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檀记》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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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那样爱着她,是因为,她也是那样爱着他的。在他看来,即便爱是个买卖,这买卖,也是笔以心换心的交易。
谭央看他望着自己独自失神,便忐忑的问,“怎么那样看我?你在想什么呢?”毕庆堂听她这么便笑了,搂过她在脸颊上轻轻一吻,柔声回答,“我在想,再过几十年,即便你和吴妈一样老,也必是个殊可爱的老太婆,大哥照样稀罕的很!”
几天后,吃过晚饭毕庆堂就回了屋子,没过多久谭央进去后,带上门就劈头盖脸的对他说,“快,把衣服全脱了!”毕庆堂闻言眉头一挑,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说你,这天还没黑呢!”说着,他不停手的解着衬衫的扣子,得意洋洋的调侃她,“这两天由着你,让你能耐,上瘾了?”
谭央红着脸推了他一下,嗔怪道,“别胡说,”她在床旁边拉出个大木盆,将毕庆堂箱子里面的衣服扔到盆里,“给你洗衣服!”“全洗吗?这些都是干净衣服!”“干净什么?一股子大烟油味儿!”说着,谭央拾起毕庆堂刚脱下的衣服,拿着木盆出了房门,毕庆堂在后面喊,“你给我全都洗了,明早干不了,我穿什么?”谭央听了,回过头顽皮一笑,“穿我的衣服吧?”
天快黑的时候,谭央把洗好的衣服搭在院子的竹竿上,再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叠衣服,她将衣服小心翼翼的放到毕庆堂的枕边,分外爱惜的抚着衣服上轻微的皱褶道,“我父亲的衣服,你先穿一天,”说着她抬起头,带着自豪的笑,自语道,“我看你们的身形差不多!”
毕庆堂含混的嗯了一声,吹灭了灯。
第二天一早,谭央先起了床,她和吴妈在小厅里摆早饭的碗筷时,毕庆堂才进来。看着毕庆堂身上的衬衣西裤,谭央很有些意外,她伸手摸了一把,蹙眉道,“这还没干透呢!怎么没穿我父亲的那身衣服?”毕庆堂拿起筷子拨了口粥进嘴里,漫不经心的回答,“刚才试了,不合身,短了些!”
吃过早饭谭央就回了卧房,将床上父亲的衣服小心的捧走。裤子在上面,上衣在下面,她依次将衣裤放回樟木箱子时吃惊的发现,她前两天系在衣服领口盘扣上的香草荷包,还原封不动的挂在那里。
这世上会有人试衣服不解领口的扣子吗?谭央略迟疑后,轻靠在父亲的床头,一脸的困惑无助……
接连几天秋雨连绵,毕庆堂和谭央虽是困在屋中,可他们说笑、厮守、相依偎,连檐下窄窄的一方天看在眼中都是喜乐无尽的。
指着窗外后院天井的高大梧桐树,谭央笑着说,“原来那里有一架秋千,我特别喜欢,下雨天也要跑到上面去坐一坐?”“你也不怕着凉?他们都不管着你吗?”“管啊!所以要趁着中午母亲睡午觉的时候,父亲看不到也就算了,看到了训我两句,我不听,他就跑到树下拿着伞替我挡雨!”毕庆堂闻言无可奈何的感叹道,“你呀,从小就这么有主意,谭叔叔也真是宠你宠上了天!不过,我倒不知道你还喜欢打秋千。”
雨过天晴后的一个上午,毕庆堂在大门口看见吴妈蹲在水边淘米,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吴妈,你家住哪儿?”吴妈抬起头,随手一指,“喏,就在那儿!”毕庆堂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见对岸不远处有几户人家,都是半新不旧的房子,窄窄的门口,不怎么好的房子。他微微点了点头,抬脚走了。
中午,吴妈在厨房里一脸的不情愿,絮絮叨叨的埋怨着,“这眼看就要吃中午饭了,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人呢,不靠谱就是不靠谱,小姐真是猪油子蒙了……”她那句“心”还没出口,毕庆堂就在她身后凶恶的叫了一声,“老太婆!”吴妈转身看见毕庆堂,尴尬无比的站起来,扭着手干笑道,“您看,我这老眼昏花的,耳朵也不好使,没听见你进来!”
毕庆堂冷着脸从兜里掏出张纸撇到吴妈怀里,硬邦邦的说,“过了你的名字了!”吴妈拧着眉头把纸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一脸茫然。毕庆堂见状不耐烦的解释,“是房契,给你买了个房子养老。”
吴妈闻言因这突至的极惊极喜,颠三倒四的问,“房子?给我买房子?哪里?哪个房子啊?”毕庆堂一边想一边说,“就是河对岸,一进镇口的第五家!”吴妈怪叫一声,“哎呦呦,不会是,不会是刘员外的宅子吧?那是好大的一个宅子哟!”毕庆堂不耐烦的点头道,“就是刘家宅子,”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门外的院子自言自语的说,“好像是比他们谭家大些。”
吴妈正得意忘形的叽里呱啦乱叫的时候,毕庆堂却慢悠悠的说,“老太婆,叫你儿子给我干点儿活!”吴妈立刻收住了口,鸡啄米似的点头,“姑爷,您说,您说!”
毕庆堂和谭央吃午饭时,就听见吴妈在大门外和邻里高声的聊着天,“我攒几辈子的钱也阔不到买那样的宅子?是我家姑爷!看我在谭家伺候一辈子,不容易,买给我养老的!你说哪里有这样的福气,伺候这样的好人家,遇到这样的好姑爷……”
谭央在里面听见她们说话,就哭笑不得的抱怨毕庆堂,“怎么就叫你做这个好人了?也不同我商量,我本还打算把同里的老宅子给吴妈呢!”毕庆堂一本正经的回答她,“是你!还不是你前些天劝我对吴妈好些的!”
清晨醒来,推开窗看见后院的梧桐树下栓了个崭新的秋千,谭央莞尔一笑,扭回身去看毕庆堂,毕庆堂摸了摸鼻子,“我叫吴妈的儿子给安的。”谭央闻言不好意思的说,“又不是小孩子了,玩这个多叫人笑话。”毕庆堂走到她身边,别有深意的说,“笑话什么?说不好还有别的用处呢!”
这一夜,晚晴上弦月,古镇的夜,静谧安宁,人声悄然,只有河水潺潺流过,发着清凌凌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夜里,毕庆堂推着秋千上的谭央荡得很高很高,高到好像能摘到天上的星斗。
疯够了,谭央坐在秋千上歇着气儿,毕庆堂把她搂在怀里,伴着初秋微凉的风,轻轻的摩挲她的脊背,吻她的脸颊,谭央便躲着他笑,“快别,在外面叫人看到多不好。”毕庆堂闷声笑了,在她耳畔说,“怕什么,吴妈带着儿子准备搬家呢,今晚这房子里就咱们俩,我栓了前后的门了!”说着,他的手移下去,摸到了她裙下,谭央极为羞窘,“总不能在外面?”毕庆堂解着自己的腰带,态度暧昧的蛊惑她,“不是外面,是家里,你就依大哥这一次。”谭央听他这么说便红着脸轻声抱怨,“成天在这种事儿上翻着花的动脑筋,以前也不见你这样,现在这是怎么了?”
毕庆堂没有回答谭央的话,他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随即低下头去吻她的嘴唇,动作并不温柔,负气一般。
谭央抓着秋千上的绳子,一抬头便是满天的星斗,秋千架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在愉悦的顶峰上,谭央觉得自己好似飞起来一般,她情不自禁的唤着,“大哥,大哥……”听到她的喊声,毕庆堂极为满足的闭上眼,随即接连几个幅度很大的冲刺,释放了出来。
还停留在余味中的谭央趴在毕庆堂的怀中,他却紧搂住她,在她耳边满是委屈的低诉,“那是因为现在的你,只会在这个时候,再叫我大哥……”
毕庆堂身体的底子本就很好,抽大烟的时日又不算长,再加上有谭央陪在身边,在她的悉心调理下,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转眼间又一个月过去了,即便同里的生活再安逸舒心,他们挂念着上海的孩子,倒是不约而同的起了归心。
“要不咱们把囡囡接来同里吧。”
“那怎么行,她还上着学呢!”
“那就不上了,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毕庆堂耷拉着眼皮说。
谭央瞪了他一眼,嫌他胡搅蛮缠,没接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毕庆堂忽然很有感触的再度开腔,“小妹,你觉不觉得,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女儿离不开我们,是我们离不开她!”谭央一愣,随即点头涩涩的说,“就是啊,可是她会长大,会有一天有丈夫有小孩,有自己的家,她总会离开我们的吧?”
毕庆堂听罢,皱着眉固执的说,“因为会有这一天,所以再难我都要戒掉大烟,我不想比你年龄大,再一身病的早早死了,把你一个人留下!”说到这里,他忽然毋庸置疑的高声道,“所以小妹!你要有我!我要有你!”
因打算次日启程返沪,谭央便和毕庆堂晚饭后在镇上逛了逛,秋日,正是菱角成熟的时候,谭央看着渔船上新采回来的菱角说,“要不要给囡囡买些带回去,镇上的小姑娘都爱吃。”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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