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落花时节》第35章


放在心里。华祺是有些担忧的,他坐在我身边的车位上,经常会对着车窗外出神地凝想。那天的天气,我记得是不怎么好的,天空灰雾沉沉,偶尔在破散的云际间漏下一点点微弱的浅色光芒,车开进镇子,冬天的风便一阵阵地刮得猛烈起来。
我前面的车位上已经没有了人,车窗却依然宽阔地敞开。华祺站起来把窗推上,把我的双臂拉进他外衣松开的怀里来温暖我的身体,我忽而感到一抹从我额头上方轻逝掠过的柔软气息。这么多天以来,华祺一直都在矛盾的心情里挣扎,这挣扎盘亘在我们的心里让我们变得无比地哀伤,其实我们都明白,如我们这般还在父母的臂弯里和老师的教导里成长的青少年怎么能够承载得起这样爱情的重量?
可是我们能放弃吗?我们愿意放弃吗?我们知道很多的事只有一次的机会,错过了,便是一辈子再也无法弥补的痛憾。
当时的我们看不到未来生活的走向,总以为生活的道路是很漫长,所谓的机会不该是一纵即逝的。放在我们面前的,不过是一次我们生活里小小的挫折,无论这结果是好是坏,我们都会相信,门是敞开,路是向前的。这些天华祺常常跟我说,他后悔那一晚的放任自流,他用自己的快乐换取了我的痛苦,他把我和我们的家人一起推入了伤痛的困境。从小到大,华祺老是这样地忏悔着自己的错,可是他是不是真的错了呢?华祺十八年那么多次受到的伤害究竟有几分是属于他的过错?我和华祺想要的,仅仅是一份活着的单纯的快乐。
回到我们的村,华祺陪着我到家里去找妈妈,我们没有直接向妈妈坦白我们之间的事。华祺把妈妈请到了自己家,在华祺家里那张吃饭大桌子上,围拢了妈妈,华叔还有菊姨,他们看着我们,一声不响地看着我们。自那天我和华祺彻夜不归,他们就已料到所有的一切不会就此过去。我坐在华祺旁边,在桌子底下紧握着他的手,我的心,其实很害怕。
华祺说:“对不起,爸爸,绢姨,菊姨,我们错了,我们是回来向你们承认错误的,请你们原谅。”华叔沉着脸压着气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微微地抬起头,发现妈妈用了一双严厉的目光紧盯着我,我的眼圈忍不住开始红了。华祺说:“爸爸,我知道你会很生气,但是思佳现在已经不能在学校上课了,我们……”妈妈气得站起来,厉声地问我:“佳佳,你说,怎么回事,为什么连课都不能上了?”我看着妈妈,眼泪掉了下来。我胆怯地颤着声音说:“妈妈,我不知道,我们不是故意的。”
妈妈把我叫了出去,站在屋外天井的一角,妈妈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咬牙都回答了。妈妈说:“你真的这么喜欢华祺吗?”我哭着说:“妈妈,我和小祺一起长大,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已经不仅仅只是喜欢他,妈妈,我爱他,我想和小祺一起生活,我们不是还没有出生就被你们安排好了的吗?”妈妈叹了一口气说:“佳佳,不是妈妈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们现在还小,你们现在的任务是读书考大学,只要考上了大学你们在一起,妈妈和华叔高兴还来不及,可是现在,你这个样子怎么去上学,晚上等你爸爸回来了,你不知道他该多生气。爸爸这么些年在外面辛苦赚钱不就是为了希望你们能出人头地吗,你怎么和爸爸做交待?”
我回过身,看见华祺站在了后面。华祺看我一眼,便走到我身边对妈妈说:“绢姨,是我的错,等赵叔叔回来我会向他道歉,不关思佳的事,都是我不好,我愿意任凭赵叔叔责罚。绢姨,思佳身体很不舒服,你和菊姨能先陪她去一趟医院吗?菊姨已经答应我了。”妈妈怜惜地伸出手摸了摸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华祺的脑袋,说:“小祺是个好孩子,绢姨不怪你,这件事并不难解决,但是你和佳佳一定要答应我们,在考上大学以前决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高兴地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地就这样解决了,虽然我们没能实现自己的心愿把它保留下来,但是只要拥有家人对我们爱情的支持,那些失去了的东西,我们相信,总是还会回来的。那天下午一直到晚上爸爸回来,华祺始终都在家里陪着我说话聊天,妈妈已向华祺建议为了避免爸爸的担心和怒气,不要将我们的事告诉爸爸,我们从未如此快乐地度过一个真正属于了我们彼此只有两个人的周末下午。
然而,就在爸爸踏进屋门出现的一瞬间,我们发觉一切的事情都不是想象的那般圆满。爸爸满脸怒意地推开我和华祺所在的房间门,不顾妈妈的阻拦,跨进来拉开华祺就一巴掌甩到了我的半边脑门。爸爸咆哮似地责骂我,教训我,我痛哭流涕地与他顶起了嘴。华祺想来帮我,却同样地被爸爸吼了回去,爸爸一向很喜欢华祺,他从来没有这样地怒斥过华祺。他对华祺说:“华祺,我一直当你自己儿子一样,你小时候就那样乖,那样听话,为什么长大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你是学生,佳佳也是学生,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赵叔,对得起佳佳吗?只有半年了,再半年你们要高考了,你们竟然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你叫我以后怎么来看你,怎么来待你爸爸妈妈,你说!”
华叔闻声赶来,他知道自己不能站在华祺一边劝解爸爸。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能够解爸爸气的方法,便是作为一个父亲亲手在他面前严厉斥责自己的儿子。爸爸默默地站在一旁听凭华叔对他的责打,华祺也默默地站着,握紧了拳咬紧了牙迎接华叔的每一次责打。我想扑过去请求华叔不要再打华祺,可是爸爸却紧紧地把我拽在手里,趁着妈妈和菊姨的互相劝解,我从爸爸手里挣脱出来拉着华祺跑出了家。
这天我们再没有回家,叫了车直接开往学校。爸爸的消息便是从那天下午学校打给他的电话里得知了的我们的事。
越轨的惩罚
周一上午我从寝室来到教室,才一走进教室门,我便发现同学们看我的眼光已经和两天前不一样了。他们望着我从教室前面走过,有的在笑,有的在说,有的,只是在看。我埋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偶一抬眼,看见旁边斜对面的张晓月用了一副很奇怪,但绝不是友好的笑容表情看着我。我的心猛然一震,意识到星期六的那个中午我们犯了一个怎样致命的错误,我和华祺把自己的弱点CHI裸裸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要什么样的报复呢?只是一句话,就已经把我和华祺打得体无完肤了。
我放下书包朝她走去,将她喊出了教室。在教室门外的走廊上,我知道我们身后聚起了很多围观偷听的同学,我没有在意。我已经不知道该去在意什么了。我问张晓月:“是不是你报告给了学校?”张晓月故作茫然不知地说:“报告了什么给学校,你说清楚一点。”我平心静气地说:“上星期六中午你都看到了。”张晓月说:“没有啊,我看到什么了,不就是你趴在水池子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嘛。”我的火气逐渐蔓延,再一句,我便可以对她大发雷霆。所以我依然平静地问她:“你跟学校说了什么?”张晓月嗤笑一声,说:“我能说什么,只要你们什么都没做,我能说什么呢?”我沉默了片刻,倏然伸出手对准她那张漂亮得几乎无与伦比的脸蛋挥了过去,张晓月来不及出声骂,我抓住她后面扎起的一把头发,用力地将她一扯又一推推翻在了地上。
我看着跌趴在地上的张晓月头一甩转过来狠狠地盯着我,同学们都出来拦了我又扶她起来,甚至有搞事的男生当场起了哄。正是早上早自修前的十分钟,老师都已在办公室准备了要来监督课时纪律,一见教室廊上有人在打架立刻赶了过来,我们班的班主任看到我,面无表情地走向我,对我说:“你跟我来。”我跟着老师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居然也因为我的出现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们全都看着我。
我垂着眼站到了班主任的桌前,不打算解释也不愿意询问,我知道她自己会来问我的。班主任老师一坐下,就板正了脸问我:“你刚才在干什么?”我说:“在和同学说话。”老师又问:“说话要说到动手吗?”我无言。老师便接着说:“张晓月得罪你了吗,你要这样打她?”我说:“没有。”老师又说:“你和八班华祺同学什么关系?”我下意识地反问:“什么什么关系?”老师生气地红了一下脸,说:“我问你什么关系,你是什么态度?”我说:“没有关系,我们是邻居。”这时候,办公室走进一个老师,我没抬头看,只见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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