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安在》第9章


“个死变态,穿运动鞋不系鞋带是什么鬼癖好!”顾蠡汲拉着鞋子险些摔倒,咬着牙在脑子里把叶轻舟从里到外扒光恨了一遍。
刘桐的律所跟罗城妇联签了法律咨询合作协议,负责8期妇女维权讲座和每月不定期的法律咨询事务,统共就给了律所一年五万块钱,奈何衙门口的事刘桐实在得罪不起,刘桐派给顾蠡一个实习女律师,一闭眼把顾蠡踹进了妇联大门就没管顾蠡死活了。
顾蠡踩着鞋跟跟着妇联副主任马萍萍女士参观了一圈办公区域,同时自己也被妇联的女同胞们闻讯赶来参观了一遍。
马萍萍女士盯着顾蠡看了好一会儿,露出四五岁女性招牌式姨母笑,拉着顾蠡的手:“顾律师真是年轻有为,人长得也帅,哈哈哈,结婚了没,有没有女朋友,马姐这里有很多好姑娘啊,你要是有需要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顾蠡哆哆嗦嗦把手抽出来:“呵呵,那个,不用不用,我有伴了,有伴了。”
“哎呀,也是,这么帅的小伙子怎么可能没主儿,啧啧真是可惜。”马萍萍不无怨念的说。
“不过,那个,马主任,倒是有个事,还想麻烦咱们妇联的姐姐妹妹阿姨婶婶们给留个心。”顾蠡边走边说“我有个认识的小姑娘,五岁不到,是个孤儿,我很喜欢这孩子,私心里想把她托给个好人家,能麻烦马姐这边给留意留意有没有适合的收养人选。”
“哦,这事儿啊,没问题,等会儿你把这孩子的相关资料发给我,我来托人问问。”马萍萍这才释放出妇联干部的专业素养。
“那先替那孩子谢谢您了。”
“别客气别客气,你来给我们做法律顾问,那就是我们妇联的一家人了,小顾啊,咱们这儿主要是妇女维权的事要你来帮忙指点指点。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来我们这人大多都是女性,很温柔的,最多就是哭哭啼啼,不会有什么难搞的事。”马萍萍笑着说,带顾蠡来到了罗城妇联权益部的办公室,开始了顾蠡第一次的维权法律咨询。
傍晚回家时,顾蠡的挎包挂在了脖子上,头发有几个翘起支棱着,整个人灰头土脸,灰色鬼塚踩在脚底狼狈不堪。
叶轻舟正在锅上炖着牛腩,走出厨房打量了下只剩下半口气的顾律师,哦不,顾主任。
顾蠡脖子的旧伤口有点开裂,下巴颏还有一块青紫,眼神里写着:“让我死,不要拦着!”
“顾蠡啊,你这是刚从妇联回来还是从盘丝洞回来?”叶轻舟接过他的包,收拾好顾蠡踢了一地的鞋子。
顾蠡撑着腰坐到了沙发上,冲着叶轻舟直摆手。顾蠡在家只要不是叶轻舟提醒,他从不穿拖鞋,叶轻舟转身又回鞋柜拿了双拖鞋扔给他。
“下午居委会带来了一个女的,说被家暴了,我好心好意了解了下情况,建议她验伤保留证据后申请保护令,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老公就杀了进来,硬是以为我跟那女的有什么奸情,以为我要拆散他们,跟我这儿一通掐架,带去的那个小实习生根本不管用,拉都拉不住。”顾蠡摸了下下巴,可怜兮兮的指给叶轻舟看。
叶轻舟嘴角笑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淤青。
“哎哟卧槽卧槽,你手贱啊!”顾蠡吃痛的躲开,倒在沙发上打滚。
“你啊,在资本主义享乐太久,根本不懂得民间疾苦,去基层体验体验也挺好。”叶轻舟说:“那你就光被揍了?”
“那哪能,那家伙也被我揍得不轻。”顾蠡赖在沙发上得意的说。
“啧,还以为你去妇联做脑力担当,没想到尽是给人家增添武力值了,洗手吃饭了,今天免你洗碗。”
顾蠡立马咸鱼翻身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洗手盛饭去了。
叶轻舟一闭眼,恨恨的捏着拳头:“靠,又着了这货的道。”
吃饭时,顾蠡问:“我说,你穿鞋为啥不系鞋带,是有啥癖好吗?你鞋本来我穿着就大,今天差点没摔死我。”
“你不知道鬼塚就是有不带鞋带款的吗!”叶轻舟说:“呃。。。不过有几双能系鞋带的我也没穿鞋带进去就是了,个人喜好,不行吗!不爱穿你别穿。”
“别这样啊,你不是让我去体验民间疾苦吗,我蹬着三万块的鞋去只能给民间添堵对不对。”顾蠡接着说:“不过啊,我想跟你说,男人啊,这鞋还是很重要的,您老这癖好,老穿运动鞋容易脚气。”
“你才脚气,你手气口气脑壳出气!滚去洗碗。”叶轻舟推了下他的头。
“擦,不是说今天免我洗碗吗!”
可怜的妇联顾主任又因为脚气这种“生化武器”争端被逼成了洗碗小工。
这天深夜,顾蠡本想出去倒杯水喝,一眼看到叶轻舟坐在鞋柜边的地上,玄关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乌黑的头发上,顾蠡看清了,叶轻舟正在给自己所有的鬼塚穿上鞋带。
顾蠡头靠在房间门口,低头点了根烟,屋里安静的出奇,卷烟燃烧的细密声音在顾蠡胸口涌起很热很热的暖意。
他的记忆忽然回到了17岁那年,曾经眼里盯着某一个少年,那种悸动和不安夹杂着年少时混乱而执着的热爱让顾蠡痴迷。一转眼,顾蠡背负着顾安在埋在他心里连绵不绝的冰山过了很多很多年,片地风霜,刺骨成疾,曾经的热爱早就化成了灰烬,现实让他忘记了所有甜蜜和温情。
他转头看到玄关下坐着的那个人,这一刻,那种被暖化开了的感觉又一次爬上了他的心口。顾蠡眼睛一直盯着叶轻舟,直到陪他把鞋带都穿完。
第13章 13。“我不喜欢孩子”
顾蠡坐在权益部办公室的沙发上,撑着头,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对面的女人从进来到现在快两个小时,痛诉了自己老公从酗酒到家暴到出轨到暴力强迫她发生关系的种种恶行,哭得妇联整层楼都听到了。
顾蠡揉了揉太阳穴:“刘女士,我想知道,你丈夫与您发生关系是否是强行的,也就是说您明确表达过不愿意跟他发生关系,您是,非自愿的?”
女人捏了捏手,胆怯的看了下顾蠡旁边的实习女律师,然后点点头。
“国内判定婚内强/奸的比较慎重,实际生活中这种事的确也很难界定,我建议您诉讼离婚,诉讼期间如果他还强迫与您发生关系,就要及时保留证据,才有把握告他婚内强/奸。”顾蠡看着她认真的提出建议。
“离婚?”女人抿了抿嘴,声音发抖的说:“不能离婚,我们还有孩子,父母要是知道我们要离婚得闹上天去,不不不行,不能离婚。”
顾蠡无奈的闭了下眼睛:“就这种货您还不离婚,等着他陪您看国足踢世界杯吗?”
他揉了揉额角,交给了实习律师处理,自己走出去抽了根烟。
来到妇联一个礼拜,顾蠡接待着不同的来维权的人,有孕妇控诉用人单位的,有被上司性骚扰的,有娘家跟结了婚的农村女儿争土地的,更多的是家暴,闹离婚,争财产这样的狗血家庭伦理剧。顾蠡每天回家都身心俱疲,幸亏今天是这个月提供法律咨询的最后一天,想起这,顾蠡心情终于好了点,他找到马萍萍又讨论了下文佳佳的收养问题,到点就离开妇联来到了福利院。
文佳佳显然看到顾蠡时,心情一下明朗了起来。
方主任对顾蠡说:“这孩子对这里还是有一些阴影的,在孤儿院里就闷闷不乐,你一来知道你会带她出去玩,立马就高兴了,你看。”
顾蠡抱起文佳佳,跟方主任挥手道别,带着她走了出去。
印象里,自从出事后,顾蠡就没有听到文佳佳说过话,只有“嗯,哦”这些音节。
顾蠡牵着佳佳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渐入深秋,林荫路已经稀疏。顾蠡一边甩着佳佳的手一边撒娇的说:“佳佳啊,以后你叫我顾爸爸,叫叶叔叔就叫叶爸爸,你看行不。”
文佳佳抬头看看顾蠡,没说话,继续甩着手走着。
这天顾蠡带着佳佳到了新天地看广场喷泉,灯火旖旎中喷发出蒙蒙的水汽,有年轻人在巨大的喷泉池边玩着滑板,年轻女孩快乐的尖叫声划破长空,完全不像置身黑夜,佳佳在新天地玩到很晚,笑得特别开心。
顾蠡呆呆地看着在喷泉边和玩滑板的少年跑玩在一起的文佳佳,觉得这才是佳佳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顾蠡没有能力管起天下所有可怜的孤儿,可他遇到了佳佳,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抱着睡着的佳佳回家的时候,叶轻舟正歪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杂志。
“怎么玩到这么晚,今天不送她回去了?”叶轻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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