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蔷薇 王平子》第64章


谁知道这个女孩子曾经生下来一个可爱的的男孩子,却在来不及见他一面的时候就得知他因为先天性主动脉反转的手术中的小问题而消失在这个世界呢?
那个她曾经心爱的,期待的,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的孩子,就这样变成了不肯在人世间停留的小精灵。
钟心怡笑,“嗯,你这副样子,不知道该让多少人神魂颠倒。”
赵枚浅浅地漾出笑容——她已经没有力气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有相熟的公子哥儿走过来和邢未羽碰杯,“这么大的一个美女,你的女朋友?”
邢未羽只是笑笑,赵枚也不说话。
人走了,邢未羽问,“你怪我么?”
“为什么怪你?”
邢未羽面上闪过愧疚和痛苦,“如果不是我坚持带你走,如果不是我开车不小心,如果不是我——”
“够了,你还要让愧疚折磨你多久?”赵枚不在意地笑笑,“何苦把自己看得太重?本来,这些都是命。”
“我怎么都不知道医学系的高材生会相信命运这种东西?”
“我一直都相信。”赵枚叹了口气,“见过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爱恨生死,就忍不住更加相信。”
她盯着杯中摇曳的液体,“我以前一直以为,命运这种东西或多或少都可以因为人的努力而有稍许不同。却原来,当命运降临的时候,不管你是谁,能够做的,只有承受。”
邢未羽举起酒杯,“为了命运,cheers。”
赵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邢未羽苦笑,“两年了,你和我都是一个人,为什么不肯试一试?”
“你怎么比我还糊涂,”赵枚的笑容更加苦涩,“如果可以试一试的,那么芸芸众生何苦为情所苦?”
“你遇见我的时候,太早了。”她叹了口气。
邢未羽拍了拍她的肩膀,终于绝望。
他和她遇见地太早,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个以淡家儒为全部希望的小女孩。
如果他是现在和她初相逢,没有见证她和淡家儒的那些过往,或许真的可以平平淡淡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他和她又相识太晚。
他没有办法在赵枚8岁之前遇见她,没有办法在她还没有爱上淡家儒的时候走进她的生命。
她不由自主抚摸自己的小腹,那里的一点点妊娠纹淡去之后,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些年,她在邢未羽的帮助下回到北京,重新开始学业。当然,邢未羽为此动用很多关系和手腕。
她一直感激邢未羽,他已经成为她最好的朋友,甚至亲人。
关于赵承业做过的一切,她已经不愿意追问,赵承业来北京看过她一次,从他灰败的表情,她已经能够看出当年的真相。
她想起二年前,她生完宝宝之后休克了一天一夜,邢未羽面色苍白地守着他,看着她单薄得像纸片一样的身体,惊慌到害怕薄薄的被子压坏了她。
孩子是她最大的牵念,她问他,孩子在哪里?
邢未羽痛苦地摇了摇头。
孩子是先天性主动脉反转,手术也很容易。
赵枚闭上眼睛,可以背过来手术步骤,打开心脏,找到主动脉,切断,扭转,缝合,关胸。
手术很成功。
那又是什么东西,夺走了那个或者像他英俊无匹的父亲或者像他愚蠢的母亲那样的一个小宝宝的生命呢?
想来也是讽刺,是因为当地医院没有专业硅胶,纱布粘结在伤口上。
他是淡家儒的孩子。
淡家儒是谁?
即使在大部分时间在校园和医院里,即使不刻意看报纸和杂志,她也知道他的消息。
哪怕他深居简出,并不经常参加企业活动。
他收购日本最大的彩妆品牌。
他以1。5亿港元购入石澳大浪湾的一块地皮,花费上亿来装修建,建造全港最贵的大屋之一。
他与恒隆地产陆家联合开发十几亿的房地产项目。
他是ds国际全球130个国家几十万员工的帝王。
他身家无数,他富可敌国。
可是他的孩子,却死于简陋的医疗设施——一块纱布。
真是这全天下最可悲的笑话。
当年淡家儒很快就找到了她。
应该说,淡家儒的律师很快就找到了她。
送来的是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他不来的时候,她感觉到悲伤而解脱。
可是他的律师来了的时候,她被一片绝望占领。
她知道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孩子,也已经不在。
她把离婚协议书打开来看,显然,淡家儒已经知道了孩子已经不在,因为没有任何与抚养权有关的问题。
陈可可大律师,李大状的得意弟子,似乎已经将财产条文背得一字不差,“淡先生将其在新西兰的一半产业过户到赵小姐名下,包括两处公寓,两处农场,一辆astonmartin,本应该是赵小姐22岁生日的礼物,寄养在沙田马场的一匹马,瑞士银行保险柜中的几样珠宝,ds国际在纽约证交所上市的a股股票,ds香港港交所上市的股票,尖沙咀的两家店铺,北京海淀黄庄的一个公寓,以及一张支票。”
陈可可将支票推过来,赵枚竟然还有心情数了数。
哈,八个零。
赵枚疲惫地摇了摇头,“他倒是慷慨
。”
本来,淡家儒和她在新西兰婚后的共同财产少得可怜,他实在没有必要给她这么多产业和钱财。
赵枚把文件推回去,“这我不能签。”
陈可可笑一笑,职业化的笑容,说不出的意味,“这不是赵小姐想要的结果么?”
她说,“我不需要那么多钱。他也不需要给我这么多,我只要我应得的。”
陈可可问,“那您看什么是您应得的呢?”
赵枚感叹,“是啊,什么是我应得的呢?”
陈可可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想起雇主严肃的制止,不敢吐露他的病情。最终她说,“您的那辆阿斯顿马丁非常漂亮,我在淡先生公司担任法律顾问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一直给人以淡漠冷硬的印象。我们这下做下属的,从来不敢在他面前犹豫一下,多说一个字,可是我很清楚地记得,那次在迪拜,我们赶着参加一个会议,他在车里由医生注射一支心肺系统的药品,整个人苍白得几乎透明,手都是颤抖的,可是他却微笑着看着路边的led广告牌,他说,这款酒红色的touchtronibsp;volante怎么样,你说一个喜欢看老电影,崇拜007的女孩子,会不会喜欢跟他开同样的车子呢?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温柔地笑,好像身体上的痛苦都不值一提一样。”
赵枚觉得心里揪痛,好像有一只冰冷的刀子捅进去,不断搅动,再悄无声息地抽出来,不带一滴血。
他说他是爱她的,他确确实实是爱她的。
他想要为她打造一个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想要她高高兴兴地笑,可是在发生了那么多之后,在他在她的身体和心灵上留下那么多创伤之后,在她看着张婉茹死,看着淡家礼和淡家儒为了利益交换碰杯,看着父亲老迈灰败的脸,面对了当年的恩怨和后来的伤口,当他的占有欲和她的任性共同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之后,他的好已经不足以抵消这一切。
她说,“我只需要新西兰的两个农场和海淀黄庄的公寓。”
陈可可隔日再次来到医院,一切都依照她的心意,真的只有两个农场,她签了字,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幸福。
邢未羽自从国库司调到商务部,本应该春风得意,可是他整个人都被某种悲苦和忧郁笼罩。
他需要一个女孩子去温暖他的心,但是赵枚知道,她没有心也没有力。
只是很多应酬场合,他苦着脸说“赵枚,我需要一个舞伴。”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拒绝。
钟心怡说,“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包括那个活猴子一样的宁承业,哪个比邢未羽强?”
赵枚随手指了指,“那个,倪小公子,不是也很不错?”
钟心怡和她咬耳朵,“我跟你说啊,这个倪小公子可不是什么好果子,你看他温文尔雅斯斯文文的样子啊,其实私生活混乱,男女通吃呢!”
赵枚又喝了一杯酒,才指了指另一个气质绝佳的男子,“这个怎么样,神外的第一把手。”
钟心怡说,“唉,倪小公子至少还是男女通吃,这位可是纯粹的gay啊。”
赵枚说,“那条纹西装的那个呢?你看前簇后拥的,一看就知道是天之骄子。”
“你疯了!”钟心怡撇撇嘴,“那可是邵永之!邵恒之就已经邪乎了,他哥哥不得是暗黑**oss?”
赵枚本来就是打趣,又喝了一杯白干,此时才说,“看来你已经把全场的男士底细都摸清楚了,你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吧?你老公——”
钟心怡大红脸,“我不跟你说了。”
那晚赵枚喝得很醉,钟心怡把她抬回去的时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来北京玩的时候自然和赵枚住在一起,赵枚喝醉了不闹也不疯,横躺在床上不动弹。
钟心怡洗完澡想要把赵枚叫起来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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