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可》第69章


睿哥挥一挥眼前的烟,淡然笑道:“走吧,换个地方。坐了一晚上怪憋闷的。”
他们来到室外的私密小池。临近中秋,月光分外皎洁,清辉洒到池水中,仿若薄纱笼罩。四下里万籁俱寂,鲜有客人停留,唯一声响是偶尔蹦出的秋虫鸣叫声。坐到池里,马上有服务生送来红酒,睿哥举起杯对裴铭毓说:“红酒不对题,充个数罢了。有机会我们去日本。雪天泡温泉我更喜欢。”
裴铭毓碰一下杯,浅酌了半口。
睿哥放下酒杯,半是责怪半是无奈地瞧他,“早若是有这份从容,何至于被人逼到现在。”
裴铭毓并不争辩,认输似的点一下头,“对。”
“你瞧瞧,先把自己放那么低,下面的话我都不敢说了。”
裴铭毓是奔着化解难题来的,自然没必要强调自己的理。再说了,在睿哥面前也不必端着,无论谋略还是背景,他都差了几个段位。
“老大,有话你尽管批评。我听着。”
这一晚,睿哥说了太多的话也有些疲惫。他转转脖颈,慵懒地倚上池沿说:“明天中午我做东,你跟俞敏和解一下。”
“好。”
“面子上的事,你要给足她。”
“我知道。老大你放心。”
裴铭毓更是谦恭的答。事情已经解决,暂时低头补偿对方一些面子又何妨?乔茵茵和所有人都认为俞敏是这次事件的核心,裴铭毓却一眼看出关键所在。扣在他头上的罪责是向企业索贿,而曲恒作为企业法人才是关键人物。他的指认对事件定性起决定作用。如何争取曲恒是裴铭毓最头痛的事,他们有过一次过节,很难尽释前嫌地达成合作。但每个人都有软肋,裴铭毓请睿哥出面,就是看中了曲恒的趋炎附势。
睿哥又说:“毕竟你们俩都是我看好的人,现在变成自己人斗自己人太不应该。这回俞敏做的过分,可你也有欠妥的地方。想用她为你卖命,就得哄着她听你吩咐。我一直跟你说,所谓能耐就是能力加忍耐。大运会统共剩不了几个月,怎么就忍不了?”
裴铭毓单手握拳,抵着唇角一言不发。
“再反过来说,她前面做了令你无法容忍的事,单单一个辞职你就罢休了?恩威并施,你是恩也没有,威也缺乏。难怪要被人算计上。”
裴铭毓挑眉看睿哥。
睿哥倚着池沿,似睡非睡地半阖了眼帘。可他仿佛有第三只眼,“不服气?”
“没有。”裴铭毓立刻说。
“我那时提醒你,一步行错,万劫不复。知道你错在哪了?”
裴铭毓闷声重复,“恩也没有,威也没有。”
“记住,无论走哪条路,对该狠的人不狠,结果就是你被狠。”
裴铭毓沉吟了半响,又问:“老大,曲恒那儿你是怎么用恩的?”
睿哥正了肩膀,拿过酒杯小啜一口,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曲恒那人鼻子很灵,他闻得到利益在哪。他跟我商量在北京成立一家公关公司,分我30%的干股。你说他聪明吗?”
“聪明,简直太聪明了。”裴铭毓失笑,曲恒这手如意算盘扒拉得真快。搭上睿哥这条线,是多少人渴望之极的事。曲恒的投资几乎是盛在了一个金碗里。
有风吹过,水面泛起鱼鳞般涟漪,睿哥打个喷嚏。裴铭毓忙说:“回去吧,老大。夜风有点凉。”
睿哥缓缓从水中站起来,“裴铭毓,我一直看好你,也相信你能达到我期望的那种状态。但是,这回的麻烦实在不是你该犯的。咱们下不为例。”
裴铭毓撑好衣服等睿哥伸手,嘴里却是讨饶的口气,“别,老大。你得托着我点儿,不然我摔狠了没机会报答你的知遇之恩呢。”
睿哥笑一声,“少拿话糊弄我,两年前我指着你报答呢,你溜哪去了?”
睿哥说的是两年前裴铭毓从英国留学回来,他抛出了橄榄枝,希望裴铭毓去他麾下的医药集团。可裴铭毓经过两年的思考已经确立了未来发展方向——走仕途。他拒绝了睿哥的邀请,转去燕都市的大运会。
裴铭毓挠挠头,干笑了两声,“老大,我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本事也是跟你学的。我往哪溜也溜不出你手掌心。”
睿哥倒是不计较,无论从商从政,都是帮他铺展开人脉而已。而裴铭毓有能力走得更高,更不是坏事。他正色道:“其实,所有经验都是从教训里得来的。你这次摔个跟头也是好事,要知道你将来走的路摔不得跟头,否则打回原形是分分钟的事。到时候我可不给你埋单。”
裴铭毓立刻说:“我哪敢劳动老大。”
“我没看出你哪有不敢劳动的意思来,走吧,还有个事跟你说。”
第二天,俞敏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来见睿哥。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憋屈的人了。曲恒已经提前交了底,在利益面前,他毅然放弃了自家妹子。他并不讳言自己就是浑身铜臭的小人,同仇敌忾的事他干不来。来之前,曲恒嘱咐她,帮忙尽快落实与睿哥合作之事。
而所谓的撮合饭局更象事后弥补——给她这个滑稽又可悲的女主角谢幕的机会。如果说曲恒的背叛让俞敏恨得牙根痒,那么睿哥一招釜底抽薪让俞敏恨得呀呲目裂。可她偏又无可奈何。睿哥是谁?她再有本事也没胆子干蝼蚁撼树的事。就如他召集这顿饭,俞敏吐光了血也得来吃。
大势已去的俞敏满心忧愤来到餐馆,见到睿哥与裴铭毓浅酌慢酌地品着茶。俞敏想,这世上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龌龊,哪个都担不起“男子汉’三个字。充其量是雄性而已,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老大。”俞敏强颜欢笑,而对旁边的裴铭毓恍若未见。
裴铭毓倒是客气地替她斟了茶。
“我今天来做和事佬。你们两个有什么不满都放到桌面上摊开了说。说完了各人做各人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即使当不了朋友,也不挡对方的路。”睿哥意有所指的说。
被劝和的双方谁都没有率先讲话。俞敏冷着脸不动,裴铭毓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睿哥道:“女士优先,俞敏先说。有什么委屈通通讲出来。”
让她说,说什么?俞敏想,从一腔热血为裴铭毓奔走开始?到尽心竭力签订转播权的全过程?最后是那个令她伤心欲绝的‘滚’字?说这些是换取谁的同情吗?她需要同情吗?不需要,完全不需要!无论到何种境地,她俞敏都不能输掉自己的傲气。
桌上的沉默还在持续,睿哥遥望了下餐馆窗外的东江。之后撇下桌上这两人,缓步踱过去,背着手悠然欣赏外面景致。
裴铭毓又为俞敏续了些热茶,局势业已明朗,他又答应了睿哥给足俞敏面子。于是,他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俞敏面前,“这是给你的。”
俞敏狐疑地打开看,两个存储卡。她看裴铭毓,对方低头饮茶,不做解释。俞敏也是聪明人,稍一琢磨即领悟了内容。她迅速地放回包里,但指望她说出领情或是道谢的话断然不可能。
“那41万块钱,”裴铭毓说:“等会儿我姐会联系你。我加了9万,还你50万。算是利息,也是谢谢你帮我父亲。”
俞敏哼笑,“不必。我承不起你的谢。这9万块钱你拿去摆复婚宴吧。”
裴铭毓嘴角荡起一抹笑,“那个钱我有。”
话说至此,再往下裴铭毓也想不出什么了,他和俞敏之间早就无话可说。裴铭毓也开始遥望窗外的东江。
带着恨意、怒意,俞敏注视着裴铭毓的侧脸,看到最后她竟看出一汪热泪。她付出给予,掏心挖肺,到头来竟落得这个下场。而更可悲的是她几年的光阴虚掷在一个……俞敏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裴铭毓,或者说象曲恒讲的,她不了解男人。他宁肯不要自己这样独立自强的女人,而愿意哈着尾巴追乔茵茵。
俞敏想起郁结在心里多年的疙瘩,心想死也得死个明白,她说:“我问你一句话,裴铭毓。当初咱们俩是谁先提出的分手?”
裴铭毓扭过脸来,似乎茫然,“什么?”
“你一声不响地回国了,什么都没对我说。到底我们谁先离开的谁?”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裴铭毓说:“我以为你有所感觉。”
“我没有。”俞敏又恢复了她的咄咄逼人,“请你讲清楚。”
“当时我问你回国吗,如果你答也回来,我想恰好是个机会谈我们的问题。可你答继续上学,那还有什么必要谈呢?我知道你是很骄傲的人,接受不了我说分手。”裴铭毓很是诚恳地看着她,“我不想伤害你。”
薄薄的一汪热泪化成两颗泪珠,俞敏伤心不已,“我们的问题?谁有问题?你还是我?”
这是裴铭毓不可能答的问题。因为又回到了原点,他不想挫伤俞敏的骄傲。他们的交往始于到英国后第一个圣诞节。俞敏到新环境后依然是闪耀的焦点,圣诞节这样的活动正是展示她组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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