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布施》第24章


要等她离开以后才会相思入梦。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何田田又想起奎元馆来,她提议了,孙立白当然点头,等他们换好衣服,两个人领着两个孩子绕道停车场。
这点何田田确实没想到:老孙居然是开车来的。
倒不是说孙立白的样子看来穷酸到连辆车都买不起,但他是那种人,打眼一看就走错了片场,由武侠片误入都市剧的人物,何田田一向觉得他仙风道骨不识人间烟火,没法用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之类的现代择偶标准来衡量他。
孙立白开了辆福特F…150,车不坏,经久耐用本分可靠,倒有几分人的风采。何田田笑嘻嘻地看了两眼,便拉开前门坐到副驾驶座上。孙立白等两个孩子先进去了,看着他们把安全带绑好,又仔细检查通过,这才坐进驾驶座。
他一进来,本来宽敞的空间立刻显出几分逼仄,何田田注意到他蜷着腿摆了几次,总算摆出个舒服的姿势。难怪他只能开这种大车。
外面瞧不太出来,车内饰却看得清楚,这车保养得虽好,也有起码三年的车龄了。
何田田喜欢旧车,她受不了新车那股子皮革味,这车里却只有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和陈年绒毯粉尘与温暖混杂的味道。
孙立白看着她扣好安全带,拿那张旧绒毯把她脖子往下都裹起来,淡淡地道:”堵车,你睡。“
不用他说何田田也知道下午六点进城肯定堵车,二十分钟的路,运气不好能开出一小时,她今天想得太多愁得也多,实在需要松懈一会儿。
车启动不到五分钟,何田田就睡着了,入睡前最后的印象是孙立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尖因为按压微微发白,食指根部有一道发白的伤口,没有流血,泛白的表皮卷裂开来,露出浅红色的肉。
她迷迷糊糊地想问是怎么伤的,想安慰他摸一摸他的伤口……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睡了过去。
梦里孙立白问她:“尤思和沈嘉齐都有孩子了,我们也生一个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孩子,那生个蛋好不好?”
她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雨必将落下
解放路的奎元馆正对着一家肯德基,何田田爬天桥爬得气喘吁吁,两个孩子睁着亮晶晶的圆眼睛趴到玻璃窗前,她一时心软,差点就近拐进上校家歇脚。
孙立白一手一个把孩子们拎回来,鼓励她:“你想吃虾爆鳝面还是虾仁爆鳝面?”
何田田果然精神大振,快步走着兴致勃勃地问:“有什么区别?啊啊,一个是大虾一个是虾仁?”
往下的楼梯很陡,杭州的市政建设总是在奇怪的地方显出一股敷衍的劲头,孙立白先把两个孩子送下去,站在较低的台阶等着何田田。
他伸手托住她的肘弯,像一位恭迎盛装打扮的淑女走下环形阶梯进入舞会现场的绅士,面无表情地说:“没区别。”
何田田:“……”
人太多,尽管何田田早有了心理准备,进门还是被乌泱乌泱的人头吓一跳,热气和声浪像具有攻击性的实体,凶猛地扑袭过来。
“我占座你去端,把包给我!”
“我要红油八宝面!”
“片儿川两碗,记得是两碗!”
……
人们各自的喊叫声热热闹闹地交织成一张网,纵横阡陌,居然怎都能接上。何田田站在门边没敢动,憋着一口气看了看路过的服务员,服务员脚下生风目不斜视,完全当杵在门口的客人不存在。她又可怜巴巴地回头看他。
孙立白有点想笑,忍住了;又有点想摸她的头,这个没忍住。
他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把在车内睡翘的一绺短发抹平了,轻声道:“要不,我做给你吃?”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说话,热气吹得耳垂发痒,何田田见孩子们好奇地望过来,连忙躲了躲,笑道:“你还会做菜?”
孙立白轻描淡写地点头,扯住孙邀的后领把他拉回身边,免得他被一位端三鲜面的客人拐跑,“习武的人营养必须均衡,自己做更可靠。”
“啊!”何田田帮他牵住孙邀,让他空出手去抱粉红点点小妞,小姑娘的口水都快滴进别人的蟹黄面里。“那你在我们公司食堂受苦了。”
“不会。”
好容易收服了小魔王,两人赶紧转身出去,从热气蒸腾的内室换到四面透风的穿堂,连孙立白都不禁长出一口气。
一口气不完,与刚进门的人打了个照面,孙立白怔了怔。
粉红点点小妹妹脆生生地叫:“爸爸!”
孙立白下意识转头,目光穿过仿古雕琢的朱红琐窗,看向外面陡峭的天桥台阶。
没有人。
他顿了顿,屏住呼吸朝师兄背后望去。
“师父。”
在何田田印象中,孙立白像一个穿错了时代了的古人,他跟她提过他的师父师兄,却没有提他的父母,就仿佛旧时武侠片里那些来历不明的少年英雄,最终他们都有一个凄惶的身世,师门即家门,师父师兄比血缘至亲更像他的家人。
孙立白最失控的时候说,他想帮助师兄却不知道怎么办;他在她摊牌的时候反驳她,说师父从小教他,做错事一定要说对不起。何田田能感受到他对师兄的钦佩,对师父的亲近孺慕,她总以为,那样的感情是双向的。
她错了。
“师弟!”师兄开心地拍了拍孙立白的肩,又俯身一把抱起女儿,逗得她“咯咯”直笑,“圆圆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没给你添乱吧?”
孙立白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何田田猜他的意思是“没添乱”、“很好”。似乎在师门长辈面前,孙立白变得愈沉默寡言,迹近木讷。
他又叫了一声:“师父。”
何田田在旁边偷瞄,孙立白的师兄只有三十岁出头,身材匀称,穿着打扮长相都不起眼,站在英俊的孙立白旁边更是被衬托得像个路人。他的师父则是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中等个头,大约因为习武的缘故,身形依然保持得很标准,脊梁笔直,神色步态像一位久居高位的老将军。或许是五十岁,或许六十岁,看不出确切的年龄。
师父似乎没有听到孙立白第一声唤,第二声时才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一眼,孙立白却像受到了天大的鼓舞,急忙拉过孙邀,激动地道:“师父,这是徒弟新收的弟子!”
他师父又撩了撩眼皮,用那种眼缝里挤出来的目光扫了扫孙邀,微微颌首,道:“可造之材。”
他口音很重,似乎偏闽南一带,软塌塌的听不太清,何田田连猜带估才明白他说的什么。
孙立白高兴得脸都放光了,何田田想,虽然她经常觉得他好看得像会发光,但这回是真的不一样,她几乎能看到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往外透光,由内到外燃烧发电。
“还、还有,”孙立白深吸了口气,一把拉过猝不及防的何田田,结结巴巴地对他师父宣布,“她、她是我的女——”
“进吧。”师父忽然道,平静地从话没说完的孙立白身侧擦过,脚下生风目不斜视,如同奎元馆那位服务员,就当何田田根本不存在。
孙立白那句话便被噎在了喉咙口,师兄刚想说什么,里面又传出一声:“秦福,你还不快来端面!”
“来了来了!”师兄一迭声应着,同情地拍了拍孙立白的肩,又对何田田微笑,抱着女儿小跑了进去。
小妞在爸爸肩膀上冲他们挥手,孙邀一只爪子还被孙立白牵着,另一只也举起来挥了挥,总觉得有点不对,偷偷抬头看教练。
教练怎么了?还是那张嫌弃脸,怎么好像……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似的……
孙邀熊归熊,倒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这时候不该出声,忽闪忽闪地盯了教练一会儿,又去看何田田,大眼睛里满是询问。
何田田轻而缓慢地摇首,让他不要说,也不要问。
连她自己,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她在心底叹息一声,偎进孙立白怀里,踮高了脚尖,像乌镇那天夜里一样,主动抬起臂膀,温柔地、温柔地揽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使是这个人,藏在那堆肌肉里的,他小小的内心深处也渴望有个人爱他,真正地、温柔地、专一地、永远地爱他。
——《雨必将落下》米歇尔?法柏
我不太这个作者,就跟我不喜欢冯唐一样,语言越精巧,越让我觉得那是毫无诚意的炫技。
、第三十二章 会做饭的男人最性感!
最终这顿晚饭也没吃成,两个大人带着孙邀去肯德基坐了半小时,小朋友消灭了一堆薯条和鸡翅膀的皮,被孙立白一瞪,委委屈屈地把肉也咬进嘴里。
送孙邀回家后,孙立白握着方向盘沉默良久,何田田已经又睡了过去,他转过头,就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车灯光芒,看着她熟睡的脸。
她睡着了看起来很稚气,稚气柔软,就像她的身体,闻起来还有一股暖融融的香味。情动的时候,他总想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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