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多少爱》第57章


林慕平摆了摆手,示意说不用,她转身小声地同沈云涛说:“幸好不用,我可没打算再回来一趟。”
沈云涛温柔地笑笑,“那也没关系,你不愿意回来,我会帮你送过来的。”
“孤独的老头子不能惯的,否则他的要求会越来越多。”
他们走到车旁,各自拉开车门坐进去,沈云涛系好安全带后说:“我一直觉得是他宠坏了你,现在你的怪脾气不少,也比以前刻薄了。”
“这不是宠坏我,而是带坏我。”凌筱出言纠正他。
沈云涛笑着发动汽车,又问道:“最近很累吧?”
“压力比较大,再加上太兴奋了,毕竟是第一次公开展出我的作品。”凌筱说,“人真是贪婪,当初我觉得某天能够画出自己想画的东西就不再奢求别的了,而现在,我对自己的要求一天比一天严苛。”
“别太勉强自己。”沈云涛担心地说,“我真希望能够早一天看到你的画,那个怪老头真可恶,非要把我禁足于工作室外。”
“他的工作室一向不让外人进入的,再等等吧,只是你到时别失望就好。”
“你几时让人失望过?”沈云涛说,“我真想不到你那么多年不摸画笔就是因为没有想画的东西,当初我还自责了很久,以为全是我的原因呢。”
凌筱露出淡淡地微笑,“一部份原因吧,老师当时对我很失望,毕竟当他几年的学生,却没有画出一幅令他满意的画,和你分手后我又失魂落魄的,他才对我说了那些重话,也是大实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的画功和技巧已经很纯熟了,目前的我不可能再进步,因为我只是为画而画,全不知道自己想画些什么,我的脑袋空空的,没有思想,没有人生感悟,我只配去临摹。他还说起了我小时候送给你的那幅画,断定那时的我不比十岁时更有才华,至少十岁时我还有画画的冲动和热情。”
“我记得那幅画是言诚欺负你之后,你一气之下画的。”沈云涛说,“后来你重新开始画画也是因为言诚吧?”
“你是不是觉得他伤害我,就使我有画画的欲望?我又不是受虐症患者。”提起赵言诚,凌筱的心头掠过一阵短促的痛楚,她言语冰冷地说,“人一旦受到伤害避免不了会陷入沉思当中去,如果不是他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就离开,以那种使我屈辱的方式逼迫我不得不离婚,我真不晓得自己的笨脑瓜怎么能变得那么充实,能突然多出那么多感悟来。”
“你尽管嘴上说得那么恨他,你心里总归还是在担心着,毕竟他走后三年音讯全无。”沈云涛虽然无情地揭穿了她,脸上却带着一抹温柔的、令她无法动怒的神情凝视着她,“即便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我却没办法同你一样,时间是很无情的,这些年没有他的消息,我都开始疑心起我们是否真有过这样一个自小就亲密的伙伴,真怕他再也不回来,我们再也记不起他来。”
这些话让凌筱更加难过起来,她一直害怕着赵言诚再也不会出现,那么她永远也没有机会让他知道离婚后的日子,她是如何在痛苦中熬过去的;而她也永远没办法知道,他为什么要同她离婚,他离开以后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有没有再爱上另一个人?
她好怕他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娶了另一个女人,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把她忘得干干净净了。
“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去担心他?”她激动地嚷道,“他就可以那么绝情,一点也不想我们,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哪里快活着呢,我们的担心有价值吗?”
“你忘得了他吗?”沈云涛心痛地截断她的话,“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答应我的求婚?”
“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难道是真的想独身一辈子?难道真的是对婚姻有阴影?难道是真的对男人绝望了?你可以拿这些话去哄骗你爸妈,却骗不了我。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当初我离开后,你不给我丝亳后悔的机会,选择了言诚,现在你为什么不选择我?明明我们在一起没有一点阻碍,我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可以让你安心画画,我比以前更有耐心去接纳你的小毛病和坏脾气,我的父母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三年来,我平均每星期会向你求一次婚,你不是敷衍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原因吗?到现在你给他留着反悔的机会,你以为他迟早哪天会回来。”
沈云涛冲动地将这些话一口气说完,他的额头上竟不觉沁出一层冷汗,对凌筱的爱已经到了如何也不能放弃的地步,尤其是在她单身的情形下,他更加不可能放弃拥有她的可能。若赵言诚真的回来,凌筱与他重归于好,他便又只能远远地守候着,再一次拿精神恋爱来聊以慰籍。
他心烦意乱地瞥向凌筱时,却见她呆呆地凝望着窗外,一双眸子因为盈满泪水变得清亮而湿润。
“你再说一次。”她惘然地说。
“什么?”
“再说一次结婚!”
沈云涛倏地停住车,半晌他才像是回味过来那句话的意思。他的嘴唇抖动了几下,缓缓说道:“跟我结婚,我会拿全部生命来爱你。”
然后,他又接着说,“我会认真地听说每一句话,并且牢牢记在心里;我会留心你的情绪,知道你是否难过了,受委屈了,遭到挫折了,安慰你陪着你是比我工作还要重要的事;如果你需要我接送,再远的路程我也会一刻也不犹豫地上路;如果你不喜欢我因为应酬而把你冷落在家,我会带你一同去;如果发生了误会,我不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向你发问,并相信你给出的解释;我不可能再爱上别的女人,也不会对任何女人产生肉体上的兴趣;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只除了你要离开我;我会戒烟戒酒,每天抽出两个小时来锻炼身体,为的是不让你比我先一步死去,而由你来承受悲痛和孤独。今天的承诺若是不能兑现,就让我失去健康、财产、社会地位等等一切,最后穷困潦倒地堕入火坑来作为惩罚——”
他微微侧过头,深情地凝视着她,“凌,相信我爱你有这么深,并放下一切顾虑,同我一起生活!”
凌筱早已用手捂住嘴,使自己不要放声哭出来,夕阳从车窗外照射着她紧闭着却不断涌出泪水的眼睛,被沾湿的手指泛起淡金色的光芒。
沈云涛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像对待一个孩子那样的轻哄着,“你是知道的,这辈子我会为了你不结婚。如果你不愿意,我会耐心等着,继续每星期向你求一次婚,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我答应。”他的怀里发出一个颤微微的声音,然后又低声啜泣着。
他的身躯一震,继而低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她的发顶。怀里的人却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我答应,”她又说了一遍,她的内心这般自私地想着:当她放弃了对言诚的等候时,也许就能得到他的消息了。
沈云涛激动得抱紧了她,紧得简直要把她闷晕过去了。
II
他们原本打算去找家环境幽雅的餐厅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沈云涛刚把一枚买了很多年的戒指套到凌筱的无名指上,凌筱的手机便响了,是她的房客打来了。当初凌筱签了离婚协议书,便去外地旅游了一个月,回来后搬回了父亲买给她的那套房子里,并把她和赵言诚居住的房子租了出去。
房客在电话里说,有封特快专递的信件寄到了那里,快递员正等着她带上身份证去取。
沈云涛不得不先送她去收件,车子平缓地往前开,阳光渐渐地隐消在薄暮之中,适才决定结婚的喜悦也被重重的阴影笼罩着,他们的脸色带着不安的期盼,眼神充满了猜测和疑惑——凌筱已经搬离了那里三年,还往那里寄信的会是谁?
是不是他们猜中的那个人?
正当凌筱决定要忘记那个人,敞开心扉同沈云涛一起生活时,难道那迷糊的命运之神又要将遥远的人牵引回来,残忍地让沈云涛已触手可及的幸福变得遥遥在望?
无论这一路上沈云涛有多么的惴惴不安,他那模糊的思绪却有着一项明晰的期盼,希望那封信带来了朋友的、哪怕只是少得可怜的一点信息。
他们来到那扇门前,快递员站在门口,接过凌筱的身份证看过以后,微笑地对她说:“不好意思,因为您的新地址是在另一个区,如果要送到那边还需要拿回公司,安排另外的快递员重新投递,正好这是今天最后投递的一封信,您愿意自己来取又不会耽误到给其他人送件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凌筱没仔细去听他这一大堆话,接过信封签收,当她看到填写地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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