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亦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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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忆在娉婷的愤愤中静默了一会,揽过她,抵额在她的发际中正想说什么,娉婷止住他:“你别想着拿钱作补偿,我说这些,也不是指着这些畜牲卖个高价。我们家最苦的时候都已经走了过来,现在更不会需要……”
“需要,”陈君忆打断她,“你需要我疼你,需要我爱你,需要我好好珍惜你。你家以前是谁的主心骨我不知道,但以后,我告诉你,娉婷,我就是你家的主心骨!我会代替老人和你照顾这个家、照顾乐天,以及,圈里的猪、小小旺财和旺福。因为他们属于你,所以,也就属于我。”
你说真的假的?娉婷傻眼。继而,猛烈摇摇头,不敢相信地问:“你从哪本言情小说里背下来的?”
陈君忆揉了她的头发笑:“傻丫头,对自己深爱的人说爱她,还需要背桥段吗?你听,”他摁了她的头入胸,“句句发自肺腑。”
娉婷又红了眼。她咬咬唇,既恼又羞,自己不待是这样的感性的呀!漫说打小愁苦生计和责任,就算是与方鹏飞分手后那段最悲苦的日子,也没说象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红鼻子红眼睛呀。这还真是个前世的冤家了!
“嗯哼!”背后响起高咳声,两人吓得赶紧□。回头一看,娉婷妈笑眯眯招手:“我说那君忆呀,来,再刮遍寒筋。山里寒湿重,别积在身子里落下病的。”
陈君忆晕了天地:“还刮?不要吧,疼死人啊!”
话是如此,真又给刮得一身新印摞旧痕后,娉婷细细地给他擦汗、换衣,他又变来甘之如饴的:“娉婷,晚上还得给泡个脚吧?舒服。”
女孩目光如刀劈来,陈君忆视而不见,苦下脸:“烧虽然退了,可我总觉得全身一点劲都没有。”
“那好,你睡会,晚点和我去割猪草就来劲了。”
“你还要不要我活?”男子杀猪般嚎。
这番对话之下,陈君忆原本对洗脚待遇是不报指望了的,没想到,到了晚上,娉婷真还拎了壶、夹着盆进屋。
“呃!”他张大的嘴塞得进一个苹果了。
“哪家小媳妇不都得这样?”娉婷的身后响起埋怨声,接着,娉婷爸闪现,将女儿又往里推搡两把,烟叶袋还在她头上一敲,“瞧你娘那横的人,不得也天天给俺洗脚。去!莫以为在城里呆了两年就可以把规矩废了的。”说完,他冲陈君忆歉意般笑,用陈君忆同志强烈要求的称呼唤:“君忆,丫头脾性大,你多担待点,有啥不妥的,只管告诉俺们,你舍不得打,俺们替你教训她。”
陈君忆匍伏入地三叩六拜大呼“皇恩浩荡”的心都有了!他强忍住笑,装模作样诚惶诚恐送出娉婷爸,门一关,直接蹦上床,自己绻起裤角:“小媳妇,来,给俺洗脚!”
娉婷比划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却是不敢放声。
“吧…爸!”陈君忆拖长了声音唤。娉婷赶紧放下家什上前捂住他的嘴,却被他一把揽入怀,附耳低笑说:“这么漂亮的小媳妇,我可真还舍不得欺负,这样吧,我先给你洗,完了你再给我洗。”
娉婷最是招架不住他的“软招”,虽然嘴还嘟着,脸色却已放缓。挣脱出身,一边倒水一边嘟嚷:“别以为爸妈喜欢你的,村里历来如此,重男轻女。”
“那也得他们认定这个准女婿才能有这待遇呀。”陈君忆洋洋得意,又将她抱回来,“别家的女人是草,我的小媳妇可是宝,来,娉婷小媳妇,你老公从现在开始练习给你洗脚。”
娉婷啐他:“谁是你媳妇!”继而,想到长远,正了颜色,“阿忆,我爹妈实在,行就是行,不行立马拉倒,你也看得出来他们挺喜欢你的。可是,你家里……”
陈君忆先在她脸上缀了个吻,跟着,握着她的手,说:“你很聪明,我想瞒也瞒不了你。不错,我妈妈非常反对,之前为着和Sherry退婚的事就令到她很不高兴,到最后,虽然她就了我,但心里的不痛快,也因此烙上了。也许,即便没有Sherry的婚事,她也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就象,我曾经反对君予追求你。可是,娉婷,我不都转变过来了吗?你远着我、躲着我,该爱上的人,我还是不管不顾地爱上了。我能变,妈妈也可以。咱们多给她一些时间,你也多和她老人家亲近亲近,有什么,是我们不能改变的呢?”
他诚挚的话令娉婷发了会呆,然而,又想起方鹏飞的母亲,当初,自己何尝没有努力过、没有委屈求全过,到最后,真的能共同坚持下来吗?
娉婷将目光投向土墙,反射回一派坚持:“君忆,人这一辈子,除了爱情,还有尊严和人格……”
“我从没打算过要你做多委屈多下作的事儿!”陈君忆打断她,“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女子,我俩荣辱与共。我只是希望你,把你所有的聪明、乖巧、伶俐、温柔,以及执着,全拿出来,和我一起,让母亲相信:无论我还是你,都只认对方才是自己今生的唯一,除此,不作他想。”
娉婷软了身子偎入他怀里,忽然,又想起什么,抬起头,问:“那万一,你妈妈死活不同意呢?”
“不会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万一呢?”她固执地问,“回答我。”
“万一……”陈君忆托起她的脸正视自己的眼睛,“娉婷,你记得我在你家、在你的房间里说的话:陈君忆这辈子只结一次婚、只娶一个女子——李娉婷!”
娉婷眼热,垂下眉:“谁说要嫁你啦!”
“你一定、只能嫁我!”他拥紧了她,“我陈君忆历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石桥收集整理
“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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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逍遥赛神仙的日子转瞬即逝,眼见着就到了回城的时候。尽管事先已经说了不要备礼的话,但是,娉婷爸妈依旧给捋了两大麻袋的生花生。
“乡下地,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这花生种好,生吃也甜。”娉婷爸笑说。娉婷妈一边掸着这几日落在那辆车上的灰,一边说:“等新米出来了,给你家打两袋放着,过年时来拿。城里的米我见过,看着光鲜,哪比得上咱自家打的米精道呀。”
陈君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见娉婷笑盈盈没阻止父母,心里荡暖,咽下一堆矫情的客套话,跟了一块往车上扛花生。
“春节咱们接了乐天,备好年货,一起回来。”车驶出乡村老远后,陈君忆握了娉婷的手说。
她的眼骤然放亮,接着,又恢复如常:“到时候再说吧。”
“你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自己?”
娉婷没接话,望眼车窗外:我只是,不信任时间。
国庆节过后,又是两个礼拜过去,陈君忆一直没提他父母那边的情况,娉婷也绝口不问。她和陈母打过照面,对方脸上的坚毅与不屑,与方鹏飞的母亲如出一辙,老辈子们打江山、守江山不易,岂是会有轻易拿出来与贫家子弟共享的理?至于陈君忆,娉婷轻轻苦笑,情深缘浅的故事,从古唱到今,似乎,也不在乎再多此一桩。她舍不得分手,也不忍不愿给他压力,就象萱兰点评的那样:如同只蜗牛,躲在陈君忆用爱筑成的壳里,得过且过,丝毫不管,那壳经得起几级台风。
快到月底的时候陈君忆显得比平时忙碌了许多,娉婷在行里几乎就看不到他人影,下了班,往往也是接到他一个电话:“娉婷,我有事,今天不能陪你吃晚饭啦……”,再到后来,电话也没了,下班各走各路,偶尔娉婷会在公汽站看见他的黑大车急驰而过,当下,便把手反在背后,轻轻挥一挥。
她佯装无意地问过徐达和Ketty,均证实最近行里并无重特大事项。热心的Ketty甚至还附赠一句:“连总舵主都说要抓紧时间享受哟,否则,到了年底就有得忙喽。”
明知有变,却还是骗自己说不会变,到最后,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它变。想到彼此间对“幸福”快速的定义和变迁,娉婷心如刀割,从未有过的、承受不了的痛,令到她觉得哪怕单单只是面对茂发,都是种折磨。
“你去问问他呀,到底是为什么?”萱兰觉得她的隐忍简直是不可理喻,怎么现在都还有只敢抓了闺蜜出来述衷肠、而连质问当事人的勇气都没有的人。“要不,我问问陈君予。”
娉婷大惊,制止说:“千万别介。还能为什么?”她的目光沉痛,“无论是他的原因,还是他家庭的原因,我能改变吗?”
“这就是你自找的了,不管什么原因,大家都应该把话说清楚。怎么可以前脚刚刚上了门,后脚拨腿就溜,解释不过去呀。你不问,我帮你问。”说着,萱兰就准备打陈君予的电话。
娉婷一把按住她:“萱兰,我和你要求不一样,你可以只求‘曾经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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