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颖呵呵笑着,眸子里崩射出几分敌意,再看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恕在下眼拙没认出来您。”
许宇痕道:“那天酒会上,七少美人在怀,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呢!”
赵承颖想起来了,难怪觉得这小子讨厌,可不就是替许曼明出头的人吗?他笑着道:“上次的事是个误会,让你见笑了。”
他象征性的朝他伸出手。“既然是曼明的弟弟,那就是一家人了,按理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呢。”
许宇痕突然笑起来,冷冷的朝他看了一眼,“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了,下次再见,就不知道还是不是姐夫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承颖的手留在半空中,一时间还没能从他的话里反应不过来。
倒把一旁的张少恒逗笑了,“七少,看来你以后得收敛点了,这个四弟,可不是好惹的,摆明了要替大姐打抱不平呢。”
赵承颖笑道:“不过是毛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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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剩一两章完结。
、番外40:逃不出生天(番外结局)
张少恒道:“你可别小瞧了他,他能进司令部没凭许振山的关系,是凭自己实力进来的,刚入职就是少校,上面很器重他,你得小心他哪天爬到你的头上去。”
赵承颖冷笑,不再接话,想到刚刚他看他的眼神,还有他提到许曼明的态度,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想到那一位,赵承颖的脸色又沉下几分,他这辈子自问也阅人无数,可从没见过这位主儿,倒帖着还讨不到个笑脸,有时候他咬咬牙凑过去想要缓解下关系,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回来,那是一种淡漠,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怎么都近不到跟前儿,她就像樽高高在上的佛,冷眼瞧着他所有的举动,无动于衷。
她就像个迷,喜怒全不由他。
有时候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就在她转不过弯儿呢,找谁不是过,可真要去放弃。又丝丝缕缕的牵跘着,心里总丢不开,她是他的劫,惩罚他从前用情不专。
傍晚,街上的摊贩渐渐多起来,赶着下班人流做今天最后一摊生意。
一辆黄包车穿过街上人流,拐进一条安静的巷子。
石板铺就的路上有湮湮的水渍,才下过雨,地面有些滑。
这是军部后面的巷子,一面是围墙,一面是住家户,巷口普普通通,但城中老人知道,这里大都住着首长家眷,所以即便不是在租界,治安也很好。
此时是晚饭时间,家家大门紧闭,隔着门不时能传出阵阵饭香。
黄包车在巷子尽头的一幢四合院门前停下,房子刷了白墙,有新修葺过的痕迹,朱漆大门紧闭着,门头上挂着“许府”两个鎏金大字。
许宇痕下车给了零钱,打发走车夫,上前叩门。
门吱呀从里拉开了一条缝,管家探出头来,“谁呀?”
许宇痕不许,脱了帽子拿在手上,管家即刻认出他来,脸上绽出笑容,“少爷回来了。”
他后退一步拉开大门,许宇痕从容进了院子。
这是一幢前后二进的院子,大概有二十来间房,绕过影壁就可看见东正间与西配间两幢主宅。
院子里种着几株梧桐树,夕阳的掩映下树荫影影幢幢,一片清凉。
“夫人呢?”他问。
管家道:“夫人在房里。”一面朝里面喊,“少爷回来了。”
许宇痕到门前,早有小丫鬟替他打起帘子,“少爷。”
小丫头十七八岁年纪,长得很机灵,“夫人还怕今晚儿您不回来了呢!”她从他手里接过帽子,很自然的上来替他更衣。
许宇痕眉头皱了一下,“我自己来。”
小丫头怯懦的退到一旁。
凝霜从珠帘后出来,半带嗔怪的道:“你呀,还是这个老*毛病不变,不喜欢人碰。”
许宇痕脸上表情放松了些,语声仍是一板一眼,“我自己生活惯了,只是不喜欢这样被侍候。”
凝霜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交给丫头,一面道:“你这毛病得改改,万一将来成了亲,媳妇想要替你更衣,你也不许吗?”
“那不一样。”
凝霜眉间添了一抹笑意,“你这种闷葫芦性格,也不知将来哪个姑娘能看上你。”她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顿了顿又道:“你去司令部报到,一切都还顺利罢?听说大小姐的先生也在军部任职,将来你们或许可以碰面。”
许宇痕眸子里划过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情绪,不着痕迹的掩盖过去,“一切顺利,妈您别操心了。”
他在另一头坐下来,丫鬟端了花茶过来,许宇痕若有所思的转着杯子。
凝霜把他的情绪看在眼里,说道:“上次我见有种霍小姐对你挺好的,最近怎么没见着人?”
“她回北平去了。”
凝霜哦了一声,接着道:“听说她家在北平声望很高。”
“跟我有什么关系?”许宇痕不以为意。
凝霜道:“我只是提醒你,你们小儿女情长不打紧,要事关两军关系就要再斟酌了,你父亲嘴上不说,他必竟是北冥军的人,跟东晋军来往慎密,现在两军关系好也罢了,回头真有什么,再撇清就来不及了。”
许宇痕奇了一声,抬头看着她道:“你不是挺喜欢霍小姐吗?”
凝霜微笑,将杯子放在桌上,“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那种思想陈腐的家长,你的婚姻大事上头我不干涉你,只要你自己喜欢就成,我只是提醒你,若真想要做长久打算,那现在就该好好规划一番,将来才不至于被人抓到把柄。”
“您多虑了,我跟霍小姐只是朋友。”许宇痕顿了顿,似有迟疑,抬头看着她的目光,心内百转千回一番最后只说了句“算了。”便不再言语。
凝霜也被他弄得有些扫兴,“这孩子,跟妈还藏着掖着。”
少倾,有佣人进来说晚饭备好了,凝霜与宇痕起身往饭厅去。
赵七公子府
暗沉沉的夜,院子里亮着几盏灯,遥遥似湖水潋滟,透着盈绿的光。
偌大饭厅,长餐桌上赵承颖与曼明一边坐一个,彼此无话,各自低头吃饭。
许曼明也不知道今儿赵承颖发的什么疯,突然回家吃晚饭。她本来今晚上没牌局,可是见他回来怕在家又要吵起来,便有意要躲出去,下楼之前特意给珊珊去了电话,要她一会给府上打个电话,把她救出去。
曼明眼睛盯着饭,耳朵却注意着电话。
待铃声响起,她反倒更加泰然起来,佣人过去听电话,少倾回来禀:“陈小姐约太太过去打牌,三缺一。”
曼明漠然的道:“知道了,下去罢。”刚端起碗,就听见面对砰的一声,赵承颖撂了碗,脸色笼了一层怒火,一旁服侍的人震了震,惶恐的看着他。
许曼明四平八稳,只抬了抬眼皮,接着吃饭。
赵承颖被她的态度激怒,勃然起身道:“去把大门锁了,今儿这院子里别想飞出一只苍蝇。”
曼明冷笑,终于放下筷子,“赵承颖,我嫁给你,可没卖给你,出不出门是我的人身自由,你不权干涉。”
赵承颖道:“你也知道你嫁给了我?”曼明被他的话噎住,一时无话。
赵承颖对左右道:“你们都下去。”
“是。”
佣人怯懦的退出去,偌大的房间更显得气氛压抑,许曼明用餐巾在唇角点了两下,撂到桌台上。
赵承颖起身走到她跟前,长腿一抬,在桌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看着她,“许曼明,今儿我们把话说清楚,以后日子你想怎么过,我奉陪,你要想永远这样下去,好,我成全你,你要还有点想要和解的意思,我们把从前的事都抛开,好好过。”
曼明像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嗤地笑出声,盈盈眼波看着他,“赵七公子以为这是儿戏呢,说翻篇就翻篇?”
她顿了顿,正视他道:“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儿,我也无妨对你说句实话,我们两个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场错误。”
他有些心痛,原本以为,她哪怕就是块冰,也总有捂热的一天,可没成想,结婚这几年,她竟还是这样,对他毫无感情,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是亲耳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刚刚长成的伤口隐隐作痛,胃里翻江捣海,思绪像一团乱麻,强迫自己相信,却又抱着一丝希望,他看着她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突然就陌生起来,原本两个人也不怎么熟,结婚这么久,从没敢认真看仔细过。
她在他脑子里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就好像一颗大正午的太阳,散发一片明亮的光,她真实的模样总是掩藏在这片光明后头,轻易不让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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