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情》第36章


陆昊做过大大小小各种手术,手上出人命是极少的,没想到这次偏偏被盛天华撞上了。
盛家出了大价钱买了经过堪舆大师算出来的风水宝地作为盛天华的墓地。出殡日那天,下着小雨,盛茂捧着盛老爷子的遗像走在前面,身后是一身黑孝的盛情和盛况。
盛家在B城根基深厚,因此出殡之时来的人很多。前来吊唁的更是络绎不绝。
陆昊穿了黑色西服拈了三根香在灵堂祭拜,盛情和盛况依礼跪拜答谢。陆昊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吊唁的人太多了,盛情忙到很晚才去休息。
今天天意过来的时候悄悄跟她说了萧天晴没事,也许这是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了,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尽管很累,盛情却还翻来覆去睡不着。
终于还是打通了陆昊的手机,她看得出之前他的欲言又止。
“对不起。”接通第一句就是道歉。
“没什么,你尽力了。”盛情换了个姿势,其实打这个电话主要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之前忙着伤心忙着帮着家里处理后事,一直忘记说了。
“睡不着?”
“嗯。”盛情的声音静静的,顿了顿又说:“大宅里空落落的,不知道爷爷今晚还会不会来看我。”
“你做梦梦到他了?”陆昊耐心地问着。
“嗯。我梦到他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可是醒来一句话也不记得。”
这个时候陆昊能做的就是做一个尽职的听众,所以他只是偶尔“嗯”一声表示在听,却并不说什么。
盛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包括小时候跟盛老爷子相处之时发生的趣事。陆昊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嘴。
讲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准备挂电话。
“小情,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陆昊在她挂电话之前仔细叮嘱。
盛情“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一掐断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轰轰烈烈地响起。她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商略酬。
本来想掐断的,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
对面商略酬不厌其烦地打了十几个电话,终于通了一个,他苦笑一声,看了看手表,盛情之前不知在跟谁通话,通话时间超过四十分钟。
“还没睡?”盛情听着他的声音传过来,带着这个人特有的清冽气息,给这样疲惫的夜注入某种玄秘的力量。
她却不想说话,只想听他说话。
商略酬换个方式问了几句,那边却声息全无。
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不再说话,亦不挂断,只是看着通话记录一分一秒地走过,十分钟后,才传来盛情的声音。
“我在。”
然后又是沉默。
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挂机。最后这通沉默的电话保持了通话记录5小时53分钟。
商略酬看着通话时长,自失一笑。
5小时53分钟,实在是比四十分钟或者一个小时多太多了。
第34章
死者已矣,生者却还是要留在这个熙熙攘攘皆为利往的世界。盛情不是第一次失去至亲,父母双亡的时候她还小,其实这次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经历死别。只是她却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不符合爷爷最受宠的孙女这个身份。既没有哭得三番四次的晕厥,也没有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候。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对于来自外界的打击和伤害产生了抗体,否则,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样麻木?
无论如何,盛天华也算风光大葬了,生前笑傲商界,生后也是备极哀荣。剩下的问题就很现实,他留下的偌大家业该由谁继承。
这一天,律师召集盛家人,在众人面前宣读盛天华留下的遗嘱。
盛世集团的股份盛天华握有35%,盛情握有20%,盛情的叔叔婶婶加起来有10%,盛况有5%,剩下的股份在其他股东手上。
盛天华名下私产还有各处房产,金银现金若干,车、艺术收藏品等等。遗嘱上把除了股份和大宅以外的财富找了精算师估算总值然后根据其价值做了平均分,平均分成四份,盛家四人人手一份。而股份,分成了五分,除了盛家的人之外,商略酬作为盛情未来的丈夫,也拿到了7%的股份。
盛情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又不是倒插门入赘盛家,而且两人还没领结婚证,凭什么呀?
怪不得律师宣读遗嘱前还让商略酬也要到场,原来是因为遗嘱里他也有份。然后在场诸人就发现了一个尴尬的现象,盛情原来有20%的股份,加上遗嘱上给她应得的7%,盛情现在已经手握了27%的盛世股份,整个集团里无出其右者,也就是不出意外,她是接下来盛世当仁不让的掌舵者。
可是天知道盛家大小……姐对生意经一窍不通,由她掌权,盛世真是大厦将倾了。
真不知盛老爷子怎么想的?一个家族企业中,最后要出嫁的孙女却捏着最多的股份。这其中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一个真正深谋远虑的决策者,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除非他让感情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理智退避三舍,才出了这样的昏招。
而且盛情倘若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堪当大任,那也就罢了,可明显她是烂泥扶不上墙,更过分的是她根本就不让人扶。
其实光看遗嘱,盛情也没有多得一份,她在盛世能拥有压倒性的股份,主要还是来自继承父母的那一份。
盛况包括盛况的父母都挑不出什么错来,盛情自始至终拿的都是自己应得的那一份。总不能指责她父母死得早吧?
现在局面不可谓不尴尬。
律师做完应该做的就果断撤了,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盛情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爷爷有点把她架在火上烤的感觉。无论商盛两家联姻背后是怎样的交易和利益纠葛,她都不想变成这样。
盛情有自知之明,她注定是无法成为在商坛叱咤风云的人物,女强人什么的,这路线根本不适合她。
可是她不可能不接受盛天华最后的安排,这样的厚爱,她无论如何是不能也不愿辜负的。
真真正正,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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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觉得有必要找商略酬谈谈,在经过了那么多事之后。
约见的地方是闹市的咖啡馆,一如既往的盛情式文艺装逼风。
商略酬一进门就看到盛情在研究menu,她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脸上不见阴霾。
盛情发现商略酬看到了自己,自然地扯出一个笑容,便见他大步走了过来。
当你所站的位置,成为他的目的地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多么妙不可言。可惜,盛情想想今天要谈的事情,就觉得现在真是浪费感情。
“你要来点什么?”盛情看着手上的menu随口问道。
“暂时不需要,谢谢。”
盛情有些可惜地合上menu,招呼了侍应生,点了一杯黑咖啡。
侍应生拿着点单走远了,盛情笑眯眯地开始了今天的开场白:“商略酬,我们马上又要订婚了,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那个“又”字咬得有些重,带着某种根深蒂固的偏执。
话题切入采用循循善诱式,真正进可攻退可守,主动权都捏在自己手上。
商略酬抬眼看了看她,示意她有话直说。
“比如……遗嘱。”盛情小马过河,投石问路。
“关于遗嘱。你爷爷的遗嘱内容我跟你一样是前天才知道的。”商略酬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认真地说。
盛情秀眉一剔,笑的不置可否。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其实这没什么,从来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我们还是说说萧天晴吧。”盛情调整坐姿,暂时放弃了对之前那个问题的追问,似笑非笑地抛出新的问题。
她见商略酬在听到“萧天晴”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不变,仿佛刚才她提起的不过是个路人甲,与他们全无关系。
老实说这种漠然而笃定的神色无意中讨好了她,但是盛情清楚的明白在这种时候越加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把有些事弄清楚,讲明白,不然以后真是后患无穷。
“你不说,那只好我自己来说了。鉴于你跟她有过不算清白的一段,我个人建议你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瓜田李下,惹人非议。对商家对盛家对萧家都不好。我虽然没年轻的时候那么冲动了,但是该有的脾气一样都不少,到时候我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想必不是大家所乐见的。你说是不是?”
盛情说话曼声细语,似闲话家常,但是话里话外,却没有半分柔软的意思。恰在此时盛情的咖啡到了,打断了一下两人的谈话氛围。但这个机会,却恰好商略酬静静打量她。
对面的女人气色都掩在脂粉之下,娥眉淡扫,衣着考究,长长的头发也挽了起来。神色淡然,实在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至亲的人该有的状态。
商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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