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五行缺我吗》第9章

尤以唐昊最甚。
所以在竞技场半血打赢赵禹哲后唐昊意兴阑珊的表情直接流露在了脸上：“打的还行。”
自从目睹唐昊第八赛季全明星周末以下克上打败林敬言就一直视唐昊为偶像的赵禹哲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唐昊瞥这位神情灰暗的队员一眼，补充道：“以后有空再切磋。”
赵禹哲立刻咧开嘴，一个劲点头：“好。”
唐昊抓抓头发，换了一张马甲号登进网游里找马踏西风跟团抢Boss去了。
最佳新人啊。唐昊咂咂嘴。
那句话怎么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啧。
曾经沧海，嗯。
唐昊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孙翔有一阵子没联系过了。
上一次是——唐昊仰起头望着天花板。
唐昊在六月底到了呼啸，林敬言则在前一天搭上了去Q市的航班。
对于林敬言，唐昊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他想上位，想证明自己，林敬言只是恰好成为了那个踏板。
新老交替的惆怅交给别人去操心就好，唐昊宁愿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张自己梦寐以求心心念念两年甚至更久的账号卡上。
而熟悉了唐三打的属性和装备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孙翔和一叶之秋打一场。
神级账号，大神级职业选手，这场　PK　按理说是相当有看头。
按理说。
事实则是开场三分钟后唐三打一个走位闪避加抛沙藏毒针，欺上被致盲加行动限制的战斗法师一顿霸王连拳，一叶之秋不多的残血立刻被抹得干干净净。
荣耀两个大字闪现在屏幕中央时唐昊还有种没回过神来的感觉。
“你怎么回事？”唐昊掐着耳麦问。
就像刚才PK中反应迟钝的战斗法师一样，孙翔过了一阵才回答他：“状态不好。”
声音被电流拉的有些发虚，压低的嗓子哑得扎人。
孙翔喘了两口气，声音比之前更低：“今天不打了，我要睡了。”
病了？唐昊摸摸鼻子，没问出口，只悻悻地恩了一声。
“。。。。。。唐昊，那个。。。。。。”
孙翔的声音里无端端掺进了甜腻的味道，声线低的像在发抖，唐昊一个激灵，像是有电流从尾椎骨窜到了脑子里，喉咙倏地干得发疼。
“怎么？”唐昊哑着嗓子问。
“哦，没什么。”孙翔顿了顿，“就是，唐三打的手办，你答应的，别忘了。”
唐昊突然有种泄气的感觉。
“知道，不会。”
唐昊摘下耳机的时候发现自己后背湿了一片，黏腻的热度从后颈烧到脸颊不肯散去。
“空调坏了？”他抓起空调遥控器调了一下温度，自言自语了一句。
指尖却依旧停留着触电般的刺痛。
那玻璃杯带半杯水一溜从孙翔手里滑下去的时候，孙翔就知道坏了，不管坏的是什么，反正不是空调。
唐昊这边跟触电一样焦灼得难受，却远远比不上那边的孙翔已经被发情热烧得半死了。
孙翔侧坐在椅子里靠着扶手蜷起了身体，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荣耀的登录界面，被挡了一半的桌面则是联盟推出的第八赛季二十四位全明星的宣传合照。
唐昊在最右边，右腿微曲，左手握拳前挥，眼神桀骜笑容拽到飞起。
孙翔勾下头，脸颊贴着微凉的椅背，视线黏在唐昊上。
热。
热得出奇。
像是置身沙漠，全身水分都被蒸干一样的热。
热度从小腹往四肢烧，直直地烧到掌心里。于是左手往下探到胯部的时候，那股热度立刻烫得孙翔直哆嗦。
孙翔垂下眼睛，看见滚落在椅子腿边的两颗抑制剂，四溅的水渍和一地的玻璃碎片，头顶的光被反射到眼睛里，那么扎眼，脚心上刚好不久的伤处突兀地产生刺痒的痛觉。孙翔下意识地往椅子里缩了缩。
唐昊撕开创口贴包装的动作带着职业选手的灵巧，发凉的指尖贴上脚掌时则有酥麻的痒痛。
毛骨悚然。
顺着唐昊的头顶往下望，视线会一一扫过唐昊细碎的额发，低垂的睫毛，直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
唐昊的唇角总是绷着，笑得时候也感觉冷冰冰的不痛快，像是在生气。
其实他的嘴唇很柔软。
柔软的，烧红的烙铁。
被烫伤的疼痛从脸颊上生起来，放大的唐昊的那张脸近在咫尺，眼里的光芒锐利得像把刀。
孙翔把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呻吟埋在了掌心里，漫天的白光和噪点久久地攫住了理智和思考能力。
他妈的。
他妈的唐昊。
孙翔在满屋柠檬的甜香里焦躁得想吃人。
吃唐昊。　
唐昊把视线从天花板上收回来，一看马踏西风过来报告说Boss还没刷新，鼠标晃着晃着就把QQ打开了。
聊吧，聊什么，只能聊到竞技场去，问约不约。
唐昊琢磨着，心情愉悦地打字。
孙翔好半天才回他：“有事。”
有事。什么事。唐昊瞥一眼空调，黏湿的热度像是阴魂不散。
孙翔又好半天才回他：“没什么事。”
唐昊确信空调没坏，不痛快地甩了鼠标，揉了两把脸，到网游里找马踏西风：“Boss还没刷出来？”
马踏西风回得利索得多：“刚收到消息，刷了！”
唐昊说：“那赶紧的！”
抢Boss的时候呼啸山庄格外神勇。
唐昊在网游里发泄无名火的时候，肖时钦正在挑战人生新职业。
心理咨询师。
对象是嘉世队长孙翔同学。
而且开门见山就是一记直球：“你谈过恋爱没有？”
几年后戴妍琦在自家队长的某宝收藏夹里看到一本存放多年已经失效的《恋爱心理学》，当下大惊失色，暗搓搓地拉了联盟八卦党组了讨论组嘀嘀咕咕一晚上，却也没揪出那位可疑的未来队长夫人，只好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找当事人求证。
肖时钦想了好半天没能想起前因后果，一边动手清了收藏夹一边严肃地批评自家队员：“整天不专心训练总想些有的没的，抽屉里半盒曲奇没收。”
戴妍琦哭天抢地地捍卫自己吃甜点的权利去了。
又过了几天雷霆对上轮回，两队在比赛台前见面握手时，肖时钦看到孙翔突然灵光一闪破口而出：“处对象顺利吗？”
孙翔背后一众人目瞪口呆，孙翔有些狐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他：“还行。”
戴妍琦瞅瞅自家队长略显欣慰的表情，内心被八卦弹幕刷了屏。
姑且不说那本没能派上用场的《恋爱心理学》，初到嘉世就担纲心理咨询师如此重要职务的肖副队终于从被直球砸中的眩晕效果中挣扎出来，秉持一贯的谨慎态度小心翼翼地揣度孙翔话里的意思：“孙队是谈恋爱了吗？”
孙翔这计直球抛出去就没考虑后续，当下闷声不吭地垂下头，好半会儿抬起头，开口就是一句：“我是Omega。”
又是一记没头没脑的直球，肖时钦眩晕效果乘二，思考能力倒退二十年：“哦，我是Beta。”
孙翔抓了抓头发，目前对话的画风太魔性，如果是电视剧大概导播已经来问这部剧应该归在八点狗血档还是十点催泪档。
也许还有一个选择是青春伤痛档。
而肖时钦的思维则沿着看似合理的轨道一路狂奔，落在俗套的剧情里：“这，如果是发情期的话，Beta可能不大能提供什么帮助……”
孙翔打断他，脸上的表情写作生无可恋读作视死如归：“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要但是不能要？”
生无可恋视死如归的小孙队长没等到肖时钦琢磨出回复来，就很不痛快地咂咂嘴，说：“没什么，算了。”
站起来丢下心理咨询师就走了。
肖时钦目送孙翔反手砸上了自己的门，不带犹豫地打开某宝搜索栏，敲键盘，关键字“恋爱”，“心理”，“学”。
在嘉世身兼两职的肖时钦觉得自己有些亏。
各种意义上的。
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要但是不能要？
例如一段不知道如何开头的感情。
这是一个富有哲理的问题，对于年轻的可以用情窦初开来形容的孙翔而言，值得花一个晚上，几个晚上，好多个晚上的时间来辗转反侧上下求索。
你不能指望他对唐昊说：“我是Omega和我谈恋爱吧。”
真是偶像剧也不能这么玩，何况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主角。
梁祝的故事再怎么被后人称作佳话也改变不了双双成蝴蝶的悲剧结尾，你追我赶的过了一个秋就死在花丛里，没等到白首偕老更没法靠着两片翅膀执子之手。
一开始没澄清的谎言只能咬着牙等某个当局者清醒过来，后续发展往悲观的方向想则最有可能是所谓AO授受不亲我敬你是我兄弟。
若唐昊真说“卧槽原来你是O来让我标记了你”，过去两年量变到质变的感情只怕分分钟零落成泥，Omega保护法案再详细也照顾不到AO本能的优劣势，信息素一出马，所谓的感情从来都是浮云，日后有的哭。
你心里有没有一个人，想得到他却得不到？
做不成朋友也做不成兄弟，恋人这个词则是写作选项读作笑话。
孙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