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事》第9章


“没有,你还一直挺清醒的。” 
“那酒本来是给你买的,结果我倒醉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没有接他的话。我从侧面端详着他,看着他粗黑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转过头来看着我,问: 
“怎么了?” 
“没事儿。看看你。”我说。 
“有病呀!”他有点脸红地笑着说,完全象个北京男孩。 
“我有病,我真是病了!”我象是自言自语。 
他看着我,然后凑过来轻吻我的嘴,我们吻的很细致,很轻柔,他一边吻着还不时地看我。他离开我的嘴,开始为我口淫。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象梦一般的晕旋…… 
“捍东。”他轻轻的叫我。 
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正疑惑的望着我,一定是我不寻常的神态让他奇怪。 
“继续呀!”我鼓励他,又闭上眼睛。 
他继续为我口交。过了一会儿,我让他身子靠近我一些,我也可以帮他口淫……没弄了几下,他就射精了。 
我仍没有射。他一副内疚的表情,还要继续为我口交,我阻止了他。他躺下,身体紧贴着我,他在暗示我肛交。 
我从后面搂着他,我说我不想射精,就想这么抱着他。 
他没说话。我们这样呆了很久…… 
我真的不想做爱。我在想着他昨晚的话,他后来越来越迷糊,说了许多话,说他害怕周围的老师、同学,怕他们看出来他的事。他说只有和我在一起他才放松。他说自己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他不应该怨我,如果说一开始是我把他拖下水,那么这一次,我也被他拖下水了。我认了!!! 
我又想到了死去的老爸和悲痛的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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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的确是不平静的一年。四月十五号,蓝宇兴奋地告诉我他们罢课绝食了。 
“瞎闹什么呀!好日子过腻了是不是!”我很不屑地对他说。 
“你从前也是大学生,也应该有忧患意识。” 
听着他纯真的话语,我忍不住要笑: 
“你们要是真为国家担忧就应该好好念书,我们呢,好好做生意。”我在同他逗乐。 
“你们这种人,才是国家的蛀虫呢!” 
“这亏得不是‘文革’,要是‘文革’,你还不把我揪出去游斗。”我边开着车边笑着对他说。 
他也笑了,然后又担心的问: 
“这么闹下去,对你有影响吗?” 
“有啊,我将来要是做不成生意,又没其他本事,那不就要上街乞讨了吗!” 
“我养活你呀!”他得意地笑。 
“算了吧!我宁可去讨饭。”我停顿一下,用比较严肃的语气又说:“你别陷得太深啊,有倒霉的时候。你看‘文革’,有几个好下场的。” 
“我不会的,我连绝食团的都不是,算是最外围的。” 
那时候大部份学生在“革命”,也有少部分趁机干着自己的事。蓝宇说学校里的“托派”(准备考托福的)“麻派”(打麻将的)和蝴蝶鸳鸯派(谈恋爱的)是“革命”的最大受益者。我说他算蝴蝶鸳鸯派的,可他说不算,那是指正经谈恋爱的。他一定认为我们是不正经的偷欢。 
我们在一起算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学校已经完全停课,他什么事情也没有,我除了和他床上的欢愉,就是带他到饭店里玩儿,我会小心的经常更换地方。我知道几个GAY的场所,但我从来不带他去,他就象块完美无瑕的玉,我惟恐别人染指。有一次我们去了一个有“三陪”的歌厅,我特意找了个年轻,看起来清纯的女孩陪他,可整个晚上他都显得有点拘谨。出门后我笑着问他: 
“怎么了?吓坏了?” 
“没有,没意思,我不喜欢!” 
“你应该练习和女孩在一起,否则你将来怎么找老婆?” 
“……” 
我现在已经对他非常了解,他的沉默往往是不高兴的表现: 
“你现在还小,将来就会考虑这些问题了。”我又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说。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没出声。 
“你想结婚吗?”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我。 
“想呀!也许过两天就找到老婆了!”我有意逗他。 
那已经是午夜,我们站在一个黑暗、寂静的停车场里。周围没有人。在暗中,我看不到清他的眼睛,可我已感觉到他那忧郁惊恐的眼神。 
“捍东,我已是无路可退了!”他低声地说。 
我们站的很近,我猛地抱住他,紧紧的。“我也一样”,我心里想。我快为他疯了,我一闻到他的气味就激动不已……我将我的嘴贴到他的嘴上,我狂吻他……那是我们第一次在室外、在公共场所接吻、拥抱。。。可惜那时没有明媚的阳光,只有漫长的黑夜…… 
六月三号,我刚蹋进公司的门,就接到蔡明的电话,他神秘又兴奋地告诉我,晚上要动手了。他的消息的准确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我也觉得早该动手了。 
到了下午,我又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要我今晚千万不能出去,我笑着问她,我为什么要出去?我也不想动乱。放下我妈的电话,我打电话到『临时村』,告诉蓝宇下午不要出去,等我回家。可两个小时以后,他电话中告诉我今天晚上情况紧急,他要和一个同学去『大前门』,我急了: 
“今晚绝对不能出去!” 
“我们就去看看,晚上一定回来。” 
“不行!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的!” 
“你怎么知道?” 
我烦透了,还要耐着性子向他解释:“百分之百的准确,你就别问了!” 
“那我一定要去!”他变得兴奋地说。 
“你丫脑子里进水了?!!”我开始紧张。 
“我十点前一定回来。我会小心的!”他主意已定。我奇怪他为什么有时会如此固执。 
我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开车飞奔回『临时村』,可他已经走了。 
“这就是喜欢上一个男孩的‘好’处!”我焦急又气愤地想。 
我开着车在北京城里乱转,到处都乱哄哄的,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已是半夜十一点多了,我疲惫地坐在『天大』的校园门口,高音喇叭里不停地放着国际歌和国歌,不停地响着个挺具煽动性的女孩的声音,她要大家去声援『大前门』。空气中充满着潮湿,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使人压抑之极。我不停地往『临时村』打电话,可没有人接。 
我不得不又回到『临时村』,我没有进屋子,而是坐在马路崖上,那是一条进『村』的必经之路。我一根接一根地不停抽烟。从下午到现在我没吃过一点东西,可毫无感觉……眼看着天将要放亮,我已经绝望到了极点。我禁不住呐呐地自语: 
“蓝宇,蓝宇……” 
“我必须出去,死也要出去!”我这么想着,准备去发动汽车。 
远远地,一个人半走半跑地向这边来,是蓝宇,那感觉我不用看都知道。 
他白色的衣服上蘸满了血迹,连脸上都斑斑血痕。我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简直是法西斯,是畜生!”他愤愤然地骂着。 
“你怎么了?”我已经傻了。 
“我没事的。”他边看看自己的衣服边说:“都是别人的血!” 
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已是头晕目旋…… 
他是从『北河』走回来的,他不停地向我讲述所发生的一切: 
“第一次打枪的时候,所有人都往后跑,我也趴在地上,枪停了以后,我看见前门一个人没有动,就去拽他,可我抓了一手的血……我身边有个女孩,我想拉她走,可她吓得呆在那里不动,这时又打枪了,我扑到她身上,将她压在下面……” 
随着蓝宇的讲述,我的脑子里也随之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我看着他……我真难以想像,顺从、文雅、多情的他居然在枪林弹雨中去保护别人。 
虽然紧张了一夜,可我们仍兴奋地睡不着。他躺在我怀里: 
“我还想我会死呢,见不到你了。”他说。 
“哼!你也真够自私的,我差点就去了『大前门』,就是你不死恐怕我也得死了!” 
“你真的这么……喜欢我?”他的‘喜欢’二字说得很轻,象是羞于出口的样子。 
“我恨你!想杀了你!”…… 
刚刚告别了死亡的恐惧,我们开始互相抚摸。我们都在用相互的肉体来证明对方还活着。我用脸蹭他性感的肌肤,那是热的,是有生命的,我仍然拥有他!他也同样蹭着我,还不时抬头看我,他喜欢这样。他漂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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