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情》第53章


“你刚才说我当初跟盛情分手,是因为她的身世。那么,你倒是说说是她的什么身世让我选择放弃了她。”商略酬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观察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萧天晴低头沉默。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关节白上了几分。
“说不出来吧?你是在诈我。跟别人谈判底牌绝对不能亮太早。你亮得太早就显得你心虚。”商略酬尖锐地指出她的问题。
“她妈妈跟你爸爸有婚外情。”萧天晴霍然抬起头盯着商略酬看。
这场对话商略酬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其实是我在诈你。你根本没有看到过那本笔记,虽然你知道它的存在。”商略酬的心里也轻轻舒了一口气。
“天晴,你是我教出来的,但是毕竟还是太嫩。”说完这句话,他就把椅子往后挪了挪,起身离开了。
放在桌上的那杯咖啡,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萧天晴心想,同样的材料制成的咖啡,却卖不同的价格,即使是卖同样价格的咖啡,也有不同的命运。有些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而有些,从始至终无人过问。
她的人生,命运从来没有眷顾过,也因此过得格外艰难。但是纵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刻,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生命中彻骨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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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坐在车子里眼看着商略酬从“傍晚”走出来,他姿态从容穿着不凡,在这样的闹市如同鹤立鸡群,她能从几千几万人中一眼看到他。
盛大小姐一向是知道自己的眼光的。商略酬那么受女人欢迎,某种程度上也是从侧面证明她眼光不赖。
我的老公是极品。她想。不但是个极品男人还是个极品人渣。
她辛苦地怀着他的孩子,忍受着孕吐和各种她不喜的束缚,他却在跟旧情人约会。
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傍晚”咖啡馆,好得很,真是人约黄昏后啊。
商略酬走向自己的车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转角处那辆车里盛情的怨念。
盛情开着BMW去了墓地。
下午的阳光轻薄地撒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骨子里还是在冒寒气。
已是深秋了,墓地一片萧瑟。
她沿着小路找到了爷爷的坟,大理石墓碑上她的爷爷定格成了永远,他用沉静的眼神迎接着每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泪意一下子蔓延到她的眼底。
“爷爷,是你所托非人还是我遇人不淑?”她手搭在墓碑上,喃喃自语。
石碑不语,清风不语,没有人能回答她。
盛情吸了吸鼻子,蹲了下来。
身后响起树叶脆碎声,她吓了一跳,还不及回头,便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了?”
居然是裴少斐这个二世祖,待盛情回过头来,他正好奇地看着她。
“没事。想我爷爷了!”盛情随口敷衍他,只想他赶紧走人。
没想到这人非但没有走,反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没陪着你?”这货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虽说不知者无罪,但是盛情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扯了一下。
她懒得理他!
“别哭了。”旁边的人窸窸窣窣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盛情,直到递到她面前才发现是一块女帕。
这年头随身带了手帕的男人不是情种就是奇葩。显然盛情把他划到了后者。
人渣分类学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哪个野女人的东西也拿来给我?”盛情真是被他气到了,因为哭过她的眼睛有些通红,格外像某种无害的白毛萌物。
裴少斐笑嘻嘻地收起手帕。
“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裴少斐举起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良久才憋出这么一句。
平时这人不刻薄自己就不舒坦,今天大概是看到自己情绪不佳,才出口宽慰。盛情想着,点了点头。
“行了你走吧,我还想陪陪爷爷。”盛情开始挥手赶人。
但不知裴少斐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依然笑嘻嘻地赖着不走。
“我车子坏了,等下坐你的车回去。”
盛情气乐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笑着说:“等我把这里清理干净等下勉为其难载你回去吧。”
然后仿佛突然才想起似地问了他一句:“话说你怎么在这儿?”
盛情可还记得上次来扫墓的时候发现的那束枯萎的花。
裴少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坟,说:“那是我外婆。”
盛情了然,不再说话。
回去的时候特意绕到那边,拜了拜裴少斐的外婆。
他们回到市区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把裴少斐送到他自己家门口,那货下了车笑得五讲四美三热爱,特文明地跟盛情说:“谢谢。”
盛情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裴家少爷在她身后成了一个黑点,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心里想着:其实是我要向你说声谢谢。
但到底还是没有说。
回到家才发现商家一大家子都在等着她一个人,见她回来,厨房才开始上菜。
“去哪里了?”商略酬的声音不辨喜怒,盛情现在也没有心情去辨别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去看爷爷了。”盛情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阿酬,去看看小情,我看她脸色不大对。”夏菀清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催促自己孙儿。
盛情岂止是脸色不对,她的态度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以前她再任性,也不会不给长辈脸面。无论是否和商略酬在冷战期,见到商振南夏菀清她总是乖乖叫一声“爷爷奶奶”的。
“吱呀——”椅子和地板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商略酬起身上了楼。
夏菀清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这边认为傍晚是在黄昏之后,所以我让那家咖啡馆叫“傍晚”,暗自契合人约黄昏后之意。另外裴少斐举起手是想抱盛情,但是最后还是改变方向变成了抓抓头发。PS: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第50章
商略酬推进门去的时候盛情侧着身体躺在床上,她一旦心情不好就有睡觉逃避的毛病。
商略酬打开顶灯;霎时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很想爷爷吗?如果很想的话你应该叫我陪你一起去;你现在怀了孩子,一个人出门会让家里人担心的。”商略酬像老妈子似地在一旁说个不停,盛情却不为所动。
商略酬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
盛情胳膊一抬把他的手甩掉。
商略酬再次把手覆上盛情的肩膀;这次他暗自用了力气;盛情一时甩他不脱。
他轻柔但鉴定地把她的肩膀扳过来,盛情肿着一对兔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让他心中柔软成一片,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乖;发生什么事了?”
他居然用这么温柔的声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盛情真想仰天大笑;奈何此时的心情就是连冷笑都挤不出一丝来。
她实在是觉得累。
盛情哑着声音说:“看够了吗?看够了赶紧滚,我要睡觉!”
“到底怎么回事?”商略酬皱着眉问。
盛情闭了眼直接把他忽视个彻底。商略酬坐在床上把她抱到怀里,手温柔的抚着她的发:“盛情,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我们是夫妻,要一起面对问题,不能逃避。”
他难得能耐下性子跟她说这些。
盛情闭着眼感受到他带来的妥贴和周到,心里却想着,你也知道我们是夫妻啊。
打个巴掌给颗枣,我们的相处方式一直没有变过,从始至终都是你在主宰这段关系。你要牵手,所以我们牵手了;你要分手,所以我出国了;你要结婚,所以我答应了;你要小孩,所以我怀孕了。
什么时候,也该换我来主导我们的关系了。
我要让我们两个白头到老,你能做到吗?
“你所有答应过我的事都能做到吗?”盛情睁开眼睛问他。
“我不能保证全部做到,但是我一定尽力守住许下的诺言。”商略酬想了想谨慎地回答。
“既然做不到当初为什么要许下诺言?”
“许诺是表示在当时状态下的决心,是表明心意。但是没有人能保证永远一丝不苟的做到,那本身就是在骗人。”
心意若在,诺言便不可撼动;心意不在,死守诺言亦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折磨。
盛情不想再试探他,人心这样脆弱复杂,试探再三到时候得出不如已意的结果,最后难堪的还是自己。
“我真是累了,想睡觉。”
商略酬为她盖好被子,走出了卧室去了书房。
书桌上最上面一张纸上写满了名字。男女分开罗列,都是宝宝的待选名字。
女孩名字排第一的是商果,男孩名字排第一的是商榷。
如果是女孩就做父母的开心果,如果是男孩就要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看着这页写满了期待的纸,心里难得烦躁的一塌糊涂。
想抽根烟,又想到他已经答应盛情要戒烟了。
盛情,盛情,她的名字贯穿了他二十多年的生命,并且如今她以更加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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