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难自禁》第23章

脸颊全是某人灼热的呼吸，这么亲昵的姿态，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
眼里升腾起一层湿润的雾气，叶夏悠鼻子一算，眼泪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这几天她很痛苦。乔铭凉对她越体贴越温柔，她就越发觉得内疚和痛苦。
说实话，如果乔铭凉对叶夏悠的态度很差，她可能反而会更好受一些。
“谢谢你。”叶夏悠止住哭腔道。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对他说，对不起。
……
叶夏悠到家后，陈珍的脸色很差，叶络的表情也不大好。
“丫头，你不是说你和乔先生不可能，那这几天为什么一直和他出门？”叶络的口气并不是很差，但可以听得出来他在责怪小女儿。他之前就和叶夏悠说过，既然不愿意接受乔先生，就不要和他再有来往，这样不清不楚的，成什么体统啊？
“小夏，我早就和你说过，别想七想八的，给我好好的考研读博就是！”陈珍冷冷地瞪着小女儿，依旧是那副不容拒绝的口气。
叶夏悠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她坐到餐桌旁吃了一口饭，然后面无表情道：“你放心，我和乔先生不可能。至于考研读博，也不可能。”
“你？！？！”陈珍“嘭——”的一声将碗筷甩到了桌上，震得中间那碗汤都溢出了汁水。“你说什么？翅膀硬了是吧？想学你姐是吧？！想和她一样混吃等死是吧？！”
叶青已经被母亲骂习惯了，所以也只是皱了下眉头，什么都没说。而叶夏悠现在也和往常不同，似乎心里素质提高了很多，以前别说是顶嘴了，如果被母亲这么骂，她肯定会委屈得躲到被窝里无声地哭泣。今天她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母亲的对面，就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似的吃着她的饭。
和她这几天所受的良心煎熬比起来，母亲骂她的话，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
和医院约好做人流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叶夏悠在姐姐叶青的陪同下，一起去了医院。
被推上手术台的时候，医生还是习惯性地和她再一次确认道：“你真的确定了吗？”
叶夏悠心里很痛苦，就像正被谁用一把刀，一下一下地挖她的胸口。
她沉默了良久，终是梗着喉咙道：“开始吧。”
然后，眼泪绵延不绝地流了出来……
手术很顺利，当叶夏悠被叶青扶着就要走出医院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很远的地方跑了过来，看到她们的时候，就停下脚步直直地站在了那里。
乔铭凉的头发上挂满了汗珠，呼吸也很是沉重。
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让你看懂对方的很多情绪。
叶夏悠看到，乔铭凉的一双黑眸，一滴一滴地流下了泪水……
她在这一刻突然愿意相信，乔铭凉是真心爱她的……
乔铭凉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她们走来，每一步都重重敲打这叶夏悠脆弱的心。
“叶夏悠……叶夏悠叶夏悠！！！”乔铭凉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震得偌大的医院大厅都为之一颤。
叶夏悠的眼泪，再一次簌簌落下。她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乔铭凉一眼，只是小声嗫嚅道：“对不起……”
“呵……”乔铭凉发出一声冷笑。“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骗了你……”内疚和负罪感再一次重重地压到了叶夏悠的肩头上，让她有种快要支撑不住的感觉。
“骗了我？？？”乔铭凉双目通红，怒不可遏道：“叶夏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
乔铭凉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早在他找叶夏悠的那一个早晨，他就知道她没有打算留下孩子。
可是他不想逼她，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他后来有猜到，当年乔氏会倒，就是他母亲为了离开他父亲，和别人串通好搞垮的。
所以他装作了相信，所以他一直耐心温柔地守在她身边，就是希望她可以被自己感动，可以试着接受自己。
可是他最后发现自己错了……
“叶夏悠，你真的有心吗？”乔铭凉颤着声，滚烫的泪水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没了……小鱼也很难受，觉得乔大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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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
一路上，叶夏悠都在哭泣，双眸就像两汪泉眼似的，不停地冒水。
而叶青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轻轻拍打着她那瘦弱的肩膀，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滑下。
车上的司机，都好奇地不时透过后室镜看着她们。
到家后，叶青抚着叶夏悠回到房间躺下，并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姐，我后悔了，我后悔打掉孩子了……”叶夏悠痛哭流涕。她想到乔铭凉那伤心绝望的眼神，那充满哀伤的泪水，那决绝的背影以及最后一句无力的质问，就觉得心如刀割，内疚和负罪感几乎压得她不能呼吸。
叶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确实对乔铭凉很是心疼。但是，一件事情，往往都有很多面。
“小夏，你听姐姐说，既然你对乔先生没有感情，那么因为孩子而在一起，你们俩都不会幸福的，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人力所能控制，根本没办法勉强……更何况你才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现在就决定自己将来的命运也为时过早了。你还太年轻，不够成熟，抚养一个孩子要付出很多很多，到时你未必受得了，明白吗？”
叶夏悠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望着叶青喃喃道：“你是说，我没有做错吗？”
“……应该吧。”叶青再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事，谁能确定呢？
……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都心情沉重地坐在餐桌旁喝着粥，谁也不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陈珍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您好，我是乔先生家的佣人，乔先生让我将这个带给叶小姐吃，乳鸽枸杞汤，很补的。”
叶夏悠这才发现，这位大妈看起来很眼熟，原来她那次去乔铭凉家帮乔志勋拿文件的时候，见过她。
“好，谢了！”陈珍口气不善，“嘭——”的一声就关上了门。她提着保温桶放到桌上，脸色很差。“这个乔铭凉是怎么回事？夏悠，你究竟和她说清楚了没有？！”
叶络自是知道妻子这么排斥乔铭凉的原因，就摆摆手无奈道：“行了行了，你整天就想着入赘入赘的，上门的女婿有几个是好的？几乎个个都好吃懒做，我们的女儿嫁了这样的男人，能过上好日子吗？”
“所以我才要她好好念书，将来考研读博，自己条件好了，就算是上门的女婿，也能挑个好的。”陈珍振振有词道。
“迂腐。”叶青或许是真的受不了她母亲，又或许是为乔铭凉说话吧，总之她这二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和母亲顶嘴的，不过被陈珍一瞪，气焰马上就灭了下去。
叶夏悠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理会她母亲，只是愣愣地盯着那粉红色的保温桶，眼里的泪水一颗颗地滚了下来。
一个男人这么不求回报地对你，谁能不哭？
“就知道哭哭哭……没用的丫头，这么容易感动，将来肯定会被男人骗！”陈珍瞪着小女儿怒骂道。
“你还有完没完了？！”叶青实在听不下去了，“嘭——”的一声摔下了碗筷，在看她那沉默的父亲，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爸，明明养家糊口的人是你，为什么……”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叶夏悠也放下碗筷，就流着泪提着保温桶走进了房间。
打开盖子，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叶夏悠自学过一阵子的中医，她望着加在汤中的药材，发现全部都是适合刚做完人流的女人吃的。
叶夏悠拿出保温桶附带的勺子舀了一口，微烫的汤汁顺着食道一点点地流入了胃里，那温暖的感觉蔓延了全身。
叶夏悠又忍不住想到，在医院门口时，乔铭凉看她的眼神……
“这乔先生真有心，这么好的男人啊，小夏，你千万不要错过。”叶青走进了房间，忍不住赞叹道。
“可是姐姐……”叶夏悠鼻子一酸，哽咽道：“其实我心里，还是喜欢乔志勋的，如果因为感动和乔铭凉在一起，不会对不起他吗？”
“也对……哎……”叶青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叶夏悠踌躇了良久，直到傍晚，她才拿出手机，鼓起勇气给乔铭凉发了一条短信。
其实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两个字：谢谢。
但乔铭凉，迟迟都没有回复……
……
接下来的几天里，那位大妈天天准时送来炖品，风雨无阻。
陈珍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最后也不知怎的，和陈络大吵了一架。
叶夏悠从来没见到父亲这么凶狠的模样，以前父母吵架的时候，几乎都是父亲让着母亲。这一次两人吵得很凶，最后甚至连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