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2by周弯弯》第66章


他也没有回身,顿了片刻,继续说:“Joe和你姐姐在一起那段时间,我不在纽约,是事情发生了之后我才知道的。他的确是冲动了,但当时还有你姐姐的前男友在场,他误以为你姐姐和那个男人串通好了骗他,因为那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从保险柜里找到的珠宝首饰。我不是想为他开脱,你姐姐也没有错,都是那个男人的问题,可他拿枪的本意是自卫,没想过会伤害你姐姐。对,他是应该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可为人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平安。他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幸福,从小就是,他那些荒诞的行为,也都是为了掩饰无法示人的痛苦。他这一辈子都放不下你姐姐,这种感情上的自我惩罚不比死掉容易熬。”
她忍不住细细声哭泣。
他心中难受,却也只能继续说:“你现在大概认为一直以来他对你好都是因为歉疚,其实每天看到你,叫着你和你姐姐一样的名字,在你面前说笑打闹,对他而来就好像是吸食罂粟。我跟他说过把他调去香港,或是更远的地方,他不同意,也不同意把你调走。可你离开那一年,他根本不敢去找你,他说听到你过的不错的消息,他就很高兴了。美景,他并不是个真正坚强的人,很多时候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选择不原谅他,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也从未原谅过他自己。”
她心中一点一点平静下来,脑子里也逐渐清晰。关于容智逸那些过往的画面一桢一桢跳跃过眼前,她觉得很可怜,也很可笑,不光是容智逸,也不光是自己,每个人都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中不能自控,也同样无法自救。在她不知道那个被枪杀的女人是自己的姐姐之前,她也曾那么那么的同情过容智逸,觉得他应该向前看、向前走,可当这份感情落地自己身上,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喊了这么多年的妈妈其实根本不是生她的人,没有办法接受连面都没见到过的亲妈和亲姐姐早已经魂归异土的事实。
她一直晓得自己的运气不好,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的差。从前的疲累,她总告诉自己,会结束,会有什么心愿都达成的一天,可这一刻的疲累,让她心如死灰。
她身体不太有力气,但还是努力的从床上爬起来。
他察觉她的动作,连忙回身,抬手想要帮她。
她挡开他的手,自己坐好在被子里,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也无比认真的说:“容智恒,我们分手。”
这也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不是毕恭毕敬的‘容先生’,不是小心翼翼的‘Victor’,而是一声疏离遥远的‘容智恒’,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曾给过她的那种陌生感,此刻,她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他眼波微动,将自己的情绪掌控的很好,哄人的口气十足:“你烧糊涂了。我给你拿点药,要不先喝点粥也可以。”说着,他便起身,要去把桌上放着的饭盒拿过来。
她并没有迟疑,见他起身,很快说:“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又再强调:“分手,我正式向你提出分手。”
他侧背着她站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回过身看着她,平静而不容置疑的说:“我不同意。”
他如此镇定的表现让她十分恼火,一下子气冲上头,什么也不顾的从床上蹿起来站着。这样的她比他高出半个头,四周的光线虽然不好,可她觉得这样的高度看着他,一切都是很合适的。她也努力保持情绪上的镇定,只是语气一概往日的谨慎小心,用词也锋利异常。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我就一定要迎合你的想法吗?你什么时候真正考虑过我的想法?你以为自己是神吗?就算你是神那又怎么样?我还不能有自己的意愿了?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
面对她的指控,他多少感到不悦,但他将这层不悦狠狠压下去,耐心的安抚她:“我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可以对我发火,但分手的事不可能。”
他一让步,她就更加恼火,激动的扬起嘶哑的声音:“你究竟是有多自私?一定要强迫我面对你们一家人吗?太可笑了!你弟弟杀死了我姐姐,难道你觉得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还是你从来不知道如何去体谅别人?只觉得自己过得开心就可以了?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身、一辈子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人根本不把别人的感受当一回事!”
他终于有些愠怒,将声音压低的同时十分刻意的压制住不满意的情绪:“我还要怎么体谅你才够?项美景,你不要太过分!”
她冷冷笑,眼泪瞬时从此刻尤为倔强的脸庞狠狠滑过。她几乎是咬着牙,发恨的说:“到底是谁过分?是谁把我算计的死死的?容智恒,你根本不懂爱!你所有的感情都是源自于占有欲,源自于不甘心!你说我不够真心,难道你够吗?你如果真心爱我,会把我逼到现在这一步吗?”
他被她激的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吼道:“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信我爱你吗?那你现在就去拿,你劈开来看我是不是真心爱你!”
他一直有极好的教养,无论什么时候,即便再生气,也从未发这样的大脾气。他也一直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那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不知道何时开始聚集的泪水忽的冲破他的眼眶,毫无预计的跌落出来。
她先是被他震耳的声音吓住了,而后又被他脸上那两道亮晶晶的水渍惊住。她心里一阵一阵发麻。不是没想过和他把这条路走的远一些,走的好一些,也不是没有过心动,甚至在他强意带她回山庄见老太太的时候,她有过一种不得已的感动,可这一切都太虚幻了,也太累人了。她的所有都在他的预计之内,包括她一定会放弃的选择,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掌控。在他面前,她没有丁点的秘密,也没有丁点的自我。
他投入了太多的情感才对她吼出那一句话,他并没有太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与平日的要求出现了偏差,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流泪,他便十分迅速的转身,一边飞快的抹去脸上的痕迹,一边往外走,并说:“你休息,我回公司。”
她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鼓起一口气,对着他的背影说:“容智恒,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没想过和你好好在一起,可是我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你放过我吧。”
他杵在原地安静了片刻,忽的转身大步走到她面前,双手用力钳住她的肩膀,狠狠盯着她。
她肩膀发疼,可这个时候一点呜咽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更不敢反抗他,只能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祈求他。
他一颗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明明知道有些话不可以问出口,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想去知道她的情感。
满眼都是她的脸,受伤的、待人疼惜的那张脸,他紧着声音问:“你有没有爱上我?哪怕一点点都可以。”
她感到难过,鼻子发堵,喉咙发涩,眼泪猛流,但她依然听到自己清晰的回答他:“对不起。”
他整个人怵了一下,钳住她肩膀的手慢慢放下,他的双眼渐渐失去神采,可他最后顶着一口气,像是在为自己的尊严做最后的挣扎:“你别想和他在一起!”
无情有爱(15)
容智恒一直独自待在办公室里。
董珈得到他的指示,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他,连电话也不敢往里面接线,最后是容淮德打来,她没办法,只能冒着被端饭碗的危险敲门请示容智恒是否接听。
容智恒已经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被董珈这一敲门点醒,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一时间没听清是谁的来电,直接说不接。
董珈吊着一颗心,颤颤巍巍又提醒了句:“容先生,是您父亲从纽约打来的。”
他这下才听清楚对方是谁,顿了一顿,终于起身,对董珈说:“接进来吧。”
从沙发座走去接电话的那一小段距离,他迅速在大脑中过滤了一遍容淮德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可能的原因。他心中是不担心害怕的,只是被项美景那些话扎的到处泄气,半点精神都打不起。
容淮德没有太多的废话,直入主题的问他:“海成的事,姜家怎么突然插手了?”
他怔了一下,刨开儿女情长,顿时将注意力放到容淮德的问题上。
“姜家插什么手?”
容淮德对他的反问明显不满意:“你在上海,消息怎么比我还慢?”
他闻此变故,心中一紧,问道:“姜家为什么要插手?这事对他们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容淮德正色道:“他们家个个都是疯子,也许是早就看中了海成,就等着最后做夺利的渔人。”
他十分诧异:“可现在这个局面,他们上哪里夺利?白家和方洵俭不可能没有准备。”
容淮德沉了沉气,不悦的问道:“你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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