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漫墨芳华》第39章


所以我还是约了他出来。
景冉,我已经结婚了。
我可以等你,如果你离婚。
不可能的。
可是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我真的比不上她吗?
你很好。只是她对我来说,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握在手中不放的人。而其他人,都不是。
我坐在回家的公车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夜幕下的霓虹灯,耳边上一直反复地回荡着他说的那句,而其他人,都不是。
我的人生超过十三年的漫长等待,最终换来的不过是这一句“其他人,都不是”。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哭,因为我的眼睛很干,已经再流不出一滴泪出来,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我挤出一个笑容,心里默默地想我还有多少个十三年可以让我就这样执着地等待一个人。
所以我应该笑。
我依然每天过着属于我自己的简单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果还有什么遗憾,只是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是而已。
番外之挣扎
“夜色”是这个城市颇负盛名的酒吧,里面各式各样的男女进进出出,为这个孤独的夜增添无数遐想。
今晚里面最亮眼的,莫过于坐在吧台边的这两位男子。
“我说裴三,你今晚是来玩忧郁的么?那边几个妹妹给你抛媚眼也抛了半晌儿了,你压根连头都懒得抬,你这不是浪费人家小妹妹表情嘛。” 叶家老二唧唧歪歪地数落他。
他难得搭理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半晌才藐视地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多年珍藏?喝了半天,连一点要醉的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喝水呢。”
叶轶峰这下来劲了,开始嚷嚷起来:“kao,你一喝就喝掉了我三瓶珍藏,整整六位数知道嘛!喝完了还开始嫌弃我的酒不好,有你这样儿的吗?”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他眉毛微挑,横了他一眼。
“MD,得了得了,你这小子别对我放电,一双桃花眼特招人恨。” 叶轶峰有些嫉妒地说,“你这小子也忒不知足了吧?你说老天造你那天是不是打瞌睡了啊。身份,地位,金钱,脑子,样貌,什么好挑什么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还在这儿跟本少爷玩失意买醉?”
他摇晃酒杯的手突然一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脖颈一仰,杯子里的液体被他一饮而尽。
叶轶峰看着他的酒被这样糟蹋,心疼不已,看他又要倒酒的动作,立马快一步一手抢过瓶子,“我说裴三,你到底想怎样啊。不就是一个季微浅,你犯得着这样么?”
初听到这三个字时,他眉头一蹙,脸色瞬间有些难看,随即又面无表情地说:“我有说和她有关吗?”
叶轶峰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切,你那点事我会不知道嘛。多少年了能让你上心的除了她,还能是谁?我特不懂,你说你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用得着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再说……”
刚说着,他突然瞄到门口,微一挥手,大喊,“这儿。”
高大冷峻的男子往这边一坐,拿过杯子就倒了满满大半杯,看得叶轶峰又是一阵痛心疾首,暗自嘀咕:“MD,这年头都喜欢玩忧郁,全都拿酒当水喝。”
武玺斌脸色依然冷酷,也难得理他,直接盯着裴墨阳说,“你这是为了哪出?”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啊,无非就是感情上的事呗。”
武玺斌也不多说,立即叫酒保取出他放在这儿的几瓶酒,一满上就和他们碰杯,“甭多说了,不醉不归。”
最后他们两人都喝高了,独独他一个人始终清醒。
还得找人送他们回去,裴墨阳苦笑,他这不是自找麻烦?
一路顶棚大打开,他以两百码的时速疾驰在高速上。冷冽的寒风象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骤然的疼痛感反而比酒精更能麻醉他的神经。
他瞄了一眼路标,在旁边那条岔道上微微一晃神,已经习惯性地左转到这条道上了。
习惯,又是习惯,只因为这是有她的方向么?他苦笑了一声,揉了揉疼得厉害的太阳穴,瞬间减慢了车速驶进市区。
眼前已是华灯初上,可惜那些光亮再璀璨,也只是一片冰冷。
不一会儿,车子拐进一幢老式的楼房下面,他熄火停下。
周围的房子已是黑漆漆的一片,就着昏暗的路灯,他微抬起腕表,已是凌晨三点过。
缓缓点燃一根烟,他猛地吸了两口,又突然蹙眉,好似厌弃这种味道,瞬间掐灭了它。
车内一片寂然,他就这样坐在车里,片刻后拿出手机,从相册里面找到一张照片,怔怔地看着,只是看着。
半晌后,他抬起头往黑洞洞的方向瞥去,怔怔地望了一会儿,又敛下眸光,说不出的失望顿时涌上心头。
他打开车门走下去,背倚靠在车旁,又点燃了一支烟。在黑暗中这橘红色的一点显得越发明亮,他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指缝中,微微出神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燃烧。
一幕幕过往就如同倒带的老影片一样从他脑海中一一划过,愈是痛,就愈清晰……
九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仿佛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眼神清澈,笑容灿烂,有点无厘头的思维方式,让人忍俊不禁。
第二次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是满目的苍夷,一身的寥落。
他永远都记得她从酒吧走出来时眼眸中是无边无际的空洞和绝望,整个人仿佛只剩下空壳一般,单薄瘦弱得可怜。远远地注视着她,他的心底蓦地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心痛倏地蔓延开来。
回到美国后,他常常在开会时会莫名其妙地走神,脑子稍微一空就会浮现出她空洞绝望的眼神,夜间突然醒来后会满脑子都在想她是不是还在夜半酗酒,一想到她可能夜晚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就会觉得没由来的害怕……他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不再受他控制。
最终,他决定回国。
景慎说他是疯了。
他说得没错,他从来都是理智的,唯一的一次不理智就让他放弃了辛辛苦苦打下的半壁江山,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不甘心,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反而有种久违的平静。
景冉后来也惊讶地问过他原因。当时怎么回答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那时候他无比确定一件事,就是他必须回去,已经不能再迟了。
第三次,其实他远远就看到了她,却只是站在那里,等着她走过来。
她真的就这样直直地走到了他面前,却象是个迷路的小孩般茫然无措。眼神依然清澈明亮,只是眼底的哀伤如此显而易见。
她显然已经彻底地忘记了他。
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存在竟然这么微不足道。
渐渐地,等待也变成一种习惯。
看她吃到喜欢的食物时满足的笑容,偶尔耍赖时的小小眼神,微微囧迫时的尴尬神情,茫然无措时候的无辜表情……如此种种,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深入到他的骨髓。
他在等待中慢慢习惯,也在习惯中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弥足深陷,却无能为力。
叶轶峰说何必一定要是她,他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只有一个季微浅而已。
唯一的一个,而其他人,都不是。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之于她,顾祁南这三个字就象在她心里生了根,锄不平,也除不掉。
她在他的等待和纵容中只想停留在原地,活在回忆的世界里,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是一辈子。
即便是一个女跑到她的面前闹,她都可以毫不在乎的问他需不需要回避一下。那时他才觉得自己可悲得彻底,居然会听叶轶峰的话,在期待她哪怕有一点的在意或是难过,结果却是如此的可笑。
六年的时间,他始终还是敌不过一个顾祁南。
小时候,妈妈把所有的关怀都给了他。现在,他依然占据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心,这个世界会不会太可笑了点?
很多人都觉得他几乎拥有别人羡慕的一切,他们却永远不知道从小到大,他想要的,没有一样真正属于他。
他是否永远只能象这样远远地站着,既到不了边,也靠不了岸?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他低下头,从兜里摸出一枚玉戒,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戒身,突然他手指一顿,仿佛想起什么事一般,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越是寂静,意识就越清醒,到最后,无比清晰的剪影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旋,心中却早已是难以言喻的寥落。
他默默地坐进车内,世界仿佛都静止下来,听不到一点声音。
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闪动的时间屏幕,默然地看着它一秒一秒地跳动,慢慢地流逝,他蓦然自嘲地想,有什么关系呢,无非就是一辈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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