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第43章


的人寥寥无几,稀稀拉拉地散在大厅。
来来去去的,来人的嘴里大多说着内容相似的安慰话,却全然激不起沈博心底的任何波澜。
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体会他心中的痛?
突然,本来嘈杂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这突来的变化,全然因为一个男人的突然来临。
沈援朝在一众随从的陪同下,步履稳健地步入大厅,大厅里的众人都在暗暗惊诧,这个只有在电视上才能得见的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同时也忍不住偷眼仔细的打量,做工精细的黑色正装,没有一丝褶皱,铮亮的皮鞋,光可鉴人。头发一丝不乱地往后梳,鬓间夹杂几缕银丝,面部表情严肃,微微抿着的双唇显露几许威严,不露自威。他整个人给他人的感觉就是严谨,肃穆,一丝不苟。
沈援朝向身边一人微微示意,那人心领神会地将一个精美的花圈摆放到一溜儿花圈中去,然后静待一旁。他自己则踱到沈母的棺木前。当目光触及,静静躺在棺木里的人时,平日里总是显露出精明,谨慎,威严的眼眸中流泻出一丝柔情,不过只有短短数秒就被瞬间淹没。
“小沈,节哀顺变。你母亲。。。。。。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她。。。。。。应该对你抱有非一般的期望。你要好好努力,实现她的遗愿!”他意味不明地拍了拍沈博的肩膀,语带深意,似乎每一个字都经过斟酌。
沈博身体僵硬着,心里各种情绪杂陈,意外,惊讶,愤怒,哀伤。。。。。。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他的父亲,终于来看他的母亲,不过是在她去世以后。
“沈将军,不知道你与家母是怎么认识的?”好像是故意要戳破他的面具,沈博直视着他问道,语气里是满满的谴责。
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不知道她在临死前还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吗?那是你在哪里?
沈援朝显然没有料到沈博会有此一问,愣了一下,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他语意不详地回答:“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很好,“朋友”,仅此而已。沈博狠狠地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
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了沈博的肩上,似乎想以此来给他一些力量。
苏毓一直沉默地陪在他的身边,此时此刻,她放掉了其他一些情绪,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忧伤又寂寥,需要依靠,而她就是唯一可以给他支撑的人。
沈博这才惊觉,夜已深,其他人都纷纷散去。而那个人只待了短短几分钟早已匆匆离开。
真是讽刺,母亲三十年的等待,只不过换来他短短几分钟的驻足,这样也值得吗?他想问,可惜再没人回答,但是他知道母亲给他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因为母亲在临终前还是一再叮嘱他,要原谅那个人,让他无论如何都要认祖归宗,回到沈家。
而他根本不可能拒绝,这一次他也不想拒绝。
他的手缓缓覆上肩上的纤纤细手,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开口:“苏毓,谢谢你。”
苏毓的手微微颤抖,心里感觉到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她似乎又恢复到以前的柔情似水,低声说:“沈博,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
再多的算计也抵不过心甘情愿,苏毓觉得她似乎等到了她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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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书房里,厚厚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一室昏暗,全部的光亮都来自书桌上一直亮着的台灯。
杜辰风一袭浅咖色的休闲装,下着深色系棉质长裤,潇洒俊逸地双腿交叠着坐在书桌后面,修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根香烟,表情颇为凝重。
“风,云南那边有人带话过来,想要借我们的渠道散货,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焱随意地坐在正对着的沙发上,眼里带着期待地看向好兄弟。
B市已经是杜辰风的天下,而谁不知道掌握了B市的暗黑王国,就是掌握了整个北方的黑道。倘若这一次杜辰风能够与南方的教父合作,那么不愁南方的市场不会得以开拓,到时候杜氏王国的版图又将会大大的扩张。假以时日,以他们的实力,整个大陆的黑暗王国,也将有可能系数收入囊中。
“焱,我拒绝。”沉凝了良久,杜辰风淡淡地说,烟雾缭绕着在指间爬升,渐渐朦胧了他的面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风。。。。。。”焱几乎是马上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确定?”
“风,别忘了,我们的身份,你不是什么圣人。不碰毒品,那军火呢?赌场呢?。。。。。。我们背后的哪一样是能登得上台面的?”胸膛剧烈起伏,焱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又是拒绝,难道他忘记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内子都已经黑了,还指望面子能帮着白回来?
杜辰风皱了皱眉,并没有因为他的诘问而生气。
“焱,难道你想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这样刀口舔血的生活。
焱微微一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杜辰风说这样的话,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们都非常清楚,黑道是一条不归路,靠暴力维持的生活怎么可能长久?今日你强,你厉害,但他日总会有人比你更强,更厉害。你把别人踩下去,终有一天也会有人把你踩下去,而我们这行,被踩下来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焱不由得回想到几年前,道上传说的南方教父被人拉下马的惨状。纵使他这样见惯了杀戮的人,也不禁不寒而栗。
据说那人自己以及两个儿子,是深夜被对手在大街上砍断四肢,放干了血而死,被绝了后。他的老婆和几个情妇被一群混混轮。奸致死,且死的时候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对手够狠,就连一些原来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都无一例外的被灭门,现任做事真正是做到了斩草除根。
想当年,这个人意气风发时,也是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目中无人到了极点,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后的下场竟是被灭门。
相对而言,杜辰风对待前任的B市大佬,实在太过仁慈。至少他给了他们一个痛快,甚至连根也给留了下来。
似乎这一行便是这样,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风,你到底怎么想的?”懒得猜,焱索性直接问出来。
杜辰风表情愈发凝重,语气更是谨慎,“焱,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有一段全新的生活。”
此时一直静坐在焱旁边的黑子忽然开口:“风,你计划了多久?”
“焱,黑子,我决定了。手头上的一些生意,我不准备再扩大,相反的,也许我会慢慢放手。你们什么意见?”
“行。”
“不行。”
两道声音齐声响起。
炎急不可耐的大声说:“风,黑子,我混了这么多年的黑道,突然让我走正道,我会不知道怎么迈腿。”
黑子一脸镇静,缓缓道:“焱,我认为风说的一点没错,这条路没人愿意一直走到黑。所以。。。。。。”
所以,二比一,他是输了吗?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兄弟们怎么走,他就跟着怎么走。
想到这里,他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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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寒风萧索,从这里望出去,枯黄的叶散落一地,院子里只余几样长青的植物,高大的树木大多挺立着光秃秃的枝丫,孤寂地伫立着,一派萧条的景象。
冷风吹进来,窗帘被高高的扬起,又缓缓落下,发出悉悉索索的细响。
秦安安身着白色毛衣,黑色呢子短裙,迎风而立,墨色的长发随着冷风起舞,让她整个人有一种飘然的美。
“安安,你干什么?”杜辰风推开门,看到这样的她,有瞬间的愣怔,旋而,又气急败坏地大步走过去,关上了窗。
大掌把她一双白嫩的小手紧紧包裹住,男人温暖的气息很快驱走冬日的严寒。只是,秦安安的表情似乎被冻结了一般,满脸麻木地任杜辰风轻轻地搓着她的手,然后自身后被揽进怀里。自始自终,她的目光都遥遥地直视着远处,毫无焦距,飘渺空洞,仿佛身边的一切人和事都与她毫不相干。
“该死,还是浑身冰凉,你到底站那里多久了?”杜辰风大声囔着,双手揉搓的动作不停,声音里满溢着心疼。
怀里的人愈发瘦得厉害,脆弱得仿佛他稍稍用力就会折断,破碎。
心疼得厉害,却无计可施,她怎么那样狠?自那晚起,她再没有正眼瞧过他,更别说开口说话。
“秦安安,你不是还要杀我吗?你这个样子怎么杀我?”
听到这句话,秦安安才终于有一点反应,她缓缓转过头来,说:“杜辰风,你明知道我杀不了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我,有什么意思呢?”声音是能将人冻结成冰的冰凉。
“如果,我教你如何杀人呢?”
秦安安再次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进这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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