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天使》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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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铁栏杆慢慢地下滑,然后萧逸扶住我,我用轻得自己都快听不到声音一遍一遍地叫Jamfer的名字,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也无济于事,Jamfer是走了,真的走了,无论再怎么做都已经没有办法再见到他了。令我感到难过和深深愧疚的是在Jamfer临死前他都没有得到我的原谅,他走的时候心里一定难受极了,被自己深爱的人误会并且知道这个误会将永远无法被澄清之后,我想Jamfer当时的心情一定是非常绝望和凄凉的,而当时,我在干嘛呢?我在和另一个男人谈什么相亲相爱…… 
心脏难忍的疼痛又一波一波地袭来,我勉强扶着铁栏杆不让自己倒下去不想再让其他人为我担心和操劳,可是这些疼痛无法抑制地啃噬我的神经,我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语心见我面色不对,急忙让其他人把我抬进车子里,然后在我的心脏位置隔着薄薄的内衣贴上那些白色的测心率的圆片,我感觉自己像个水晶娃娃一般,生死全不由自己。 
“快送她回医院!”我听到语心大声地对着链说。 
链踩着油门,我感觉车身就一下子飞了出去,然后我就晕晕乎乎地被他们手忙脚乱的抬回了医院。那时候我心里在想,Jamfer终究还是舍不得我的,他可能是想把我一起带走吧……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山羊胡医生冷峻的话语,他似乎在责怪语心没有照看好我,语心没有说话,只是像个好朋友那样一遍又一遍地在我心脏的地方抚摸,我想张开嘴替她辨解一下,可是却丝毫没有清醒的意志。你看,我就是这么个会惹麻烦的人,让身边的人一直围着我转,为了我受委屈,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没多久我听到老爸老妈的声音,还有anya的眼泪掉在我脸上的感觉,我听到一个离我很远的声音在一次次的喊“姐姐姐姐”。声音忽远忽近飘乎不停。 
我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做梦,梦到了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那两个巨大的丑陋无比的动物似的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然后朝我伸出没有血色的苍白的手臂,我就这么跟着他们没有意识的行走行走。最后在他们的背后看到了Jamfer,他对我说小布,你不要走过来,你千万不要走过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走过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凄凄地笑,说我就是来陪你的啊,不是你要把我带走吗?我是听到了你叫我才来的啊。Jamfer无奈地说没有小布,我没有要带走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不希望你也像我这样,回去吧小布,那里有很多人在记挂着你,你这样走的话太无情了。Jamfer的身影越来越远,我追上去朝他大叫等等我等等我,可是Jamfer只是微笑着摇着头然后匆匆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最后他温柔的声音如同穿越时光似的响在我耳边,他说你能原谅我吗小布?我拼了命地点头,我说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快点回来。而Jamfer最后的微笑却一直凝固在我脑海里,我听到他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在说小布,把我的幸福一起活出来吧。我爱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所以你得活得好好的让我继续爱你爱下去。然后我感觉很大的一股风把面前的沙土全都扬了起来,Jamfer说快跑快跑,小布快点离开这里。我拔腿就跑,把牛头和马面甩在了很后面很后面,再然后,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正上方簇拥着很多个脑袋,见我醒来我妈的眼泪就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她一把抱住我说“小布你要吓死妈妈啊!”我虚弱地摇了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妈,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anya扶着我妈妈去了走廊休息,我在人群中寻找萧逸的身影,但是没有看到,链似乎是看出我的心事,于是淡淡地说“萧逸和你爸去签字了,医生说你的心脏等不了那么久了,得马上进行手术。小布,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语心替我打了点滴,我看着透明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流进我的身体里,我渐渐感到身体里开始有力量了。休息片刻后我把我昏迷时做的梦告诉了链。链说“Jamfer的确是很爱你的,爱一个人,所以才希望他(她)能更快乐,过得比自己幸福,所以你得好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妈和你爸为了你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你妈整天以泪洗面,你再不醒的话,我琢磨着得用针扎你了。”我笑了笑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链还我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好起来才是真的! 
正说着,山羊胡医生就进来了,他说,“丫头,你表现不乖哦。”他跑到我的监控仪器旁看了看上面跳动着的闪光的绿色数字说,“这几天好好养身体,下周一就要动手术了,如果没有体力就没有办法支撑手术后的疼痛了。 
我说好的,我会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的。 
老头摸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人死不能复生,每个人活着就是预演一次次的死亡,但是在没有到必须死的时候千万不能放弃一丝求生的意志,不然你的人生就是失败的,也枉费你妈十月怀胎时所受的苦了。”说完,老头就摸摸胡须走出了病房。 
他的话一遍一遍地盘旋在我脑袋里,和Jamfer说的话一一重叠起来,那一刻,我忽然很想活下去,我想到了我两鬓斑白的父母,想到了为我折一千只幸运星的anya,想到了苦苦守候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的萧逸,还有忙得焦头烂额的链,和其他关心我的人,比如山羊胡老头比如语心比如我的安徽小护理。 
我决定好好的接受治疗,不再去想让我的心脏无法负荷的事了,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我的口头禅“我姚小布怕什么?我天不怕地不怕!” 
手术各方面都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因为是心脏移植的大手术,所以医院领导也纷纷来询问我的病情,并且邀请了其他医院的几位著名的心脏学教授一起为我主刀。我看着他们在我心脏的投影片上用红色的记号笔标出各种筋脉和手术的切口,却一点也不紧张。语心每天都会替我检查全身的健康状况,以备几天后的手术能够让我保证最好的状态。经过她的细心调理,我已经可以吃下流质的食物了。萧逸依旧每天下了班就来医院陪我,我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会反复响起Jamfer说的话,要我幸福要我找个人让我幸福。我有时候会想如果Jamfer知道有萧逸这号人,他会不会放心地把我交给他让他来代替自己照顾我给我幸福呢?他们似乎都是两个太过善良的人,一直一直付出却分文不取。尤其是萧逸,我回想了一下我和他自认识开始,每次我遇到什么麻烦事惹出什么乱子都是他在一旁替我摆平,而且每次我难过伤心哭泣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的也一定会是他,他和Jamfer像是两个可以互相重叠的影子一样,充斥在我生命的每个角落里。 
我想起萧逸昨天晚上对我的求婚,我没有答应他,看着他一脸落寞却又试图坚强的样子,我心里很不好受。但是我不会告诉他我不接受他的求婚并不代表我不爱他,只是我怕手术的风险,要是万一手术失败,那可怜的萧逸又能握着那枚无法兑现的戒指何去何从呢?我不可以这么自私,所以我拒绝了他。 
“小布,我知道你在怕什么。”萧逸摸摸我的头,“我不逼你,戒指先放在你这边,如果你愿意让我一直陪着你,那你就自己戴上它吧。” 
我握着那枚镶着大颗钻石和六粒碎钻的戒指凝视了很久,不久之前Jamfer也替我戴上了一枚戒指,但是最终我却没有和他走到最后。我不明白这戒指究竟代表着什么,是永远不分离呢?还是只是一种形式。它既不能保证什么也不能约束什么,可是为什么它的存在就会让我一直觉得心安,就好像一艘出航的小船知道在不远的地方有个供它停靠的小港那样,不用再惊恐和害怕。我收起戒指放进盒子,然后对着萧逸微笑,“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有了萧逸的鼓励还有其他人的支持,我变得乐观起来,我明白过去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再挽回再改变,所以做再多事也只是徒劳,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乖乖接受手术治疗,活得像个人样,我知道不能再对不起那么多关爱我的人了。为了他们,我必须好起来。 
手术那天,我妈我爸握着我的手都把我弄疼了,我看着他们日渐苍老的脸心里挺不是个味,他们为了我一辈子忙碌,而我却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一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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