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露水》第2章


┑煤芩В寻汗蠛捅阋说亩髋浯畹煤芴迕妗5昀镄矶嗫腿硕贾浪崽粢路扔趾茫换嵊嗡悼腿寺虿恍枰亩鳎猿3V付ㄕ宜?br /> 我们这些在名店里上班的女孩,只要有点姿色的,都幻想钓个金龟。大家一致认为刑露是我们之中最有条件钓到金龟的,可我们每次唧唧喳喳地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刑露都显得没劲。
那些日子,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却从来没见过刑露身边出现男孩子。她工作卖力,省吃俭用,看得出手头有点拮据。我没问她是不是缺钱。虽然我们同住一室,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很少提起家里的事。
约莫又过了半年,刑露和我偷偷到一家高级珠宝店应征。刑露给录取了,她会说日语和国语,我两样都不行。幸好,珠宝店就在中环,我们有时候还是可以一块儿吃个午饭。
日子一直过得平平静静。一九八三年那个寒冷的冬日早上,我哆嗦着走下床上洗手间,看到刑露已经换好衣服,正要开门出去。
我许多天没见过她了。那几天都有朋友为我庆祝生日,玩得很晚。我回家时,刑露已经睡着了。
“你没在珠宝店上班了么?我前天下班经过那儿,走进去找你,他们说你辞职了。”我说。
她那双大眼睛看了看我,说:
“哦……是的。”
“好端端的干嘛辞职?不是说下个月就升职的吗?是不是做得不开心?”
刑露说:
“没什么,只是想试试别的工作。”
我问她:
“已经找到了新工作么?”
刑露点了点头。
我又问:
“是什么工作?”
刑露回答道:
“咖啡店。”
我很惊讶,想开口问她为什么,刑露匆匆看了看手表,说:
“我迟到了。今天晚上回来再谈好吗?”
临走前,她说:
“天气这么冷,今天在家里吃火锅吧!我还没为你庆祝生日呢!下班后我去买菜。”
“我去买吧。”我说,“今天我放假。”
“那好,晚上见。”
“晚上见。”
她出去了,我仍然感到难以置信。卖咖啡的薪水不可能跟珠宝店相比,而且,她手头一直有点拮据。现在辞职,不是连年终花红都不要了么?她是不是疯了?何况,她根本不喝咖啡。
等她走了之后,我蹑手蹑脚地推开她的房门,探头进去看看,发现她床边放着一叠跟咖啡有关的书,看来她真的决心改行卖咖啡去了。
那天晚上,刑露下班时,带着一身咖啡的香味回来。我们点燃蜡烛,围在炉边吃火锅。她买了一瓶玫瑰香槟。
“你疯了耶!这瓶酒很贵的呀!”我叫道。
“不,这是为你庆祝生日的。”刑露举起酒杯,啜了一口冒着粉红泡沫的酒,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喝酒,除了玫瑰香槟。”
说完,她静静地喝着酒,那的确是我头一回看到她喝酒。后来,那瓶酒喝光了,刑露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到厨房去喝水。我听到她不小心摔破了玻璃杯的声音。
我连忙走进去问她:
“你怎么了?”
刑露笑着把滴血的手指头放到唇边,皱了皱眉说:
“血为什么不是酒做的?那便不会腥。”
刑露和我虽然都是二十二岁。但是,不管从哪方面看,她都比我成熟。我从来没停止过仰慕我这位朋友。直到许多年后,我还是常常想起第一次在课室里见到她的情景——她在我身边落座时,颈背上那一抹没有晕开的雪白的爽身粉,依然历历如绘。
后来有一次,她告诉我:
“是蜜丝佛陀的茉莉花味爽身粉!我把零用钱省下来买的。”
那股记忆中的幽香偶尔仍然会飘过我的鼻尖,仿佛提醒我,她是个误坠凡尘的天使,原本属于一个更高贵的地方。
我并未征得刑露的同意说出我所知道的她的故事,但是,我在这里所说的全都是真话,我相信我这位朋友不会怪责我。
邂逅
一九八三年冬天,一个星期四的清晨,刑露从家里出来,朝咖啡店走去,咖啡店离家约莫二十分钟的脚程。寒风冷飕飕地吹着,她一张脸冻得发白,更显得柔弱。
她身上穿着一件带点油腻的黑色皮革西装外套,底下一袭低领的缀着蕾丝花边的连身黑色裙子,脚上一双黑色的短靴,风吹动她的裙子,露出纤巧的小腿。
她总是有办法把衣服穿得很体面。她知道鞋子最不能骗人,便宜货会毁了一身的打扮,因此,她这双皮靴是从前在时装店工作时狠下心肠用员工折扣价买的。皮外套是她三年前在一本外国杂志上看到的。她把样式抄下来,自己稍微改了一下,挑了一块皮革,给一位老裁缝做。那位老裁缝是在她工作的那家时装店里负责替客人改衣服的,他那双手很巧,店里的女孩都偷偷找他做衣服。刑露很喜欢这件皮革外套,她连续三个冬天都穿它,好不容易才穿出一种带点油腻的高级皮革才会有的味道。
她前几天去把头发弄直了。一路走来,那头浓密的浅栗色头发给风吹乱了些,她把一绺发丝撩到耳后,裹紧了缠在脖子上那条蓬蓬松松的樱桃红色缀着流苏的长颈巾。像这样的颈巾,她有好几条,不同颜色不同花款,用来配衣服,是她自己织的,款式旧了或者不喜欢了,就拆下来再织另一条。
她走着走着,经过一家花店,店里的一个老姑娘正蹲在地上把刚刚由小货车送来的一大捆一大捆鲜花摆开来,再分门别类放到门口的一个个大水桶里。
刑露的目光停在一大束红玫瑰上,那束玫瑰红得像红丝绒,刚刚绽放的花瓣上还缀着早晨的露珠。刑露伸手去挑了几朵,手指头不小心给其中一朵玫瑰花的刺扎了一下。她把手缩回来,那伤口上冒出了一颗圆润鲜红的血。刑露连忙把手指头放到唇边吮吸着,心里想:
“这是个不祥的预兆啊!”
那位老姑娘这时候走过来说:
“你要多少?我来挑吧!全都是今天新鲜搭飞机来的,一看它们这么容光焕发就知道。”
刑露问了价钱,接着又杀了一口价,她知道,这些花到了晚上关店前至少便宜一半,明天就更不值钱了。
老姑娘遇到对手了,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懂花的,也爱花。于是,老姑娘说了个双方都满意的价钱,用白报纸吧刑露要的玫瑰花裹起来。
刑露付了钱,拿着花离开花店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咖啡店里不知道有没有花瓶。
咖啡店外面搁着两个胶箱。刑露俯身掀开盖子看看,原来是供货商早上送来的糕饼和面包,发出一种甜腻的味道,她闻着皱了皱眉。另一箱是咖啡豆。
她在皮包里掏出一串钥匙,弯下腰去,打开白色卷闸的锁。
往上推开卷闸,露出一扇镶嵌木框的落地玻璃门,刑露用另一把钥匙开了门进去。她先把手里的花和皮包随手放在近门口的一张木椅子,然后转身把搁在门外的两个胶箱拖进店里,跟自己说:
“这就是我的新生活!”
呈长方形的咖啡店地方很小,加起来才不过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倒是有一个宽阔的核桃木吧台和一个有烤箱的小厨房,墙壁刷上了橘黄色,有些斑驳的墙上挂着几张咖啡和面包的复制油画,脚下铺的是四方形黑白相间的地板,从挑高的天花板吊下一盏盏小小的黄色罩灯,很有点欧洲平民咖啡馆那种懒散的味道,跟外面摩登又有点喧闹的小街仿佛是两个时空。
刑露在吧台找到一排灯掣,黄黄的灯火亮了起来。她盘着双臂,望着橘黄色的墙壁咕哝:
“这颜色多丑啊!改天我要把它刷成玫瑰红色!”
转念之间,她又想:
“管它呢!我不会在这里待多久!”
她看看吧台后面的大钟,七点三十分了,咖啡店还有半小时才开门营业,她在厨房里找到一个有柄的大水瓶,注满了水,把刚刚买的新鲜玫瑰满满地插进大水瓶里,搁在吧台上,心里想:
“有了玫瑰,才算是一天。”
随后,她脱下身上的皮外套,换上女招待的制服,那是一袭尖翻领长袖白衬衫和一条黑色直筒长裙。她脚上仍然穿着自己那双皮靴,对着洗手间的一面镜子系上窄长的领带。别的女孩在若隐若现的白衬衫下面穿一个黑色缎面胸罩,总会显得俗气,但是刑露这么穿,却又一种冷傲的美,仿佛这样才是正统似的。
她口里咬着两只黑色的发夹,把长发撩起来在脑后扎成一条马尾,凝视着镜子中的那张脸和完美的胸脯。从小大大,别人都称赞她长得漂亮。母亲总爱在亲戚朋友面前夸耀女儿的美丽,刑露觉得自己长得其实像父亲。
但是,妈妈总爱用上海话对听得懂和听不懂的人说:
“露露是我的心肝儿,我的小公主。”
刑露一度以为,自己天生是公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