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亦轻》第50章


“李小姐,做人要厚道。”Sherry咬牙切齿。
娉婷舀吃完最后一勺煲仔饭,回味无穷地擦擦嘴,说:“Sherry姐,做买卖要有诚意。你开出的这价钱我怎么看都象是在打发叫花子。”
Sherry一句“我就是在打发你这个叫花子”差点冲口而出。
“当然,你把我当叫花子也没关系,”娉婷笑眯眯替她说,“问题是,阿忆就喜欢我这样的叫花子,所以,打发起来,稍微有点贵哟。话又说回来,花笔钱就能兵不血刃地解决你们想解决的包袱,很划算的。这样说吧,我倒是考虑好了,只要价钱合适,我愿意离开阿忆,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关键就得麻烦Sherry姐回去再和‘家人’商量商量,拿个能打动我的数字出来。今天暂且到此,你们商量好了再打我电话啦。”
Sherry气结,拿钱砸人的主是她,精神抖擞兼气场从容的,反倒是挨砸的那个。
看看表,已快到下午上班时间。娉婷招来服务生买单。Sherry不屑地想说她来付帐,却被娉婷一笑抢先:“二十五块钱一份的套餐,正好,我这有张五十的,给。”她递给服务生,转头说:“Sherry姐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AA制啊,这点小客我还是请得起的。”
边上不清楚的人,真还不知她俩谁比谁更有钱。
其实这顿饭娉婷吃得也并不如表面上那么轻松,只不过,她没有时间去嗟叹,下午,还有更不轻松的事等着她。
信贷部一帮人来来去去都相互挤眉弄眼地指向娉婷,单间里的徐达更是不停挠着头踱步。太不正常了,太不正常了!这两天女子除了下户,就是埋头电脑、文案里奋斗,工作卖命的程度,直堪与20、21楼的行政长官相媲美。说她是为了评年终先进吧,明知道信贷部报出来的名单里绝不会少了她;说她是求职权吧,都已经快是茂发的老板娘了,哪还用得着其他?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抬腕看已是下班时间,暗叹口气,要不,加个班吧。和她聊一聊,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还没等他收拾好出房,娉婷已敲着玻璃门要进来。
“找我?”徐达讶异,莫非,与他有关?
娉婷微笑着拿了一摞纸走近,将最上面的一张交给徐达:“这是我的辞职书。”
徐达如遭雷击。天啊,千万别是自己无意中开罪了未来老板娘吧!
她没等答复,自顾将手中的纸逐张递上,说:“这是我手上几个大客户的资料,你看看还有什么没列全的;这是正在做申请的客户,项目、数据、以及进展,我已经作了标识;这是……”一摞纸随着她的说明慢慢转移到呆若木鸡的徐达手上。完了,娉婷利索地拍拍手,似得到解脱般长吁口气,“我熬了好几夜才整理出来,看看对新接手的同事有没有帮助。至于离职手续,请徐经理放心,我会严格遵照公司制度走完流程。”
“你,你你这事……总舵主知道吧?”徐达问得结结巴巴。
“我准备把这边交待完了就去告诉他。”
“不予批准。”身后,冷肃的声音响起。
娉婷转头,陈君忆双手抄在裤袋里,昂着头,唇边是个阴冷的笑容。
这个时候,徐达只希望从窗口跳出去不会摔死。
“呀,不知不觉都下班了耶。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哇。”他夸张地看着表喊道,桌案都来不及收拾,勾身游出。
“怎么,真要把茂发变成夫妻店?”娉婷满脸有把握的笑,走近陈君忆,见整个部门的人已闪得精光,伸手环抱住他的腰,额头一下一下地轻捶在他胸口上。
这个动作略微减轻了陈君忆的愤怒,他仍旧僵直着身体,用压抑得有些颤抖的声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嫁给你呀,”她抬头,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陈君忆不敢相信地看她。
她再次垂头埋入他胸口,贴紧他的心脏,说:“阿忆,你说过,我们要彼此信任。”
“是。”
“我答应了你的。”
“是。”
“我辞了职,如果找不到好的工作,没有生活费,你会不会不管我?”
“怎么会?”这话把陈君忆的心都给揪疼,他下意识地抽手抱住她。
“和陈氏的利益牵扯少一点,你家人的接受程度不就高一些?离开茂发,经济压力和精神压力大的人,好象应该是我,你气什么?”
这话貌似……有理。陈君忆愣怔,隐约觉得有些异样,一时半刻,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好了啦,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就不找事做了,天天在家为你洗衣煮饭,每天早上,一鞠躬:老公,上班路上注意安全;晚上,一鞠躬:老公,今天辛苦你了……!”
陈君忆给捧得“扑哧”一声笑将起来。娉婷趁机拉了他的手往外走:“美吧?到时候,你妈见我把你侍侯得那么好,一个高兴,说不定就点头同意了咱俩的事。那不比我杵在你边上两两相看至视觉疲劳要科学得多!”
明明是桩未经商量就擅自行动的重特大事,被娉婷这么弯七拐八地一绕,陈君忆晕颠颠、乐滋滋地放弃了追究的权利。一遍遍回味着娉婷“老公”的称谓,他弯下了眉毛,与上扬的唇角遥遥响应,整个人看上去有种难得张显的俊美。
“袋里有几份材料,放你那保管吧。”两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闹腾了一整个晚上后,娉婷在陈君忆将她快送到楼下时,漫不经心般扬了扬一个文件袋。
“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
“没什么。你帮我垫上的乐天的学费、我应付的房租……”
陈君忆“吱”地一声刹停车,差点撞上小区门口的水泥柱。
“别激动,我不过就是列明了这些费用,打了张白条给你而已。”
“李娉婷,你到底想玩什么花……?”
话音未完,娉婷的小嘴已贴上来堵住了他的唇。她的舌头温存地在吮吸中舔着他的舌头、牙齿、嘴唇,一遍又一遍,绵绵将爱意传递。
“相信我。”这是她的所有解释。
谁打发谁
“这些欠条,你自己收好就是,拜托,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君予。请你,为我保留最基本的尊严。”
“为什么?”陈君忆挣扎着问。
为什么?娉婷投眼漆黑苍穹,唇际翘起一个微笑,“因为……”她低了声音说,陈君忆听得不太清楚,隐隐只听见最后有“幸福”二字。
“好了啦,都说要你相信人家了,敢不乖的话就不理你的。”她还在笑,眼睛却瞪得溜圆溜圆。陈君忆从未见人能把笑与嗔结合得如此完美。她的话明明是情人间的昵责,却又带着无尽的坚决。
“娉婷,假如你真觉得在茂发不太方便,我可以给你写一份推荐函……”
娉婷弯着嘴角覆手他嘴上:“老公把老婆夸成一朵花似的,还介绍她去别的金融企业。陈君忆,你也不怕行里行外、上上下下看你的笑话!”见他依然有延伸此话题的意图,娉婷打个呵欠,“晚了,你今天是在这睡还是回去睡?”
一语吓得陈君忆色变。还没从她刻意划出的鸿沟中释怀,又被如此极具挑 逗的话炸得外焦里嫩。他拍拍胸口:“娉婷,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我要留下来可不会再睡沙发的。”
“我也不睡沙发。”她撇撇嘴,一抹别富深意的眸光象流星般掠过,滑落入陈君忆的胸膛,缀在心尖儿顶上,照亮他全身每个毛孔、每根毫毛上的爱意,激出一派高沸点的热度。
“娉婷……”陈君忆轻唤,手指尖略有些颤栗地附上她的肩头。想起一首很老的歌中唱:“……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
今朝醉!假如不是他的手感触到了她企图深埋入的悚惧,今夜,是能醉、并且,他也愿醉的。
握手成拳,回收。陈君忆深吸一口气,涤尽心中各式纷乱,呼出。“晚了,我先走,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不顾娉婷的反应,大迈步出门。
为什么,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的花样出来?为什么一边用“老公”、“老婆”相称,一边将经济帐分得明明白白?陈君忆想起娉婷笑他摩羯座EQ指数低下。那样,是不是真的该信任她?无数个问题再次涨满大脑,他不顾寒气,放下车窗,冰凉的夜风呼哧哧地吹起来,冻压下蹦跃着的各式杂念,清宁中,就这样回忆起了他问“为什么”时,娉婷嚅动出的唇语,那样熟悉又亲切,……噢!她说的是“令我幸福”,那完完整整的一句话是:“因为,只有你,才能令我幸福。”
是他的原话。
她羞羞涩涩地重复了一遍。石桥收集整理
思想倒是停止了忐忑,可是,念及此,陈君忆的心脏跳得猛烈起来,巨大的、唯一的幸福感使他有种想倒回去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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