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耽]正好》第103章

徐明远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但还是被淹没在欢声笑语中，除了身边的邱文城，没有人听到。
邱文城觉得他是压抑的太久了，所以并不出声也不再询问，此时安静的当一个倾听者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想听我和他的故事么？”徐明远并不看他，双手撑在桌子边，微扬起头看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偷过来，有些刺眼，他眯缝着眼睛，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你不想听也罢，可我想说了。”
九年了，有些事有些话压在心里太久了，久到他觉得再不说就真的说不出口了，今天是项峥历子镐结婚的日子，从此以后项峥的世界里就彻底没他什么事儿了，所有的一切，也该做个了断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憋在心里的话今天可以对着邱文城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和盘托出，也许邱文城符合条件吧，了解的不多却又不是一无所知。
邱文城颔首，“你说，我听。”
……
要说徐明远这辈子最后悔也是最不后悔的应该就是小学五年级那次跟隔壁班的项峥打了一架，从此他就像是围着太阳转的地球，离不开那个轨迹。
项峥到哪儿都是阳光，他好像天生就是耀眼的，小时候的徐明远这么觉得，长大了依然是。
他跟项峥打架的理由很简单，项峥捣蛋弄哭了自己班上的小女孩，然后徐明远就挺身而出了，他当时站在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身前对项峥说，“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要道歉。”
然后项峥直接用拳头代替了回答。
看着因为自己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小姑娘哭得更凶了。
引来了班主任的后果自然是统统被拎到教室外面罚站，外加值日一周。
“喂，我不过就是拽了她辫子一下，你瞎出头个什么劲儿啊。”项峥一点不像是被罚站的样子，靠着墙抖着腿。
徐明远脸颊通红站得笔直，“圆圆是我们班的，不能让你一个外班的欺负。”
那是他第一回被罚站，被来来往往的老师同学侧目让他觉得十分难堪，他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项峥还能笑得出来。
项峥朝他挤挤眼，“喂，你是不是喜欢她啊，那个叫圆圆的？”
“才、才没有！”
“切，我就那么一说你紧张什么呀。”
“你！”
就这么站了一天又一起打扫了一周的卫生，他俩已经是那种上学放学一道儿走，一起拍画片打游戏的关系了。
因为家里离得近，自然小学毕了业又上了同一所初中，还是那样形影不离。
项峥的个性爽朗人又义气，从小围在他身边的人就很多，可人走走换换跟项峥最要好的还是徐明远，就连暗恋项峥的女生都会拦住他让他帮忙递情书。
他从小就很独立有主见，但唯独对着项峥就没了主意，他乐意跟在项峥旁边，项峥逃课去游戏厅他帮着拿币，项峥被罚值日他帮着拖地，项峥放学不回家他帮着隐瞒，项峥说要进篮球队他也一起，哪怕他的分数足够进一中的重点班。
好像已经习惯了在项峥身边，听他喊一句明远再差的心情都能明朗起来，他以为就这样可以一直到老，老到佝偻着身子一起在树下下棋，然后笑着看项峥悔棋说这子不算重走。
但这一切都被历子镐给打乱了，他时常后悔如果那天没有催着项峥跑回班，是不是就不会在楼道里撞到刚转学的历子镐，那么项峥就还是他的项峥。
多年以后回想起当时还想帮他俩和解的自己就像狠狠揍一拳，骂上句“活该”。
他至今都不知道项峥的态度为何在几天内有如此大的转变，但他知道的是，从那天起，项峥跟自己就注定渐行渐远，项峥在往前走，而他则留在原地看着项峥和历子镐的背影，攥紧拳头。
历子镐这家伙有什么好，徐明远想不明白，干瘦苍白还阴沉，怎么都不想是项峥会想去亲近的那类人，徐明远一直自以为很了解项峥，他能细数项峥的喜好包括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可这一次他失算了，项峥偏偏对历子镐产生了比校花还执着的念头。
大虎他们都以为那是友情，但徐明远知道不是，因为他认得项峥看历子镐时的眼神，跟他自己看项峥的是一样的。
项峥看着历子镐，自己看着项峥，那一刻徐明远就知道自己完了，他才是食物链最底端的那个。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他质问过项峥也闹过脾气，但一点用都没有，项峥说着他们还是最好的哥们儿转头就跟着历子镐跑了，徐明远很清楚，在项峥这里，最好的哥们儿跟历子镐，是不一样的。
他还是项峥最好的哥们儿，跟从前一样没变过，而历子镐是历子镐，没有可比性，所以他注定赢不了历子镐。
所以当唐笑跟他表白时，他没有拒绝，这个女孩美丽大方，怎么看都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他想他应该逼着自己做些改变了，例如把目光从项峥身上挪开。
他带着唐笑去了项峥给历子镐班的生日趴，所有人都笑闹着说他女朋友长得好看，你小子真是捡到宝了，唯独项峥没说话，光顾着问历子镐喜不喜欢了，甚至都没多往自己和唐笑这边看一眼。
那一刻徐明远看着跟大虎他们有说有笑的唐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再后来历子镐一声不吭就消失了，这是他高中三年一直默默期盼的事儿，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徐明远发现自己真他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没了历子镐的项峥，跟死了没两样，任他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
看着病床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被医生告知可能再也没办法打球的项峥，徐明远真是想杀了历子镐的心都有，到手的邀请函啊，队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名额，就这么没了，他都替项峥不值。
项峥没有来参加高考，徐明远看着空着的位置，掰断了手里的2B铅笔。
……
邱文城觉得说起项峥的徐明远眼睛里都泛着亮光，虽然其中夹杂着苦涩，但给人一种甘之如饴的感觉。
“项峥飞美国的那天，我被堵在高速上，等我赶到的时候，飞机早就起飞了。”徐明远低头看着鞋尖，“后来我终于说服我爸妈让我出国，项峥又回来了。”
“多完美的错过。”徐明远抬头看他，“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吧，所以我只能认。”
邱文城突然有点不敢直视徐明远的眼睛，那时候把项峥带回国的是他，找历子镐来加持节目的也是他。
他会不会恨我？邱文城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放心，我不怨你。”徐明远像是看透了他的内心，“没有你他俩迟早也会遇见，项峥不会让历子镐离开自己太久的。”
徐明远太了解项峥了，了解越多，失望越大。
邱文城点头，“也对，就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没有停止过找人。”
重逢也是必然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呼。”徐明远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来感觉好多了，如果不是你，这些话可能真就要烂在我肚子里了，可我却还想希望有个人能知道，也算是替我记着那些傻逼的岁月。”
邱文城突然很想上去抱抱他，手伸到一半终究还是放下了，“我替你记着。”
人总要往前走，一个人被留在原地太孤独了。
徐明远仰头喝光了瓶子里的水，对邱文城笑笑，“谢谢你听我说话，也谢谢你的水。”说完起身要走。
“诶你去哪儿？”邱文城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衣袖。
“我去跟他俩亲口说声恭喜。”
看着徐明远的背影，邱文城看着空了的手愣神，连他的手机响了都没察觉。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风吹过头顶的树叶传来沙沙的声响，以及萦绕在耳边的安静的男声，在轻轻唱着。
曾在我背包小小夹层里的那个人
陪伴我漂洋过海经过每一段旅程
隐形的稻草人
守护我的天真
曾以为爱情能让未来只为一个人
关了灯依旧在书桌角落的那个人
变成我许多年来纪念爱情的标本
消失的那个人
回不去的青春
忘不了爱过的人才会对过往认真
只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分离
这简单的话语
需要巨大的勇气
没想过失去你
却是在骗自己
最后你深深藏在我的歌声里
只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分离
这清晰的话语
嘲笑孤单的自己
盼望能见到你
却一直骗自己
遗憾你听不到我唱的这首歌
多想唱给你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