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布施》第16章


何田田双脚离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直到被旋了半个圈,面前重新出现孙立白那张面无表情的淡定脸。
他把她从空中放下来,右手仍扣在她颈后风府穴上,长指缓慢地摩挲这致命的穴位。何田田被他摸得打了个哆嗦,却依然毫不设防,瞪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他。这让孙立白感觉颇受信任,心情慢慢恢复愉悦。
而何田田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想了想,脑中浮现出半裸着上半身的孙立白和粉红点点小团子在游泳馆的画面,每当小团子试图逃跑,孙立白便是这样拎她回来放到自己身边,仿佛一只控制幼仔活动范围的雄狮。
这么说,她满头黑线地想,她现在是幼仔的待遇?或是——已经被纳入他的势力范围?
没等她想出个答案,孙立白的唇已经围堵上来,舌头翻搅,瞬间抽空她所有的氧气与思考余隙。
睡到半夜何田田猝然惊醒,她躺在床上挣扎良久,到底按捺不住,轻轻搬开孙立白环着她的胳搏,蹑手蹑脚摸下床。
她披上一件外套,从大袋子里摸出mac,双手捧着钻进洗手间。
何田田坐到马桶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翻开笔记本盖子、打开文档,十指立刻像有自我意识般行云流水地敲击起键盘,一个个流畅的词句段落毫无滞碍地出现在屏幕上,其舒畅通快不压于便秘之后一泻如注。
她一面打字一面习惯性地从外套口袋往外摸烟,刚把烟叼进嘴里,点着,上方伸来一只手,直接从她唇间将烟抽走,
孙立白皱眉看着她,用两根长长的指头一夹,烟头的火星立即熄死,而他指头上皮肤的颜色甚至没变色一点。
何田田莫名心虚,一时间竟没想到她抽烟关孙立白屁事,只顾得哀号:“不要啊,没有烟我一个字也码不出来!”
“别在厕所里抽,”孙立白不为所动,“空气不好。”
她眼巴巴地看着那支烟,又眼巴巴地看了看被他收到胸前口袋的烟盒——这混蛋居然连打火机都收走了!
“我周末要交稿~~~”何田田悲愤地拿头去撞笔记本,“开天窗会死的,编辑会杀了我的~~这次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她像死狗一样瘫了一会儿,突然闻到香喷喷的烟味儿,“噌”一声抬头,孙立白将那支烟衔在唇角,深吸一口,呼出,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亮蓝色的烟雾却将那张本就英俊的脸衬得神秘性感。
何田田怔怔地看着,连他用长指拈着烟递过来都没发觉。
孙立白干脆把烟塞回她嘴上,她条件反射地抽了口,差点呛到肺里。
“咳咳咳咳……”
孙立白又皱了皱眉,无奈地把烟拿开。
“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何田田咳嗽着双眼放光地抬起头,“我算是明白什么叫‘文思如尿崩’!”
“……烟?”
“不不,不是因为烟,”她快手快脚地打开一个新的文档,又抬头在他叼着烟的唇角狠狠地嘬了口。
“因为你。”
、第二十章 老光棍对不起
凌晨五点,何田田眼睛都睁不开地摸回床上,六点,孙立白叫醒她又做了一场。
何田田困倦欲死,所有知觉都迟钝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动弹,只能像块膏药那样粘搭搭地贴在孙立白怀里,随着他动作的频率摇晃。
晃得她有点想吐……她勉力睁开一线眼缝,迷迷糊糊地看着咫尺间的孙立白,他沉浸在快感中的脸有点扭曲,神色有点狰狞。
没关系,她想,我不嫌弃你。
孙立白又深又重地顶进来,何田田带着哭腔哼出声,仰高了脖子,j□j的感觉仿佛隔着防弹衣给了她一枪,她恍忽看到死神在白光那头招手……
这绝对是报复!何田田想着,迫不及待地昏睡过去。
细算来何田田足有一周时间没有好好睡过,先是用脑过度,然后又是频繁的“重体力劳动”,她那小身板儿终于撑不住了。
孙立白十点起,留她继续睡着,洗完澡换好衣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替她把外放的洗面乳、毛巾、晚霜等杂物都归拢,方便她等下装进袋子。
十点半,他拉开窗帘,推开一扇窗,发现外面又下起了细细绵绵的小雨,金银花藤在这季节竟然又抽了一茎嫩芽,沾着雨水鲜亮亮的在风中颤抖。
新鲜空气随风侵入,将房间内积攒了整晚的沉滞粘腻一扫而光,孙立白神清气爽地走回床边,想把她叫起来。
“何……”他皱了皱眉,改口道,“田田,该起了。”
何田田毫无反应,他们订的是大床房,床大被子也大,她整个人被两米乘以两米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丛既厚且黑的头发搭在雪白的被面之上。
孙立白有点好笑地伸手去挖她,搬开两个鼓囊囊的枕头,左手从被子筒的一端顺着她的头发摸进去。
摸到满手湿润。
孙立白脸色一凝,右手抓住被筒边缘往上一提一抖,宽大松软的棉被瞬间呈板状平平整整地在半空中展开,露出被子底下的何田田。
孙立白随手把被子抛向床脚,就像变魔术,棉被离开他的手以后又变得软塌塌,在床脚窝成一堆。
何田田还没有醒,她半趴着蜷缩成团,半边面颊潮红,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发出的不规律的抽气声。
孙立白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伸出手,手指都在颤抖。
何田田的病况并没有孙立白想象中那么严重,疲劳过度引发高烧,挂上水眼看着就降了下来。
她披着孙立白的大外套,下摆垂到大腿,洗得泛白的袖子也长出一大截,卷了又卷,累赘地堆在手腕上,愈衬着那段腕子伶仃细弱,像是迎风都能折断。
孙立白交完费拎着一大袋药回来,何田田已经出了急诊室,满头乱发衣衫不整地站在走廊上,还要可怜兮兮地自己举着吊瓶。
他一阵火气上涌,沉着脸就要找麻烦,何田田连忙拦住他,小声说:“别,不干医生的事,是我自己想走走,我受不了那个味儿。”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确实算不得好闻。孙立白沉默了,他低头看着何田田的样子:高烧烧出来的不正常潮红已经退去,她变得既苍白又憔悴,还有些邋遢,眼睫毛被分泌的秽物乱糟糟地搅在一起,眼睛都眨不开,嘴唇上尽是干皮。
他在药袋子里翻了翻,找出一瓶眼药水,用牙咬开,一只手扳过何田田的脸,另一只手挤出眼药水细细地为她清洗眼睛。
何田田毫不反抗,安静地站直了任他动作,还不忘举高那只吊瓶。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耳边听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吊瓶内药水滴落的声音。
孙立白用拇指替她揩干净秽物,低声道:“我去洗手,你就在这里等我。”
他走出两步,不放心地回首,何田田正看着他的背影,他又道:“哪儿也别去。”
何田田点头,他这才快步走到长廊那头的洗手间,匆匆忙忙洗了手,又小跑着出来。
她果然听话地留在原地等他,只是从他衣袋里找到了被没收的烟,刚点着,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
孙立白皱了皱眉,何田田夹烟的手指就定在空中,看看他又看看烟,眼睛里尽是哀求。
他默不作声地抽走那支烟,自己叼着,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就着前一支烟点着了,递给她。
两人并排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抽烟,孙立白一手举着吊瓶,另一只手充当烟灰缸。
“对不起。”孙立白没头没脑地说。
“别说‘对不起’,”何田田笑,“‘对不起’是条老光棍,好不容易交了个女朋友叫‘谢谢你’,你要我说‘谢谢你’吗?”
孙立白转头看她,她也看向他,微笑着续道:“‘对不起’还有个前女友叫‘没关系’,后来他们分手了,因为对不起有事儿没事儿老说‘对不起’,没关系每次都得回他个‘没关系’,她觉得累。”
“我生这病纯属自己作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咬着过滤嘴含混地说:“就算有那么点关系,朋友之间也没必要说‘对不起’——咱们是朋友,对吧?”
孙立白双眉之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定定地盯着何田田,盯得她心虚冒汗,体温似乎又再度升高。
他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什么,何田田的手机响了。
她的铃声仍是那段美剧对白,那位舞台剧出身的演员每一个单词都咬得异常清晰,声线低音色醇,铃声只截了短短一句话,声音却似在空旷的走廊两端流连徘徊,经久不去。
何田田接通电话,尤思和沈嘉齐几乎同时在那头发声:“你在哪儿?”
沈嘉齐紧跟着接了一句:“待在定点不要移动,我们十分钟后抵达乌镇。”
何田田怔了怔才听懂他的意思,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三个都在手机上装了一个共享位置的app。她有点惊讶地问:“你们来乌镇干什么?”
沈嘉齐大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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