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都遗梦》第60章


穆塔摇了摇头:“艾玛丽,你知道,没有用的。”
我又轻轻地说:“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的活着。我们一起努力,什么方法都试一试,好不好?”
穆塔沉默了好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艾玛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答应我,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不论多久,好不好?”
本来是这么温情的话,却让人觉得充满了哀伤。这些话,让我多年以后想起来,才知道已经为我们之间划上了一个句点。
我没有点头,只是忽然间,满腔的泪水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好像很多年,我都没有如此地流过眼泪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快完结了~准备开新坑~~
谢谢大家的支持~
51
51、离去 。。。
湮明果然请来了最好的医生,来给穆塔治病。可是,他自己却再也没有来过突尼斯这里,倒是钟家亦前前后后拜访过好几次。钟家亦自己也忙,所以每次到来,都不会长过一天。这样来回,我怕钟家亦太累,也曾经跟他提过不需要这样麻烦。
可是,钟家亦却说:“天妩,我要是不过来,你那个继子会急死的。他自己又不方便过来。”
我隐约知道这个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没有再提什么。
来自美国的医生医术高明,在业界很有声望,可是还是对于穆塔的病情十分无奈。穆塔本来就知道结果,所以,对于事实十分平淡。可是,这种等待死亡的日子,作为外人的我,却觉得害怕和绝望。
我又陪在穆塔身边陪了六个月。他的情况,本来最多能活三个月,他却奇迹般的撑到了半年时间。湮明请来的医生给穆塔开了许多的治疗药物,虽然生命有延长,可是却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走的那一天,我们正在海边散步。那时候是下午,阳光渐渐湮没在海的边际,我们停在沙滩上,静静地欣赏夕阳西下的情景。
穆塔一直在说话,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没有听过的或者重复以前的话。
好久,我仿佛听到穆塔轻轻地叫了一声:“艾玛丽……”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我觉得奇怪,低下头,小声问他:“穆塔,怎么了?想回去吗?”
穆塔却没有再说人和话。
我心里一惊,手颤抖着伸向了穆塔的鼻端,一瞬间觉得全身透凉。
穆塔走了,他真的走了。他曾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那多多生死关头,都活了过来,可是,现在却在这么平静美丽的地方安静地离开了。没有惊天动地,没有轰轰烈烈。
我一下子坐在了沙滩上,却没有哭,只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被掏空了,脑袋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我一直静静地坐着,任海风不断地吹拂,直到阳光完全消失,夜幕降临。
我挣扎着站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身体已经被海风吹得全身冰冷。我试了好多次才站稳,深呼吸了好久,推着轮椅,轻轻地对穆塔说了一句:“穆塔,我们回家。”
回到家,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一切,我才真的觉得,他走了,永远的不会再见到他了。
一下子,泪水如不断地从我的眼睛中涌出来,我不自觉地跪在客厅的地上,不断地拍打着地面,眼泪一个晚上也没有干。
几天之后,在海边,我给穆塔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葬礼。他曾经说过,他会一直留在非洲,这是他的全部,他最了解的热土,所以,我把他的遗体留在了这里。他属于这里,属于这里曾经的生离死别,爱恨纠缠。海边的人来来往往,最后,还是只剩下我自己。
在那之后,我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家中,关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还是钟家亦来到突尼斯,发现了我。
“天妩,我们最近给你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湮明叫我一定要过来看看。”钟家亦说着,把我家里的房门窗户打开,黑了一个星期的房间终于有了阳光:“你果然出事了。天妩,你不能这样啊。”
阳光照在我身上,我的眼睛熟悉了太久的黑暗,一下子不适应,怎么也睁不开眼。
钟家亦手扶上了我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说:“天妩,你要是再不收拾一下自己,我可要帮你洗澡了。”
我有些愣,好不容易睁开眼,才看到了钟家亦那张英俊的脸,上面没有原来的嬉笑,只是满满地担心。
“真不知道你这几天怎么活过来的。”钟家亦不住地叹气。
这几天?我没有出房间,都是隔壁的邻居会送水和吃的给我。
想了一会,我对钟家亦说:“我现在就去洗澡吧,你别担心。”说完,就准备去卫生间。
那边却听到钟家亦小声说了一句:“湮明——”
我转头问到:“湮明怎么了?”
钟家亦听了,居然一下子没说话,好久才说:“没什么事情,天妩,你先去洗澡吧。”
我当时根本脑袋转不过来,什么都没想,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卫生间。
洗完澡出来,钟家亦在客厅度着步子,看见了我,问到:“天妩,你能不能跟我回去一趟?”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还想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钟家亦听了,显然没有放弃,仍然说:“天妩,大家都这么想你,你回去看看大家吧。”
“我一定会回去的。但是,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还要去几个地方。”
我想再在非洲呆上一段时间,想看看原来穆塔曾经到过的而我却没有去过的地方。比如说,他曾经接受军人训练的南非,还有那现在已经处于和平状态的塞拉利昂,或者那曾经内战连年的苏丹。在这之后,我不会再踏入这片土地,即使这里有着我和穆塔所有的记忆。
钟家亦看着我说:“天妩,其实不要我说你也知道,最想你的是湮明。他很想你,可是他却不敢再过来看你,看你和他在一起。所以,不论怎样,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到他的身边。”
我点点头,对钟家亦说:“你放心,去完了这些地方,我一定尽快赶到。”
谁能想到,这一待,又是整整一年时间。
这一年时间,我成为了背包客,在广阔的非洲大陆上游荡。南非的天气炎热,有现代化的都市也有绵延的沙漠;塞拉利昂的环境已经和穆塔原来提过的大为改善,有着美丽的海滨景色;苏丹的战乱地硝烟也渐渐停止,我看到了多年没有开放绵延的红海海岸和沉睡千年的古国金字塔。我还回到了原来做志愿者的地方,那里的工作人员我已经不认识了,可是,看到他们忙碌的样子,我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其间,我基本上没有和国内的人电话联系,偶尔会和国内的朋友通通邮件。湮迪的回信总是可爱的,一直在催促着我尽快回家;钟家亦仍然在是八卦身边的事情,然后每次在信的结尾都写着赶快回来;很多时候,我会受到湮明的邮件,里面的话语总是不多,却透着关心和担心。而我的回复也总是不多,只是告诉他们我的行程,还有,我是平安的。
最后回到的地方,依然是我这次旅行的起点,突尼斯的海岸。
我推开穆塔的家的房门,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在离去之前,我已经把所有的家具送给了邻居,并把这个房子送给他们打理。
我把这个房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终于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静静靠着门外白白的墙壁上,一瞬间不知道要去哪里。忽然,我听到有个小女孩在对我说话:“阿姨,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低下头,看到了那个邻居家的小女孩,忽然笑了。想着,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用阿拉伯语和英语各写了一个地址,给这个小女孩,对她说:“艾玛丽,你和你的家人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写信给我。穆塔原来不是教过你写字吗?写信给我的时候,就是下面的这个地址。”
小女孩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写那么多字阿。”
我拍拍她,说:“艾玛丽,那就等你会写那么多字的时候,再写给我。”说着,我把纸条塞在她的手里。
那个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看着我,问我:“那阿姨,你叫什么?”她似乎有些忘记了我的名字。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淡淡地说:“你就叫我艾玛丽吧,跟你一样的名字。”
她点点头,笑得十分可爱,跟我挥了挥手,一蹦一跳地走了。
我终于起身,穿过小巷离去,忽然听到背面那个小女孩欢乐的笑声。我转过头去,在这条长长的路上,我可以看家那个小女孩和她父母三人和乐融融的背影。
看了好久,我收回眼神,脚步加快,眼泪却再次留了下来。
如果穆塔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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