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自怜、疏落时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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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时的我在哪里呢？
6月13日。下午2点钟。和顾影分开的第23天。我一个人浑浑噩噩检票，找了一个陌生城市，远离烦恼。我被爱之船遗弃了，我好像正平仰于浩浩汤汤的海水里，又好像游走于郁郁葱葱的林木中，但其实我只是在这一方见丈的客房里，画地为牢。
总有人因为闲得发慌而想找个人说说话，那人自然不会是我，想要说话的对象自然也不是我。
“你在听什么歌？”问话的是安宁，她站在窗檐边，探出头问坐在柳荫下的吴衍。
“范晓萱的氧气。”
“一首悲伤的歌。”
“是啊，当中有一段笛子吹的旋律，很动听。”吴衍答道。
“你又在画什么啊？叶掌柜。”问话的又是安宁。
叶桦抬头笑笑道：“胡乱涂鸦而已。”
“画得倒像眼前景，就是有点抽象。”
“闲得无聊嘛。”
“是挺无聊的。”安宁附合道，“话说你整日守着这店，不找点乐子，这人生虚度的，太荒废了。”
“是挺荒废的。可又能怎么办呢，小本经营，伤不起啊。”
“你可以找点乐子，却又可以守店。”说话的是吴衍，他人都以为他又沉浸在那悲伤的音乐中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仔细听他俩的对话。原因无他，他也闲得发慌。
“你怎么不出去找些乐子呢？倒陪我闲得发慌。”叶桦放下手中的笔，询问道。
“我来这不是来旅游的，是来静心的。”略显悲伤的口吻。
“那你心静了吗？”
“不知道，看洛城有没有能耐留下我的烦恼。”吴衍道，“楼上的，你为何而来啊。”
“我也是来静心的，不过不是让洛城留下什么，而是希望能在这得到些什么。”安宁道。她是乐天派，总让人觉得她一直都是快乐，没有烦恼的。但往往越不开心，藏得越深。
“那你想要些什么？”
“灵感，写作的灵感。”
“似乎灵感并没来找你。”叶桦道。
“越是急躁，越是只能写出些枯燥无味的东西来，还不如寻些乐子。”吴衍道。
“我倒是想到一个，既可以让叶掌柜守着这客栈，又不错的乐子。”安宁道。
“说来听听。”
“搓麻。”
“3Q1啊，搓不成。”
“我隔壁不是住着一女的，也没出门嘛？叶掌柜，你去？”
“为啥我去啊。而且她未必会愿意啊。”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呢。”
“人家是来静心的，不是来闹心的。”
“我和他也都是来静心的，可这静心又不是口头说说。你要相信，真正的静心是喧嚣于外，宁静于心。叶掌柜，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咋不叫他去呢。”
“你是掌柜，你不去，谁去啊。”
（以上是安宁事后描述给我听的。）
刚刚提到我一人在方寸土地里瑕游弋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敲门的是叶掌柜，我怔愣片刻道：“有事吗？”语气略显生硬冷淡。他们事后谈及，真是捏了一把汗，若早知我是属于闷骚好玩型的，也不用问得如此战战兢兢。
叶桦眼神飘忽，沉默片刻道：“我们搓麻3Q1，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声音略显微弱。　
我沉默，寻思片刻，为他们莫名其妙的行径，也为自己毫无头绪烦恼。但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可以啊，可是我，不会洛城的麻将。”
“我也不会啊，”从拐角处窜出一女孩，笑颜迎人道：“会麻将就好，规则可以改嘛。”　
“是啊，我们也只是初玩者。”叶桦附和道。
……
总有人突发奇想，想要趁年轻尽情欢纵，好好疯狂一把。安宁说再不疯狂就老矣。但我却知道一毕业，就老矣。我们以已老的心态去追逐去欢纵去浪掷去消遣，去做我们从未敢想的事。
我们深夜徘徊街头，对着镜湖失声呐喊；我们沉溺于重金属音乐，这欢纵享一刻少一刻。我们很少提及属于自己的悲伤故事，但仿若心照不宣，都知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痛处。
他们一个是边打工边旅游的流浪者，为爱漂泊着，也为理想漂泊着；一个是不务正业的网络写手，当梦想与现实相悖，为生活也为生计；一个是继承家业的客栈掌柜，为孝道为宗室，也为他人眼中博知雅行的他。而我只是一个是双失女青年，我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没有想要完成的使命，也没有家人强加的厚望。我也为生计而苦苦拼搏过，但那并不与现实相悖，也未触及我的底线。我只不过为情所困，一蹶不振而已。
我不懂吴衍那份“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悲戚感，也不懂安宁梦想相悖的无力感，更不懂叶桦伪装掩饰自我的无奈感。我只有遗失爱情的失落感。
、曼珠沙华…绽放死亡之美及不忍回忆的过往（十
怕独处，那种不忍回忆的惧怕感直到隔壁房间女孩用丝袜上吊死于客栈而止，她叫白素，她才16岁，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与不安。她也很少说话，唯一和她交谈过的是客栈掌柜叶桦，谈得话题也无非是有关客栈的问题。
女孩长着一双大眼睛，灰褐色的眼眸，显得迷离而忧愁。爱穿白色及踝长裙，棉麻衬衣，帆布鞋，手腕处总系这好似手工制作的编织带状手链。
发现她自杀的也是叶桦，他是客栈掌柜，对每位住店客官的去向都有所注意。但白素却有点不同，她不按常规进行，有时，她会一整天呆在客栈不出门，甚至有时不出房门，也不叫东西吃。但有时，她又没日没夜地在小镇晃荡，直到拂晓时分客栈开门才回来。就在那一日，有人谈及好像好久没看到那个女孩了，问叶桦，他也说也不见她出门或归来。
我们走到2015房间，敲门，等待，复敲门，叫喊，等待，复叫喊，久久未有人应答。不得已叶桦掏出了备用钥匙，道了声抱歉，打开了门。
薄荷色熹微日光沿着白色印花窗棂细缝处照进，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女孩一动不动地挂在离房门不远处的房梁下，脖子上系着肉色丝袜，面容是宁静沉静，与世无争貌。
我们都吓到了，但更多的是惋惜悲恸，虽然和她，我们不曾有过交集。因莫不清她的她何时归，何时离，叶桦也就对她留意得少些了，这也使得他好几日久久自责不已。
但我们都知道，那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个人若下定决心想结束生命，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可也许她并不会死，如果她能遇见一个给她灌输正确人生观的人。可惜她没有遇见，所以她草草结束了她的生命。
我为什么会说白素是下定决心要结束生命呢，因为她在临时时留下了遗书，里头写着：
×××：
不知写给谁的遗书。谁都好，谁也都无所谓吧。
若谁不幸看到我死亡的面容，莫要惊慌，莫要害怕。我想我应该很安详，很宁静，所以也没啥好怕的，只是确实是你的不幸了。
要写些什么好呢，也不知道从何写起，这也许是我最后留在这世上的印记了，如果不出差错的话。
选择死亡也并非一时起意的，想了有好一段时间了。我常常没日没夜地在徘徊在洛城街头，一直没有想明白我为何而话。
都数不清日头了，我多久没有和人说话。也怕和人说话。我也许患了书上所说的那种自闭症，还有些微的抑郁症，我想我大概没救了。
最亲的人不在了，剩下的那些只是一直讥讽嘲弄着。也怪我过分懦弱。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只能说人言真是可畏啊。
他们有人说，你怎么不去死呢？我怔愣，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我怕死了那些可怕的话，但我不怕死。若生无所恋，死又何惧呢。
死亡会把我带到哪里，我也不在意了。书上说，走在死亡的路上，你会看见那个世界唯一绽放的花——曼珠沙华，带着一种妖魅凌烈的死亡之美，也代表一种过往不忍卒忆的寓意。它会像火焰般铺满视野所及之地，一定很美丽，我渴望遇见这种美。
那样的美应该可以媲美这多日来在洛城遇见的美吧。垂柳、湖影、落叶及耳畔的凉风。
我走了，也不奢望有来世。并不算成全他们一直以来的想法，是我累了，想歇息了。
陌生人白素留字】
若生无可恋，死又何惧呢。这句话久久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懊恼的何止叶桦一人。我们在嗔怪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时，是否想过老天对谁公平过。既然对谁都没有公平，又何求公平呢。
她还是孩子，思想简单，没有人引导她应积极向上地生活，没有人和她说过生命的意义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