛苦地死去,我可以救你,前提是我要与你做一笔交易,无论交易内容,你可以答应我吗?”
达契娅狠狠地点头。
40
达契娅从来都很凭感觉办事。比如她对玛丽安娜的感觉一会儿感激、一会儿痛恨,最后落在痛恨上,便咬定了要置玛丽安娜于死地。比如莉莉斯与她的交易。
莉莉斯说可以救她,她就认定莉莉斯是大好人,不论是要她轮番为莉莉斯手下的血族们奉献血液、或者最终使她成为血族,她都心甘情愿。而到现在,莉莉斯扔了她,她对莉莉斯的感觉就急转直下,变感激为痛恨。
似乎在达契娅的脑中,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是好人,她便不计结果地奉献出自己的全部;是坏人,她也不计结果地去憎恶对方、直到自己心情舒畅了或对方死。
此时,她认定了神父是好人,也没去仔细想想她与神父的交易。
而玛丽安娜正倚在木门后听着达契娅和神父的对话,笑了笑。玛丽安娜回去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当她很清楚地了解到亚伯不会永远保护着她的时候,她就少了几分莽撞、懂得处处留意观察、保护自己。她第一次到这幢多幕斯时,便里里外外地走了一遍,熟悉了每个房间的位置,而且,她做了个小试验。
很多人以为关上门就能隔除一切声音,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玛丽安娜发现在前厅说话的声音可以传到很远的房间里,她就按顺序找到在每个位置上说话、声音可以传到的最远的房间。
正如此时,玛丽安娜进去的房间是在前厅说话、声音可以传到的最远地方。
对玛丽安娜来说,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力量便是思考,提前思考就可以减少很多危险,而提前思考需要她掌握住提前传出的信息。
她很懊恼自己没有发现神父的背叛,只好补救。她刻意把神父和达契娅留在多幕斯里,为的就是掌握住他们的行动,省得他们出去再联合起来对付她,而且这也能给神父留下一个“玛丽安娜很好糊弄”的印象,让神父放松警惕。
玛丽安娜知道,神父是要达契娅演一出戏,把她在主教面前的形象塑造成既与邪恶联合、又冷血的人,这注定会被主教处以火刑。而达契娅作为邪恶的血族,无论怎样可怜,结局都是要被处以火刑的。这个交易只有神父最终得到好处,洗清他投靠莉莉斯的事实。
玛丽安娜气愤地咬咬下唇。
如果能联系上亚伯就好了……
玛丽安娜靠在木板门上,暗暗责备着自己无能……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最在行的逃跑?她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小女孩只身走在路上,连一袋铜币都没有,不是被人卖了就是饿死。她只好明天随着神父去见主教,至于这出戏要怎么演,只能相机行事。
玛丽安娜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环住自己的腿,脸深深埋入双膝之间。
她想到了自己枕在亚伯的肩上、两人一起看着湖、玩小石子的样子,那时她可以尽情撒娇,因为她知道即便天塌下来都有亚伯为她顶着。
她竟也有一瞬间想到了该隐,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她却觉得可以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
塞特,那个看似永远长不大的男孩,总与她拌嘴,却在关键时刻从塞梯那里保护好了她。
她好想成为莉莉斯那样的女人,强大、独立、自信、智慧,似乎没人可以凌驾于莉莉斯之上。
莉莉斯是血族的女王、众人仰慕的女王,多好。
她也好想成为血族……和亚伯永生在一起。
第二天清早。玛丽安娜忽然一时兴起、翻出用于化妆的一套东西,她想,反正她是去革除教籍,像个普通女人那样打扮漂亮些也无可非议。
她在脸上扑了点铅白,但手法很笨拙,有的地方白有的地方暗,她又抓着炭笔在自己眉毛上描了描,结果一个不小心挑出个尖,她又把眉毛描得更粗一些去挡那个尖、然后又是一个不小心冒了个尖,最后眉毛越描越粗。玛丽安娜放弃眉毛了,去弄红嘴唇。红嘴唇被她涂得真如吃了猪血一般,弄得十个指尖都一片红。
玛丽安娜后悔了,打算去接点水洗掉这些蹩脚的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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