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淑娴再次醒过来,已然是傍晚时分了,屋子里静静的,只有海棠依在她的床头在打盹。吴淑娴很想看看孩子,但想着海棠一定是忙了两天一夜了,便想让海棠多歇一会儿,遂忍着没有出声。可是躺了片刻,她感觉屋子里实在是太热了,而且为了压住生产是留下的血腥气,还点了熏香,这让她感觉更加不舒服,遂在床上试着动弹了一下。
不想这一动弹,海棠立马就睁开了眼睛抬起了头,她见吴淑娴醒了,忙笑道:“您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吴淑娴见人醒了,便问道:“你怎么不下去好好的补一觉?难不成离了你我这里就没人伺候了?”
海棠笑笑道:“让别人近身伺候您,我和桃叶不放心,我们俩商量好了,这会儿我先盯着让她去补觉,晚上她会过来换我的。”说着话的功夫,海棠看吴淑娴脸上似乎油光光的,遂建议道:“要不我先给您洗把脸,然后再端些东西来给您吃?”
吴淑娴虽然早发现了自己身上已经收拾过了,但屋子里的炭盆拢的实在是太旺,她的确是感觉到身上脸上又黏糊糊的了,即便是这会儿她再想看孩子,也还是觉得该把自己打理清爽了再说,于是便采纳了海棠的意见。
一晚香喷喷的鸡汤泡饭吃下肚,吴淑娴觉得自己恢复了力气。漱了口之后,经过了生产的大痛,她浑然不觉自己的胸脯开始慢慢胀痛起来,便对海棠道:“孩子呢?他们还好吗?现在是谁在看着他们?你让人抱过来给我看看。”
海棠放下手里漱口的茶盅,笑笑道:“瞧您这心急的,您就放宽心慢点问不行?孩子是大姑奶奶和柳妈妈亲自带人在暖阁里看着的,您要是想看,我这就叫人抱过来。”
吴淑娴点点头没吭气,只是听完这话后,两只眼睛便不断的往自己的屋门口看。
少顷,吴大姐带着柳妈妈和丫鬟,抱着两个孩子从暖阁里过来。一进门柳妈妈就笑说好话道:“哎哟我的七姑奶奶,您看看您这一对儿宝贝儿,实话说长得可真是有福气的样儿。”
吴大姐精神稍微有些萎靡,但是也是一脸笑的道:“七妹,你这生一回呀,可是一下完成了别人多少年都玩不成的梦想。你瞧你这会生的,先是生了女儿,女儿后面又带着个小子,爹说刚刚就是一个齐齐全全的‘好’。咱们家七姊妹,就没有一个生过双胞胎的不说,更何况还是一下子生了龙凤胎的。爹和娘想了多年的事如今可是一下子就全乎了,他们俩今天一天那个嘴呀,合都合不拢呢。”
吴淑娴尽管身子骨很累,但是心里也还是欢喜和满足的。她先小心翼翼的在柳妈妈的指点下,接过柳妈妈怀里的女儿仔细看了看,随后将孩子轻轻地放在自己身边,又笨拙的接过吴大姐怀里的儿子仔细看了看。稍后她犹豫了一下,对两人道:“我看别人家的孩子生下来都还长得饱满圆润,怎么这两个孩子看着那么的瘦呢?”
吴大姐嗔怪的睇了吴淑娴一眼道:“你真是的,别人一次只是生一个,自然长得要圆润一些。你这是一个肚子装了两个,就算你的肚子比别人的大一点,那两个孩子挤在一起又怎么可能长大到哪儿去?”
柳妈妈是很灵透的一个人,她知道吴淑娴是在担心什么,遂在一边笑呵呵的道:“大姑奶奶说的是。不过七姑奶奶您也别担心,老爷已经请郎中来给孩子瞧过了,郎中说这两个孩子虽然瘦了点,但都康健的很呢。小孩子么,只要往后喂养的好一些,那还不是见风长的事?”
吴淑娴第一次当妈,很多事都不甚明白,她刚刚说的那话,其实也只是单纯的担忧孩子太瘦了怕有问题,所以听罢吴大姐和柳妈妈这话,她讪讪的一笑没敢再多说什么。
吴大姐见吴淑娴一副慈母的模样,好似看两个孩子怎么看也看不够,作为过来人,她便轻声的问道:“七妹,你有没有觉得胸脯胀痛?”
吴淑娴从孩子脸上收回目光,用一只手轻轻的按在胸口上道:“嗯,刚刚还不是太觉得,想是喝了一大碗鸡汤的缘故吧,这会儿感觉胀的厉害了些。”
吴大姐便建议到:“本来家里面也是打算让你自己喂养孩子的,所以临时临坎的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奶娘,那要不然你试着给孩子喂喂看?”
吴淑娴一听这话,马上兴致勃勃的在柳妈妈的帮助下,开始解衣衫做准备。结果三人把孩子弄好凑到吴淑娴的□下,孩子仿佛天生知道那是他的口粮袋一样,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嘴就叼住了,使劲的吮吸起来。
可是不管那孩子怎么用力,哪怕是脑门上都挣出了一头大汗,也没能喝到一滴期待中的乳汁。于是那孩子不干了,一松嘴便大哭了起来。
双胞胎看着是好,但是更多的时候带起来比一个孩子麻烦多了。这不那一个大哭起来,本来好好的躺着的另一个,也立刻放开了嗓子加入了进来。
吴淑娴、吴大姐和柳妈妈三人被这一弄,立马手忙脚乱起来,吴大姐和柳妈妈手快的马上一人抱起一个孩子,边抖着边“呜呜呜”的哄着。而吴淑娴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还敞着衣襟呢,忙自己动手穿好衣服。
小丫鬟们大约是早就被柳妈妈嘱咐过,立刻就有激灵的,跑去暖阁拿了两碗一直温着的米汤来。
吴大姐和柳妈妈也没工夫和吴淑娴解释什么,这两人仿佛做这个早就做熟练了一样,一人坐在罗汉榻的一头,不约而同的拿起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哄着两个孩子吃米汤。
这情景看的吴淑娴好一阵丧气,她茫然的揉了揉自己鼓胀的胸脯,不知道问题出在了那里。
还好两个孩子都不是难哄的,两个小家伙大概也是真的饿了,小嘴吧唧吧唧的吃了些米汤,便又晕乎乎的睡着了。
第二天,柳家庄得了消息的吴氏一族,除了有头有脸的族长和族老们,也不甘落后的人巴结着,一起上门来恭贺吴都保长夫妇。加上镇上和县里与吴都保长交好的人家也来了不少人,吴家又乱了大半天才消停。
原本吴泓的父母也想来看看孙子和孙女,但是李家人从吴泓做了吴家的上门女婿,就没有人登过吴家的门。李四郎受父母的嘱托,先是递了话给铺子里的李铁试探了一下。而李铁也是个有心眼的,他知道如今小姨父去外面做官了,所以他暗想李家恐怕以后和吴家的来往只会多不会少,于是一收了工回到吴家,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李家的意思传给外公吴都保长。
吴都保长觉得这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原本在一年前,他也是想和李家按照亲家的走动来往的。只是李家人自己固执的以为不合适这样来往,因此吴家的大小事他们从来就是礼到人不到。那既然李家人现在有了想交好的意识,作为吴都保长来说,他根本不会就此拒绝阻拦。
于是第二天的下半晌,李大娘带着沈小凤和秦小妹,穿着干干净净的布衣布裙,各自背着各自的孩子,拿了几只家里自己养的鸡,又拿了一些鸡蛋、红糖什么的,深怕吴家嫌弃礼薄了,十分不好意思的来看望吴淑娴和孩子们。
柳氏和吴淑娴其实都是厚道人,母女二人很能体谅李家人的心思。所以李家婆媳三人带着孩子来到时,屋子里除了她们娘两和吴大姐,也只留了李家人见惯的柳妈妈和海棠、桃叶三人。
李大娘先是结结巴巴的和柳氏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是微微皱着眉头一个劲的夸孩子长得好。而沈小凤和秦小妹,除了抱着孩子见礼问好,完事后都老老实实的抱好孩子坐着,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是间或拿一两块桌上的点心喂自己的孩子。
吴淑娴见她们婆媳三人实在是拘谨的厉害,便没话找话说的,把昨夜自己给孩子喂食时遇到的麻烦讲了一遍。
李大娘果然是个极疼爱小辈的慈爱妇人,她一听这话马上着急起来,于是什么拘谨都忘记了,大实话也就直接蹦了出来:“我一看这两个孩子就知道,就凭他们两这瘦弱的样儿,一准没力气吸下来第一口奶。你看你看,这事还果然被我料到了。那这当娘的没有奶水,这两个孩子拿什么喂养啊?”
柳氏略有些尴尬的道:“亲家母你别急,我们老爷已经到处让人去找合适的奶娘了。这两天那,两个孩子都是我们家的大姑奶奶,亲自熬稠稠的香米汤喂着呢,饿不着他们姐弟两。”
李大娘疼孙子孙女那是真疼,尤其这孙子孙女还是她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的孩子,她满心担忧的道:“亲家太太,不是我胡说啊,这米汤可真的不如奶水养人。要不您看这样好不好,让我们老四家的儿子壮壮,来帮忙吸一吸奶。我们家壮壮到底力气要大一些,他要是能早点帮忙把奶水吸通,这两个小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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