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第94章


周一,余洁叫Lydia打电话给父亲的秘书预约正式见面的时间。
Lydia早已对自己这个时不时有些莫明其妙的老板提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命令习以为常了,立刻照着她给的号码打了过去,可是得到的回复让她倒是相当意外,急急忙忙去跟余洁汇报了。
“嗯?”余洁听了之后、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到了Lydia脸上,“她说什么?”
“她说,余先生说不用预约时间了、没必要!”Lydia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一步裙下的两条腿下意识地绷得紧紧的……好及时撤退。
余洁没有翻脸,而是陷入了半沉思的状态、缓缓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出去吧!”
Lydia赶紧闪了,拉上余洁的房门之后才开始在脑袋里琢磨这对奇怪之至的父女,总结出一个结论:实在是太奇怪了!
Lydia出去后,余洁靠在椅背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窗外不甚明媚的天空,随后才抓起手机拨了方致新的号码。“我要你帮忙……”
13…1
星期四早上,余洁和商静言六点就出发去医院了。昨天晚上,余洁给商静言收拾了一个小包,放了些洗具、过夜用的睡衣,还有她给他买的一个带调频调幅的MP3在里面。
去医院的路上,商静言有点沉默、不怎么愿意开口,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七年前那次住院的经历。
余洁看出了他的紧张,到了医院之后一直揽着他的腰、抓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寸步不离。
九点,商静言准时被推进了手术室,进去之前,余洁伏在躺在病床上的商静言的耳边低语:“我在这里等你。”
商静言的嘴唇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然后“嗯”了一声。
手术正如医生事前介绍的那样、迅速而且顺利,四十分钟不到便已结束、医生先出来了,又过了十分钟不到,还未完全从麻醉中醒过来的商静言就被推了出来,眼睛上覆着细网状的眼罩、用胶布固定着。
余洁的脑子里也闪现过了第一次在医院里见到商静言时、两眼缠着刺目的白纱布的情景了,心不由得缩紧了、暗暗希望这一次的手术能为他找回一点光感。
“姐?”商静言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我在!”余洁摸了摸他露在床单外的手指、很快就被他握住了,就这样一路手拉手进了安排好的一间单人病房。
迷迷糊糊地睡了个把小时之后,商静言醒了。第一个感觉就是被自己压在手下的略显单薄的背,熟悉的触感让他不用动手指就知道是余洁在身边。他轻轻侧了侧头,这才感觉到眼睛上有异物覆着、还有一丝丝说不清是哪里传来的痛感。
余洁没有动……她睡着了。这两天事多、今天早上又起得很早,所以刚才一趴下、没一会儿功夫就沉沉睡去了。
商静言本想叫她一起躺到床上来的,可是听她鼻息沉沉、睡得正香的动静、便没叫她,极轻地用指尖描了一遍她的脸。摸到她的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扁了扁嘴唇,他不禁微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她这边挪了挪、将她搂得紧了些,也再次合眼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商静言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摸了摸余洁刚才趴着的位子,早已冷冷的、没了她的体温。“姐?”他不死心地低唤了一声、没有回音,他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虽然明晓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余洁也有可能只是走开一会儿,可是陌生的气味、陌生的床、陌生的各种声音都让他觉得不适、忍不住要皱眉。他抬手摸了摸眼睛上覆着的网状眼罩、左右摆了摆头,发现并没有什么妨碍自己起床的束缚在,便坐了起来、摸了摸一侧的床头柜、拉开抽屉找了找,果然自己的手机、电子报时器都在。
听了听时间,原来已是下午一点了,难怪肚子里空空的。他闻到房间里有淡淡的饭菜香气,掀开被子准备寻香而去,抽屉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余洁的铃声。
商静言急忙摸到手机、接了起来,生怕铃声会惊动护士或者其他病人。
“静言,醒了吗?”余洁的声音在电话里响了起来、让商静言安心了不少。
“嗯,醒了!”商静言听出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不方便讲话似的,怏怏地问:“你去哪儿了?去上班了?”问话的同时他忍不住扭了扭床单……这样的口气像是个被大人遗弃了的孩子一样、他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不是……我在我爸这儿。”余洁的声音依旧低低的,里面透出了浓浓的忧虑。
商静言听出不对劲来了,迟疑着问:“嗯?怎么了,姐?吵架了?”
这几天,余洁的脾气不太好、特别没耐心,像是心底里有一根绷紧了的弦。
礼拜一吃午饭的时候,他就接到她的电话。电话里,她的语气很郑重、很严肃,关照他不管什么人去找他都不要理会,还特特地嘱咐他不要跟任何人走、哪怕是她爸爸亲自来找他。她紧绷绷的声音让他的心不禁跟着提了起来,一整个下午都魂不守舍、提心吊胆的。幸亏没什么事发生。
那天下午四点半,余洁就来接他下班了。在回家的路上草草地告诉他、她父亲赶走了自己的情人、摆明了拒绝接受他的态度,她怕他会不择手段地阻挠她和他之间的婚姻……哪怕已是既定事实!商静言没敢问她到底会是什么手段,倒不是怕自己的安危真的会受到什么威胁……毕竟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法制社会。他是担心自己问了会让余洁更忧心。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余洁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只要一有空就会抱着他、或者要他抱着,却又懒得开口说话。夜夜抱着她睡的时候,他还可以感觉到她一直处在无法完全放松的状态,睡眠质量很差、一碰就醒。所以刚才明明知道她趴着睡会不舒服,但是他也没有叫醒她。
“不是。”余洁声音里的忧虑更明显了,还有浓浓的无奈,“静言,我爸……中风了。”
“啊?”商静言大吃一惊……星期天去他家的时候,老丈人听起来还好好的、底气很足的样子啊!几乎是立刻的,他条件反射似的联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把老人家给气病了,“现在怎么样?嗯……在医院吗?”
“嗯。别急,情况已经稳定了!”余洁的声音依旧闷闷的,仿佛被人压了什么重负在上面……她很少会这样忧心忡忡的。“你呢?一个人行吗?”
“行,我没问题的!你……”商静言急得挠了挠头、问:“姐,你在哪儿?我、我过来陪你!”
“不用!”余洁立刻阻止了他,“你眼睛刚刚开过刀,好好给我养着。”
“不要,姐!我要来陪你!”商静言急坏了、光着脚就跳下了床,“我没事的,本来就是个小手术、不用住院的!”他一边冲着电话嚷、一边伸手在床底下找自己的鞋。
“静言,听话!”余洁也急了,声音高了些。
“不要!你是我老婆,病倒的是你爸爸,我一定要来陪你!”商静言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余洁窒了一下、心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他的话戳到了,但是不疼、反而……很窝心。“那我来接你,你等我!”
“我自己来!我会叫车来的,你告诉我地址就好了。”商静言终于在床脚下找到了鞋,急急忙忙地套在脚上,一转头就撞上了面前的折叠椅。
“静言!”余洁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好大一声动静、吓得叫了起来。
“我没事,撞到椅子了!”商静言忍着疼安慰她。
余洁急得满脑门的汗,揉着额角道:“你别慌,慢慢来。我会叫护工过来看着我爸的,我……”
“姐!”商静言打断了她,“我自己能行的,相信我!”
余洁怔了怔,讷讷地应了一声,又道:“那、那你叫护士来帮你、送你下楼、把你送上车,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商静言应了,为了证明给她听他是在照她的话做的、扭头冲着对面的墙大叫了一声:“护士!”
直到听到电话里传出护士和商静言讲话的声音,余洁才稍稍松了口气,要商静言上了出租车之后再打电话给她、她会告诉他地址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在医院大门口望眼欲穿了好一会儿的余洁终于看到商静言从一辆大众出租里下来了。她如释重负地迎了上去,抓住他的手、埋怨道:“这么久也叫快到了?”
商静言委屈地扁了扁嘴、没吱声。
余洁把车钱付清之后,抬手摘掉了他鼻梁上架得有点歪的太阳镜、心疼地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眼里白色的薄雾是不见了,可是明显的可以看到两个出血点。“还疼吗?”她忍不住直往他脸上吹气。
商静言摇摇头,摸到了她手里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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