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女配》第56章


“起霏,婚礼……我们能不能先缓一缓?”
虽然早从正行那里知道会有这样的发展,然而亲耳听他说出这句话她仍旧有一刻的发懵,恍惚间似乎又站到了医院里,面前是江以夏决绝的笑,她说:如果现在正泽哥悔婚的话,算不算也是意外?她也说:徐起霏,你一定会一无所有!
她的手攥在手机上,脸上仍旧保持了微笑:
“正泽,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是江以夏的小产真的与我无关。”
她从手机中调出那段录音,按下播放键,往他面前一推:
“这就是证据。”
手机里正是那个王姐的声音,清晰陈述着那天晚上她听到的一切,然而那声音不过说了两句话,他却伸手按了停止。
她诧异抬头:
“正泽,这是曾经照顾过江以夏的王姐,那天在抢救室发生的一切只有她知道真相——”
“起霏,”他喊了她一声,声音沙哑得仿佛有些干渴,他低低说了一句,“以夏在一天之内丧夫丧子,这些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你不要再做这些针对她的事了好吗?”
“我没有针对她,我只想让你知道真相。”她固执将电话再次递回他手里,“你先听完,听完就应该清楚是她在诬陷我,过几天王姐还会来,我可以在她面前和江以夏当面对质——”
“起霏,我刚刚说过了,不要再去打扰以夏,我不想知道什么是真相,只想请你到此为止,不要一直做这些事,不要总盯着她不放了。”他似乎终于隐忍不住,终于说出了那些话,按住手机的手轻轻一推,那小铁盒子倏地一滑,带着裂帛一般的声音又回到了她跟前,她坐着没动,只蓦地眯起了眼睛:
“你说什么?”
他却什么也没有再说了,只沉默看她,目光清冷复杂。
她突然有种戛然而止的感觉,是的,戛然而止——这大半个月她一直是高速运转机器,没有时间伤心害怕,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唯一想的便是怎样挽回他们岌岌可危的感情,可是没想到一切却只换来他这样一句话,只这一句话,仿佛是卡进机器中的一枚石子,虽然小,却有神奇的魔力,陡然就让这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戛然而止。
她眯着眼睛看他,他就坐在她对面,咫尺的距离,冬日午后的阳光还有一种雾蒙蒙的白,光晕隔了玻璃落进来融化了他的轮廓,模糊了他的眉目,渐渐只剩一个疏离得有些陌生的影子,其实这个影子她也不陌生,那还是第一次初见的时候,她拿了钱指使服务员想要公开江以夏和他的照片使江小姐难堪,他识破了她的诡计,那时的他就是这般波澜不惊地警告她不要打扰江以夏的平静生活,那之后的每一次,她针对江以夏花样百出,他永远是挡在江小姐前面的护花使者,不动声色运筹帷幄,逼得她节节败退无路可逃。
她原本也天真地以为看清过他温柔下来的眉目,那时她陷入纷纷扰扰的误会流言之中解释不清,世人莫不侧目,可是只有他心如明镜,信她、帮她,让她心甘情愿臣服下来做个傻傻幸福的小女人,可是那不过是这出狗血连续剧中一个小小的插曲,插曲完结后,他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痴情骑士,江以夏是历经劫难后重获真爱的温柔公主,而她,不过还是那个用尽心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万年女配,仍旧节节败退,仍旧无路可逃。
正行说他对江以夏的好只是习惯和抱歉,可是正行错了,那是悠长的岁月刻入他骨血中的烙印,可以隐藏却无法消散,更无人可以匹敌,其实她徐起霏根本无需费尽心思找寻证据证明自己,对错与否根本就不重要,他的心早已经做出了选择,因为对手是江以夏,所以她必输无疑。
她跳梁小丑似的胡闹了那么久,却在这一刻醍醐灌顶。
日光的影子一分一分走过,从明亮到暗淡;咖啡厅里异国歌曲放了一首又一首,从缠绵到哀伤;玻璃墙外的大千世界仿佛活动的浮世绘,熙熙攘攘的人群,来了、去了、聚了、散了,总是无常。她原本一直愣愣坐着的,却突然呼出如释重负的一口气,又端起咖啡杯去喝。
店里开了暖气,然而那一杯咖啡也早冷了下去,喝上一口寒气直窜到了心里,她居然也一口一口喝完了,然后拈起一张面纸拭了拭嘴角,这才对他笑一笑:
“好,我知道了。”
笑容妍丽神色平静,没有一丝异样,他却莫名觉得心惊,不自禁绷直了身体,却见她又是一笑:
“车子房子票子,还有你这个人全部都是我的,这是你答应过我的话,正泽,你还记得吗?”
“是。”他答,她点头,笑得娇媚:
“我还说过,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他沉默不语,她又说,“所以我提醒你,无论你怎么对江以夏,周太太的头衔我是一定要的,你如果反悔,我这坏女人不会饶你。”
她谈论他们婚约的口气仿佛只是谈论着一桩买卖,他却莫名其妙地松一口气,回了她三个字:
“我知道。”
她的笑更加绚烂,好像终于抢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娃娃,两只眼睛都弯成了亮晶晶的月牙儿,她站起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今天也算没白来。知道你忙,那我先走,不用送了。”她走了两步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
“正泽,”
许是喝了冷咖啡喉咙不舒服,她的声音有一丝不易教人察觉的颤,他不自禁地嗯一声,望着她等她继续,她的目光中仍含着一点笑,仿佛冬夜里柔和而清冷的月光,她说,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很惶恐,改了多次仍不尽满意,唉
56是再也不见
周正行在穷乡僻壤里受了好几天罪;再回来时已经有了几分犀利哥的风采,他一下飞机也来不及整理,问了周正泽在哪里直接就杀了过去,他那时正在琴行陪江以夏选钢琴;她从小学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弹,现在想换一架钢琴重新拾起来,周正泽因她身体的原因本来不赞成她亲自去的,只是她坚持想去散散心,他也只得依她,推了手上的工作全程陪同。
周正行赶到的时候江以夏正在试音;一首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童年的回忆》弹得流畅轻快,他也没去打招呼;直接走到vip休息区问周正泽:
“哥,这什么情况?”
周正泽看他一眼,淡笑:
“应该问你是什么情况吧,怎么弄得这么颓废?”
他指指江以夏,有些云里雾里:
“你现在还一天到晚陪着以夏姐?起霏姐没意见吗?”
他淡淡回一句:
“她需要有什么意见?”
周正行觉出苗头不对,一对浓眉已经拧成了两根麻花:
“起霏姐那天给我发短信让我别带人回来,说不需要了,不是因为你们的误会解释清楚了吗,可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态度?”
他这才上下打量他弟弟一眼,疑道:
“带什么人?”
“王姐啊,以前照顾以夏姐的那个保姆,她知道那天在抢救室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先把录音发过来了吗,起霏姐没拿给你?”
“那是你去录的音?”他的脸色已经很严肃了,“是你去找的那个王姐?”
周正行被他突然的严肃表情弄得莫名其妙,喃喃答道:
“是啊,是我自告奋勇去帮起霏姐的,有什么问题?”
他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不由自主往江以夏那边望过去。她已经弹完了一曲,正坐在钢琴边和老板轻声交谈,手指时而在黑白键上翻一个好看的花样,零散敲出几个音节,一头长发柔顺从一侧的耳际滑落下来,她时不时伸手轻轻捋一下,露出眉清目秀的侧脸,琴行的复古水晶吊灯晕出暖暖的光线来,更加映衬得那侧脸秀雅恬淡,温柔无双。
几天以前的一次闲谈,以夏就是这样温柔地仰起面庞来和他说了一件小事,她说以前照顾过她的王姐给她打电话莫名其妙地说对不起,挂了之后就再也打不通了,她担心是不是王姐出了什么事,还央他去家政公司那边问一问,他笑她闲操心,她却总放不下,说到底主仆一场能帮就帮,他拗不过她也只得为她走一趟,去到家政公司却被告知王姐已经离职,联系方式只有一个地址,连电话都没有,末了那人还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两天这么多人都要找她?
以夏知道要联系王姐这么麻烦也只得作罢了,只是一直疑惑为什么她会对自己说对不起,那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他隔天也就忘了,可当起霏在他面前拿出手机说有证据,更说那是王姐的证词时,所有的线索串联到一起,再想到她从前对以夏做的那些事,他自然只会往那个方向去猜测。
只是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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