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来临的那一夏-出书版》出书版-第34章


他们爱莫能助。 
沙沙被我吓坏了。她时常陪着我,站在那儿,试图和我说说话,但是我固执地站在那儿,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要等到子默回来。 
我要等他回来。 
终于有一天,向凡出来了,他脸色阴郁地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走吧,子默不会回来了,而且子默不会再见你。他说了,他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我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般,惶急地看着他,“子默……子默,他跟你联系过了吗?他跟你联系过吗?” 
他看着我,他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终于他叹了一口气:“林汐,当初子默生病的时候,我真不该来找你。” 
“与其让他现在这么绝望,倒不如就干脆让他当时痛苦。” 
我仿佛当头遭到了重重一击,半天我的眼前都直冒金星。我的腿发软,我的眼前仿佛一片漆黑。 
我躺在床上,我整整躺了三天。我不吃不喝。我还抱有一线希望。 
我想,子默终究会回来参加毕业典礼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那天我一早就去他们宿舍楼下等,一直等,就那么等着。 
终于,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我等到了我要等的人。 
夏言他们和他在一起,一群人朝宿舍方向走过来。 
他就在那儿,他就站在那儿。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我拼命擦眼泪,拼命擦,想把他看得仔细一点,好让我确信,我不是在做梦。 
他的脸,憔悴不堪。他实在是瘦得太多太多了,几乎已经脱形。 
他略略低着头,面无表情地一路走过来。 
夏言看到我了,他停下脚步,大概是对子默说了些什么。 
子默抬头看我,完完全全的陌生而冰冷的眼神。 
他又低下头去,继续走着,不再看我。 
当他们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张开嘴,我想说话,但是,我什么都说不出口。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在我身旁无声地走过去,我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被抽干了。 
终于,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叫道:“子默――” 
他的背一凛,接着继续向前走。 
我仿佛不知道从哪儿借到的力量,我居然能飞快地跑到他面前,然后我乞求地看着他,“子默,那天,我是真的真的……” 
他抬头看我,立刻他的眼神骇住了我,我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眼里布满血丝,野兽般受伤的眼神,深深的绝望。 
他轻轻张开口,他的话如轻烟般一句一句地飘了过来:“这一生我最痛恨的,就是被至爱的人欺骗!”“林汐,我还是一直错看了你!” 
“林汐,如果认识你是个噩梦,那么现在的我,无比清醒。” 
“林汐,我发誓,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说完,再也没看我,一直向前走去。子默就此消失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他就此,完完全全地走出了我的生命。 
我的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了下去。 
我依然,天天穿过馨园,穿过天桥,穿过律园。 
我依然,天天经过那个大操场。 
我依然,天天去那个教室上自修。 
我依然,天天晚上,静静立在他们宿舍楼下,抬头看着那盏灯光,尽管我知道,那盏灯光下没有子默。 
…… 
是的,我的生命中,已经不再有子默。 
而且我生命中,最快乐最开心的那段似水年华,也已经被他带走了。 
但是我又何尝不期盼、何尝不幻想,子默,终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于是我打电话回去,我对妈妈说,暑假里学校有活动,我要晚点回去。 
我仍然抱着一线希望,我在等。 
我在等子默回来。 
沙沙也没回去,她什么都不问,就那么陪着我。 
终于有一天,当我又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看着那盏熟悉的灯光,我看到向凡走了出来。 
当时的他,已经留校读研。 
我只是看着他,定定地看着他。 
他看了我半天,满脸无奈。又过了半天,他叹了口气:“林汐,不要再等了。子默,已经去了加拿大,今天刚走。”他顿了一下,“子默他,不会再回来了。” 
我恍若未闻,我依然定定地站着。 
又过了半天,他一直看着我,那么多天以来,他是第一次像以前那样看我,带着同情,还有着深深的无奈。 
他开口了:“林汐,找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又来到了那个竹林。郁郁葱葱的竹林,在我眼里,却比冬天那时候更加萧索。 
他轻轻扶着我,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他淡淡开口了:“子默,可能跟你说过他家里的事……”他转身看我,“但是,子默,一定没有跟你说过他的爸爸。” 
我低着头。 
“子默的爸爸和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子默跟妈妈姓。他妈带着他来到杭州,从初中起,我就跟他同学。”他仿佛在追忆着什么,“在我印象中,子默,一直就是一个沉默的人。他刚转学来那阵子,过得并不好,虽然老师和同学,特别是女生们都很欣赏他,但也经常有些男生找他的麻烦。当时他为了不让他妈妈,还有姨父姨母担心,从来不告诉他们,他也从不轻易跟别人说自己的事……” 
“那些男生经常在路上拦住子默,合起伙来欺负他。有一阵子,子默的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无论老师怎么问他,他一律沉默以对。后来有一次,我刚巧碰上子默又被他们围住,就上前去帮他,本来我们寡不敌众,后来不知谁骂子默,说他是没有爸爸的野种,他立刻就冲了上去,将那个人狠揍了一顿,把那些男生都吓呆了,我从来没看到他那么失控过……” 
“因为这件事,我跟他成了好朋友,这么多年来,我大概有幸是子默唯一交心的朋友,”他看了我一眼,“直到他遇到了你。其实说实在的,我们暗地里都有些奇怪,论相貌、论才艺、论……就很多东西而言,你都不是子默的上佳之选,只要他愿意,他还有很多可选择的余地。” 
“但是他实在是固执得无药可救,一旦他认定的事就百折不回。而且我们都清楚地看到,在遇到你的那段日子里,子默从没那么开心过。你善良,你开朗,你纯真,你带给子默无数的快乐。”他看着我,轻轻地说,“无论子默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出色,他心底最深处,始终有个缺口,既无法弥补,也无从探测。后来子默有了你,他心底的空洞,才开始慢慢愈合。” 
“因为,你用笑容,在他心底种下了阳光和温暖。”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无论欢喜哀伤,都与他心心相印。” 
“只可惜……”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仿佛他说的,是别人的事,与我毫无关系。 
“子默的爸爸,原来是T省W市的领导,原本年轻有为,但因为一时糊涂,犯了经济错误。子默上初三那年,他专程到杭州来找过子默一次,在之前他们已经几乎整整三年没见了,子默当时的惊喜可想而知。那天,他留给子默一堆礼物,承诺过阵子再来给他过生日,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但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不仅子默的生日他没有来,后来就连子默的妈妈去世,他也没有出现,因为就在那一天,他逃到了澳洲。” 
“他爸爸欺骗了他,所以子默一直不能原谅他。但无论如何,那毕竟是他爸爸,而且他爸爸早就托人带信回来,说自己在澳洲生活很稳定,很想见他这个儿子,他姨父姨母也一直在帮他联系出国。事实上,原本子默一直计划着毕业后直接出国,到那时……但后来子默遇到了你……”他看了我一眼,我瑟缩了一下,“他爸爸实在太想他了,想在儿子大学毕业时候,来看看他,留个纪念。子默一直不肯:一方面,他恨他,他学的是法律专业,他清楚地知道,他爸爸是个法理不容的逃犯;另一方面,不管怎样,他身上都流着他爸爸的血……” 
我明白了,那段日子里那些陌生的电话,子默的狂躁…… 
原来如此。 
“他一直站在情与法的边缘摇摇欲坠着,他一直都在苦苦挣扎,一直都在犹豫,但是他爸爸和你,始终是他心目中最无法替代的两个人。他也想让他爸爸见你一面,”向凡叹了口气,“所以最终他终于勉强答应,让他爸爸远远地看你们一眼。” 
最后,亲情终究占了上风,所以他才要带我去看电影。其实他是完全可以不带上我的。 
他之所以执意要带上我,我想是想让他爸爸看看我,让他放心,让他从此不再牵挂。 
可是,我带给他的,却是…… 
原来,老爸那天的电话,是早有预谋。他在公安战线上工作了将近三十年,向来将他的工作看作天职,视若生命。 
而子默的爸爸,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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