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军少宠妻无度》第375章


活得好,活得让他们嫉妒,愤恨,那才是真的赢了。
渐渐的,她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位于金三角边缘地带的荒野山区,于山谷中开凿的藏身之处。囚禁她的这个地方,位于本营的东南一隅,光照甚好,午后的时候,日光从铁窗外照进来,在她的脸上投下一道道影子。
素问开始学会平静的面对现实,像只晒太阳的猫,懒洋洋的趴在桌上。
这个地方,下起雨来能连续一个月没完没了,天晴的时候,却是艳阳高照,一片晴好。
她的穿着和饮食已经同当地人完全同化,穿洁白凉快的泰丝,露出光洁的脚趾。
有仆人上来,端来两个翠边白瓷托盘,上面是新鲜的豆芽,香菌,木耳和青菜丝,仆人用薄荷叶擦拭了手指,将菜肴裹在白色透明的粉卷中,呈在手中递给素问。
换个想法,其实这里阳光好,伙食好,就当作度假,也没什么不好。
素问接过来,仆人又用小勺将浅色的料汁点在上面。她吃一口,齿颊流香。
第二道菜装在榴莲里上来,去了盖儿,里面是榴莲肉裹着米饭,虾仁和鱼肚,配酸汤,裹在香草里的鸡肉。
素问低头大口吃着榴莲海鲜煲,假装没有感觉到铁窗外的一缕视线。
三个月来,夕第一次来看她。
素问一度以为她把自己虏来就忘了。
素问用手抓起鸡肉来吃,像从未品尝过这样的美味。
粗鄙的吃饭方法,夕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来到她放肆的光着的脚丫上。
这个女人自得其乐,活得很好。夕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她想要驱散一个人脸上的阳光,彻底的。
像是感觉到她的想法,素问忽然抬起脸来,嘴角还沾着饭粒,冲她眯起眼睛一笑。笑容没有阴霾。
“谢谢你邀请我来品尝美食。”
夕压抑情绪,看着她,较着劲儿一般。
“你快活不了几天。”
夕先败下阵来,她走时,忿忿的留下这句话。
夕住的房间就在她的对面,白天开这门,她坐在房里就能看见对面的夕。她有时候不在,偶尔回到房间,也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安静的将手枪擦得乌亮,然后隔着不甚宽敞的院子,对着院子这头房里的聂素问瞄准。没有子弹。
素问可以感受到她有多么的想把自己除之而后快。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将她虏来三个月,没有对她实施任何折磨,更没有要她的命。唯一的解答,有人要留着她的命。而那个能让夕唯命是从的,只有一个人。
素问开始慢慢理解棠留着她的用意,因此更加释然。
唯一令她不安的因素,只有渐渐遮不住的肚子。
在金三角的日子仿佛失了真,回想起来,就像一场噩梦。
而切切实实存在的,是肚里的孩子,那个微小的生命,在这片诡异的平静里缓缓长大。
有时候会动,有时候很安静。
素问第一次有了为人母的感觉。晚上睡前,她躺在冰凉的竹簟上,用掌心缓缓的抚摸圆滚的腹部,他一天天长大,像一个奇迹,不可思议,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有时调皮,但动的时候,也并不剧烈,很轻柔,刚刚好触动她柔软的心扉。
一如陆铮在时,带给她的感觉。
整整三个月,她都被囚禁在这里,再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人,也没有任何陆铮的消息。在心平静气的接受现实后,她却为肚子里这条生命担心起来。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奇怪,倔强刚烈的聂素问,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平静?
是因为,有了孩子?
有人说,有了孩子后,生命就会被分走一半,只剩下一半的生命,再也不复年少时的冲动热烈。
也许她在沉淀,铅华洗尽。
过了月底,便是整整八个月了。俗话说,怀胎十月,如今素问便已感到行动艰辛,十分不便,人也懒懒的,在闹喜最厉害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可以说话的人,举目无亲,有点凄惶。
也许这便是惩罚她当初任性的代价。
仆人很负责,或者是说,他的主人交待得很周到。
每天会有当地的医生来为她看诊,说她听不懂的话,开一些清凉的草药。
素问也越来越小心,尽量待在房里不走动。
百无聊赖的时候,素问就会躺在床上,想孩子的名字。有时会用笔在沾了潮气的纸张上,写写画画,琐碎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单个的汉字。
写的最多的,是“陆”。
孩子的姓氏。每当写到这个字,便会不由自主想起另一个人。
仿佛成为习惯。
三个月,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三个月,也没有任何陆铮的消息。
她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又或者,他已回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每当想到这里,思绪便变得烦乱。她揉乱了纸张,其实心中,早有一个适合的名字。
念云。
陆念云。
她已经想好,无论孩子是男是女,都要叫这个名字。
她对郝海云的歉疚,唯有用这一方法偿还。
“对不起,孩子的名字没有跟你商量,我自作主张了。你也许会遗憾,没有亲眼见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不知道将来……我们一家三口,还有没有机会团聚。”她倚在床头,喃喃。
走进门来的仆人用陌生的眼神看她,只见她嘴一张一阖,却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照例送来今天的报纸。
素问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每日仅翻看新闻图片以慰无聊。
翻到内页时,是一条类似社会新闻,照片摄于清迈街头,素问漫不静心的瞄了眼,只此一眼。
她的手忽然停住,再次将图片拿到眼前,仔细的去观看,用指间去触摸,仿佛触到的是真实的那个人。
尽管那只是街头一隅的某个黑白的模糊背影,于千万人之中,只一眼,便认出了的人。
熟悉到令人心口发疼的背影。
是陆铮……
他没有走,他还留在泰国境内!他为什么留下来?
答案呼之欲出。
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突然一股脑的喷薄出来,说不清是喜是忧,仿佛有什么一直冲到了心口,慢慢的填在那里。
孩子也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情,突然大动起来,异常有力。
腹部绞痛。
素问一手扒住床头柜的一角,碰到了上面的台灯。
哐当当——
仆人被惊动赶紧来,看见她面色惨白的蜷在地上。大张着口,用奇怪的语言说着什么,手忙脚乱。
“我要……生了……”她重复,声音颤抖,细如蚊呐。
没有人听得懂。
半晌后,仆人们匆忙四散跑出门外,留下素问独自一人躺在地上,疼得意识模糊,汗如雨下。
“陆铮……救我……”
*
陆铮从梦魇中惊醒。
猛的睁开眼睛。
裸着的上半身贴着竹面细致的席子,微凉。
屋子外面雷雨瞬间大作,深沉的夜,轰隆一声,闷雷炸响,一道亮极的闪电划过天际,扯裂漆黑的夜空,也照亮男人顺额滑下的冷汗。
“素素……”
他喃喃,良久,才从黑色梦境中回过神来,英俊的面容恢复平静。
气象预报今晚暴雨来袭,对于港口的居民来说,暴雨不过是扰人清梦,在某些公共设施落后的山区,暴雨席卷而过的时候,就意味着山洪、滑坡,人命与灾难。
此时,电闪雷鸣交加,映得这个白皙男人的脸更加雪白。
纸一样惨白。
半晌,陆铮轻轻吁了口气,抬手去拭汗,一滴冰冷的汗珠,沿着眉心滑下,悬在密实的睫毛上,迟迟无法滑落,他眼中稍有的现出一片氤氲。
梦境太真实,真实得几乎要扼住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他梦见素问在向他呼救,悲戚的,绝望的,在他耳膜的极深处,回响,一遍又一遍。
尽管留在清迈的这三个月以来,这样的梦境几乎每晚都会痛苦纠缠着他,可今夜,那样的情景,是从未有过的真实。
他甚至看到了她的变化,苍白的脸,臃肿迟缓的身形,算算日子,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肚里的孩子应该八个月了。
联军扫荡金三角,取得了从未有过的顺利。当局政府心满意足的发表了新闻公告,向国民宣告他们的能力,配合潜入的中国特种兵,先后发现了两大通缉要犯谭晓林和郝海云的尸体,亦算功德圆满。虽然武装恐怖分子的首脑人物逃走了,但这对时局来说无伤大雅,政客们可以底气十足的向国民乃至世界彰显他们禁毒的决心。
按照约定,中方军事力量必须如期退出泰国过境,但是聂素问不见了,每年出境旅游的失踪人口不计其数,中国特种兵不能以这个借口继续滞留在泰国境内,所以陆铮只能选择自己留下来,继续一个人寻找她的下落。
茫茫人海。
这一找竟是三个月。
他甚至不能确定她的死活。只能靠着那唯一的信念支撑下去。
陆文漪不断的从北京打国际长途来催他回去,陆铮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一天找不到她的人,他就一天不会?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