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男彼女》第52章


任依失笑:“除了你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这么说。辰熏,一路顺风啊。”
“任依,其实我很久事前就很想这么问你了,就这么生活一辈子,你甘心吗?你以前不是说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下去吗?那么你现在这样,过得开心吗?”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开心。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江辰熏拉住她:“那你可以选择离开他啊。”
“我不能,”任依看着江辰熏因用力而泛白的指尖:“你也看到了,我的处境让我不能离开。当初任性的逃离那里我就想到了会有这样一天,辰熏,你也结过婚,你应该知道如果两个人没有闹到不可开交彼此仇视,一般都不会选择离婚的。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将错就错的过下去这种想法,不也就这样过了一辈子?结婚,不就是把错误持续一辈子的事吗。”
“你既然明白不是更要和他离婚吗?他心里从来没有你。”
“他心里当然没有我,何止是我,他应该没有爱过任何人。若是以前我早些发现倒还来得及,可是现在,他爱不爱我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能对孩子好,尽心尽力做好一个父亲就行了,”任依将手覆在江辰熏的手上:“辰熏,你总有一天也会成为一个父亲的,到那时你就能体会我的心情了。”
江辰熏挑眉:“看来我又一次被拒绝了。”
“结果你早就知道了,干嘛还要说出来。”任依笑,挥开他的手。
“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他忽然变得一本正经:“依依,如果那一天想红杏出墙了,就找我。”
任依摆摆手:“算了吧,我可不敢招惹你。”
江辰熏又摆出那副“祸水”嘴脸,笑着拉开门,低下头看见门边放着的购物袋。他掂起来看了看,拿进屋放在任依的床头边:“看来刚才已经有人来过了,还听到了一些早该听到的话。”
任依看了看购物袋里散发出香气的烤肉,忍不住吸吸鼻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你要不要在这里吃点?”
江辰熏摆手:“我可没有和产妇抢东西吃的习惯,好了,我也该走了。”
任依坐直身子,笑着冲他挥挥手:“再见啦,王子殿下!”
不管你在哪里,变成了怎样的人,你永远都是我心里的王子殿下。如同安徒生笔下那个最唯美的存在,永远是气质华贵笑容依旧。
任依看了看手边的漫画书,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烤肉和奶茶,忍不住无奈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成人笑话和冷笑话才是最好笑的。”
[正文∶第七十章醉看十里长亭雪]
自从那天晚上以来,贺雪亭整夜都睡不好,仿佛一闭上眼看见的就是年少不经事的当年。她坐在沙发上,一次一次的将酒杯注满,然后一杯接一杯的灌下,机械般的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怎样都好,只要不要再想起他就好。
安泽司打开门走进来,看见满地的酒瓶和烟蒂,眸光闪烁:“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贺雪亭侧卧在沙发上,仰头又喝下一杯,笑意渐浓:“好久没来这里了,幸亏你还留着这里的钥匙。怎么样阿司,看见这里的一景一物有没有回想起什么?”
安泽司走到她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红酒倒进另一只酒杯,放在嘴边一饮而尽:“你这又是何苦。”
贺雪亭放声大笑:“我最讨厌你说这句话。我所做的一切全是我自愿,就算活该我也认了。你早就知道了吧,一切都是我做的又怎样?不管是Abigale还是陈诗,全是我所安排的。只是这两个女人办事拖泥带水,到头来还是要我亲自出马,没想到摔得更惨。”话音刚落,又是一杯酒下肚。
“我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安泽司晃晃杯中酒:“那两个女人我已经打发了,相信她们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可以当做不知道,相对的你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们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简单的说忘就忘记?过去有人为你做的再多也比不过眼前人的一点点,红玫瑰和白玫瑰,到头来那一朵都不是你们想要的。”
安泽司看着窗外洒下的朦胧的月光,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微带着醉意的光华洒在他的脸上,半是凄清半是落寞:“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起走一辈子。”
贺雪亭一愣,杯中酒少许洒出来。
“所以当年,我也是想着我们一定会幸福才飞去英国。现在想想,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那时的我就是太看得起自己,所以才会输的一塌糊涂。”安泽司环视屋内片刻,笑意变淡:“离开英国以后,我们就是在这里藏了起来,现在看这里的一切,觉得一晃神就又回到了当初。”
“阿司,你究竟想说什么?”贺雪亭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我爱过你,但也只是曾经而已。”
贺雪亭手一颤,打翻了手中的酒杯:“阿司,阿司……你为什么要现在对我说这些话?你来这里明明是要离开我的,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两个人,失去的东西太多,所以得到了之后才更加显得弥足珍贵。我现在才明白,所以更不想再失去。”
贺雪亭愣愣的看着他,面上迷茫一片。她低下头,喃喃道:“到头来,你还是要离开我……”
“其实一直以来,你对于过去的放不开,对你或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说是命运弄人也好,说是有缘无分也罢,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了。你早些放开,才能早些得到幸福。”
“我问你最后一句,你说你爱过我,是真的吗?”
“是,我想我从没后悔过遇见你,只是已经不能再爱你。”
安泽司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我想有些事情,也许早就该让你知道了。当年我们离开的事情,你前夫其实是知道的。”他顿了顿:“我们走的那天,他找到我对我说‘好好待她’。抱歉,我没有做到。”
他走过去,将一张照片放到她的手上:“他一个月前已经去世了,这是他托我交给你的。”
安泽司打开房门走出去,过了好久贺雪亭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她缓缓的举起那张照片,记得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结婚后第一次拍照,背景是下着雪的泰晤士河。那一年的伦敦下了好大的雪,大片的雪白似乎要将一切覆盖。镜头前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连眼角也弯成细细的月牙儿。她用拇指轻触照片的边缘,那里有她用圆珠笔随手写的一行字:“醉看十里长亭雪。”
好像是有人经常触摸的缘故,字迹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连照片的边缘都稍微起了些毛边。
贺雪亭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说掉就掉下来了。她抬起手背抹掉眼泪,猛然间看见照片后面还有另外写上去的一行陌生的笔迹——“只羡鸳鸯不羡仙。”
写字的人似乎对汉字很陌生,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可是如同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似乎那么用心的努力只为博取看见照片的人一个微笑。
“亭,你看,我会写汉字了!这样我是不是也算半个中国人了?”阳光似乎有些刺眼,眼前的人只能看清一个淡淡的轮廓。他举起手中的纸张,上面别扭的写着三个字“贺雪亭”,那人摸摸自己凌乱的金发,笑得像是一个刚得到糖果的小朋友。
思念自己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归处。可是连他都不在了,我又能去哪里。
这世界太大我还是遇见了你,这世界太小我还是丢了你。
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你。现在我很想从头来过,遇见你,爱上你。可是,可是,就算我走遍了天涯海角,又该去哪里找到你,对你说一句:“我回来了。”
……
安泽司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看见任依应经睡得很香了。他微微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摸摸了她脸颊的弧线。
还好有她冒冒失失的闯进自己的生命,给了他一段温暖美好的回忆。
“做个好梦。”他轻声说。
因为得到了,所以更加不想失去。
[正文∶第七十一章冬物语]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树枝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任依略带困意的睁开眼,看见满是银白色的世界,原来一夜之间大雪纷扬,迷蒙中都依稀可以听见落雪的声音。
她支起身坐起来,看见安泽司靠在窗边的沙发上,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深邃的眉眼,只有胸前的纯白色衬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才不会让他融入这茫茫的雪色中去。看来他在睡梦中也有一个美丽的梦境,不然怎么会连唇角的弧线都显得格外温暖。
在任依的印象中,安泽司的睡相格外的好,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般。可是这家伙很讨厌别人在他起床以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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