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弟别闹了》第6章


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吗? 
黑鸡没说话,那年轻人却开口了,展开迷人的笑容问:“你就是小弟?我常听妈妈提起你,说你很可爱……嗯,果然、果然……” 
不客气地在我身上乱瞄乱瞄,我也反盯回去,老觉得他像谁。 
此外,他说的妈妈是谁啊?我哪可能认识那麽多欧巴桑?等一下,这个人的眼睛阴阴地,薄薄嘴角上勾的样子狡诈奸滑,像极了谁…… 
转头问黑鸡:“你弟?”我知道他上有姐姐下有弟弟。 
黑鸡闷闷郁郁地没回话,年轻人却立刻答:“对呀,我单名一个昱,日立昱,叫我阿昱就行。” 
周昱?外表是比不上黑鸡的变态啦,不过,两兄弟同样遗传自黑鸡他妈玉面女无常的特徵很明显,全台湾可以长得这麽邪的人没几个。 
“我叫石华,你可以叫我小华。”礼貌性的回答,直觉这个人的危险性并不高。 
他表现的很亲和,笑著说:“小华啊,我电话打过去吵醒你了吧?其实我也刚到,因为急著有事想找哥谈……” 
黑鸡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小弟,我有事要跟阿昱谈,你先回去睡觉。” 
他在赶我回去吗?这样的感觉很不舒服,包括对我说话的语气,像是把人当成洪水猛兽。 
静静回视他,他脸色不动,蓦地觉得自己心有些凉。我难道反应太过?还是因为有个周昱在,我打扰了他跟兄弟之间的交流? 
一定是报应,就像我讨厌每次都会出现阻碍我与哥相处的Vincent,总恨不得将他踢得远远,再也看不见了最好,所以现在黑鸡也不愿意我在这里,用这样难看的脸色撵我走。 
好,我走。脚步又重又痛,可是我不示弱,抬头挺胸,决不表现出是被黑鸡赶回去睡觉的。 
推开还留有我脚印的大门,回到住了两年的地方,找著睡了两年的床躺下,蜷在被窝里,背对著门,维持不动的姿势好久好久,久到黎明的光都透过窗帘了,我仍睁著眼在等。 
终於听到房间门开启的声音,闭上眼,我让鼻息深沉,听来就是酣熟入睡的人,不让他发觉我仍醒著。 
我不想再看到他那种眼神,就算是邪佞、就算是嚣张、就算是噬血,都比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好。 
他躺下来,同样钻入被窝里,以胸膛靠著我的背,单手环腰搂著我睡,就像过去两年的每个夜里,以他炽热的呼吸吞吐在颈背之间,痒痒、却舒服。 
这种生活即将出现变数了吗?我想起爱河边遇到的李姓兄妹,还有黑鸡跟周壬这对兄弟,然後……很想现在就到自己哥哥身边去,寻求安慰。 
可是哥也是别人的,过著他自己的生活,没有我介入的馀地。 
我有些後悔,这两年将自己整个灵魂都投注在背後这人身上,没想过其他,以至於现在,在突然惊觉自己并不了解黑鸡全部心思的时候,我无所适从。 
我的个性很倔,可是精神力绝对没有外人想像的那麽坚强。 
就在周昱来的第二天下午,黑鸡整整装要出门,见我从睡醒到现在都没理会他,只是躲在书房里看书写报告,知道我为了夜里那件事生气。 
走过来,从後头搂著,他说:“别闹了,最近成德会发生了些事,我爸搞不定,派阿昱下来,要我……总之,黑道事你别多管。” 
我当然不会多管,我也不想跟他说任何话,更不要看他的眼。 
“这几天我不在高雄,阿至会留在公司里坐镇,有任何事就连络我或找他。”他继续交代。 
不在高雄是要上那儿?出门谈生意还是回成德会?我一时冲动想问,却还是忍住,装成漠不关心。 
见我仍旧跟块石头一样,他也没辄,最後只好说:“你乖乖的,一切听我的安排就好。” 
这样的语气有些刺耳,乖乖听他的安排就好?我是洋娃娃随他摆弄吗?当场想反讽回去,可是这样似乎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乾脆继续保持沉默。 
“亲一下好不好?要好几天不能见面呢……”邪邪地语气跟平常一样,我一个动心转头看了看,他趁机咬了口,嘴唇还被舔了个够。 
瞪他,我仍在气头上,不管他做什麽我都生气! 
“好好,回来我带太阳饼给你。”哄小孩似的,他问:“要几盒?” 
太阳饼就想打发我?黑鸡也太小看人了,真当我是小孩还是情妇,以为施个小恩小惠任何事都会烟消云散? 
“就爱闹脾气,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他有些无奈,说完正想再占人家一次便宜,外面有人敲门,他立即火大,冲出去开门。 
“不是说我马上就要出发了吗?你还来敲门做什麽?”怒气冲冲,他骂门外的人。 
“何必发那麽大脾气?我不过是过来告诉你说爸打电话来催了。小华在里面吧?我跟他道个别。”轻浮的说著话,是周昱。 
“不准踏入这间屋子!”黑鸡冷著声拒绝:“擅进的话,我剁了你的脚,再把你丢到高雄港去!” 
周昱不再说话,我突然意会到,自从他来了之後,黑鸡这两年来刻意掩饰的黑暗面居然瞬间苏醒了,刚刚那几句话,明明就一个黑道大哥的口吻用词嘛! 
那麽,昨晚让我心寒的眼神也是吗? 
听到黑鸡出去并且关上门的声音,我因为心绪混乱,危及目前的思考能力,以至於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读不下一行字,写不出任何报告,屁股都坐麻了,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打打哈欠,往书房那扇玻璃窗外望去。 
不知道假日的户外风景会是什麽样子? 
突然一凛,为什麽我会这麽问自己?我这两年来过的是什麽日子?衣食无缺,课业都维持一定的成绩,情人伴在身边百依百顺,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少了什麽。 
是什麽? 
既然不知道,行动派的我立刻抄起背包,套上耐跑耐跳的运动鞋,风一般出门,搭电梯下楼。这栋大楼的保安业务也由黑鸡的公司负责,值班的警卫全都是黑鸡的属下,见我突然单独出门,警卫小杨还紧张地追出来问我要上哪儿。 
“没,我要上书局逛逛。”轻描淡写地答。 
“华少爷,老板交代这一阵子不可让你单独出门,我先联络至哥,让他安排人陪你吧。”小杨客气地回答。 
“我都二十岁了,怎麽不许我单独出门?”我气到脸都绿,黑鸡什麽时候下了这道命令的?这会我的地位不就比一般小弟还不如了? 
“老板没解释,华少爷,我照命令行事,你别让我难做人。”小杨苦著脸说。 
我心一软,整个火气立时消掉,可是又不想这样简单束手就缚,遂了黑鸡的意,就说:“好,你就连络阿至哥吧,我等。” 
小杨舒了一口气,跑回警卫室拨电话。 
会乖乖听话等人我就不是石华了,趁他进入警卫室後,我慢慢挪著脚步,假装欣赏大楼前的装饰性大株盆景,然後,然後──拔腿跑! 
用力跑、努力跑,还故意不挑笔直的大路,有弯就转,免得功亏一篑,被小杨或阿至哥给逮回去。跑著跑著,心情突然轻松起来,教练说没有人在运动时是愁眉苦脸的,这句话果然没错,我跑一阵累了,蹲在路边大笑起来。 
对了,先看看如今人在哪里,抬头看,嗄,飞栏屋檐,宏伟大门,中正文化中心?这……我还以为跑了很远很远呢,居然还只在我住家的附近区域。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想是阿至哥打来的,不接,我关机。 
也罢,跑累了,找个地方坐坐也好;文化中心我没进去过,却也知道里面除了有宽阔的户外场地可供民众游憩外,里面还有展览馆跟专供举办大型晚会活动的大厅堂,我们班上的同学举办什麽活动时,也常常选这里为集合的地点。 
难怪我没来过,自从一年级的情人谷迎新烤肉後,我没再参加过班上或社团举办的任何活动,即使小强骂我不太合群,我也充耳不闻。 
慢慢走进去,阳光充足的夏日午後,草皮上坐满了人,很多父母亲带著小孩来散步嬉戏,年轻人三五成群,听MP3玩手机,笑笑闹闹跑来跑去。我一个人也找了块草皮坐下,突然觉得很寂寞。 
当此之时,很想找个人在身边说些什麽,发泄发泄情绪也好,可是四周的人我都不认识,拿出手机想拨号,突然想起手机里只存了四组电话号码。 
家里的、哥的、黑鸡的、还有小强。 
这就是两年来,我乏善可陈的交友状况?回想每次放大假前,班上的同学都会兴奋的讨论,说要上哪儿玩,就算是周休二日,他们也会安排附近的地点烤肉啊赏景什麽的,刚开始都会邀我,被拒绝几次後就没人多嘴问我了。 
我把念书剩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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