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情人》第7章

欧阳毅微不可察地皱起眉，紧闭着双唇，看向冯子贤的身后，眼里的焦点注视着他身后的某点，缓缓说道：“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稍稍一顿，欧阳毅松开手。
冯子贤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欧阳毅放下的手，挑眉一笑，道：“当然。”
目的达到了，欧阳毅却发现自己挪不开步子，眼前的这个端详着他的男人，身上无形地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力量，那种被锁定为猎物想逃而不能逃的魔力。他的目光赤#裸而放肆，欧阳毅浑身不自在地眨眨眼，终于抬脚离去。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冯子贤伫立在原地，看着欧阳毅高大壮实的背影，笑着说。
欧阳毅张张嘴，差点脱口而出，却在看到双眸放光的冯子贤哽在喉中，他脑子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低声说：“不过是个不愉快的意外，请不必在意。”说完，欧阳毅垂下双目，从眼角漏出的深邃光芒一下将冯子贤锁在了原地。
“或者……是个很愉快的相遇呢。”冯子贤目送着欧阳毅的身影离开南山会馆的范围，自言自语地暗爽道。
疲惫地欧阳毅回到自己的租房，一进屋，就感觉不一样了。那被吹起的暖色窗帘，屋内摆放在茶几上盎然的绿色盆栽，还有自己脚边那一双小一号的皮鞋，到处似乎都充满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就连身体里疲倦昏睡的细胞也瞬间跳动起来。
“汐？”欧阳毅轻唤道，边走边到处张望，脱下身上拘谨的黑色西装。
旋开房间门，入眼的就是方汐纯真的睡颜。欧阳毅停下手中解领带的动作，轻轻地走近，坐在床边，伸手轻抚着方汐额上的伤口，定睛看了好久。
“嗯……”似乎是觉得有点痒，方汐轻皱了皱眉，翻身拉下身上的被子，继续睡去。
好笑地摇摇头，欧阳毅捉住被角，小心翼翼地往上拉，俯身为他掖好被子。牛奶沐浴露的淡香味悄然钻进他的鼻中，沁人心脾。淡淡地一笑，欧阳毅凑近去，扫过方汐光滑的脸颊，然后迅速起身。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玻璃杯和药片，欧阳毅心中一阵复杂，到厨房重新倒了杯水，换走了那个空杯子。
轻轻地关上门，欧阳毅走到那个能看见D公司总部大楼的窗边，倚着墙，给自己的联络人打去了电话。“是我……”
“我都知道了，毅，你做得很好。”那头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波，听不出赞赏的意思。
“说实话，我很意外，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
“这就是我们要的效果。冯子贤是聪明人，预先安排好的话，太刻意了，容易被他看出破绽。而且……”联络人的声音一窒，似乎难以启齿。
“什么？”欧阳毅皱眉，他忽然想到临走前冯子贤的那个眼神。
“事情似乎正在往我们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毅，为了任务的成功，有些牺牲大概不可避免。总之，冯子贤已经对你有了一个好印象，也许他会留心地调查你，这些，就按照我们之前安排好的进行。你记住，现在的你不是一个出身警察世家的欧阳毅，而是出身于一个殷实的公务员家庭的欧阳毅，人脉广泛。在任何情况下，对任何人，你都必须这样表示。”
“是，我明白。”欧阳毅说着，忽而听到门响声，连忙挂断了电话。
当方汐出现在欧阳毅面前的时候，欧阳毅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沙发上看报纸了。
“欧阳，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汐兴高采烈地蹭过去，靠在欧阳毅的身边。“吃饭了吗？”
“你呢，吃了吗？我回来的时候你睡得很香。”欧阳毅不自觉地微笑，在方汐面前，他永远没有压力和烦恼。
方汐摇摇头，伸手挠挠头，抓抓自己的头发，眼睛眯起来，笑着说：“不如……我们出去吃？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欧阳毅放下手中的报纸，脸上冰凉的表情完全融化。“我想，我可以做给你吃！”
“咦？你会做饭？那太好了，你做吧，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方汐高兴极了，脸上逐渐扩张的笑容让两颊的酒窝越发深陷起来，看得欧阳毅一阵怔忡。
都怪你不经意的关怀，让我还没懂得就已深陷；都怪你过分的温柔，让我才想放手就早已无法自拔。
Chapter　7　意料之外
欧阳毅告诉大木，上次未完成的行动将在大木下次值夜班的时候进行。
月黑风高的夜晚，欧阳毅轻轻推开方汐的房门，他蹑手蹑脚地踱进房内，坐在方汐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安谧的睡脸发呆。欧阳毅伸出手，指间触上方汐柔软的发梢，欧阳毅愣愣地看着，将碎乱的发丝拨开，露出额头上仍贴着的纱布。不自觉地凑上去，欧阳毅抿抿唇，随即起身离开，留恋的身影毅然而坚决。
时钟刚踏过11点，欧阳毅从大木故意放水的安全通道悄然潜入了公司。按照计划安排，欧阳毅首先要将所有的财务文件拷贝下来。
暗暗给值班的大木发出信号，大木马上从准备好的仪器中调出以往的录像视频，插入镜头之中，关闭了镜头的监视功能。
此时的财务部漆黑一片，偶尔能看见待机的电脑闪烁的提示光，一红一绿地闪烁着，莫名地让人感觉心在异常地颤抖。
欧阳毅暗自镇定了下，俯身小心地走到部长的门边，掏出口袋中的手套，熟练地套上。轻轻地旋动门把，被锁上了。
这让欧阳毅心里突然激动又紧张，这是否能够说明，这个办公室里确实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但转念一想，之前派出的卧底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那么……他需要做点什么？
由于之前已经趁着进部长办公室报告的机会，充分熟悉环境了，于是，欧阳毅用特殊工具撬门而进之后，迅速摸索到电脑主机旁，打开电脑。
放入解码的光盘，随着开机程序的启动，解码过程自动运行。
整个过程不过1分钟，欧阳毅顺利开机整盘拷贝……同时，欧阳毅仔细检查所有的抽屉和摆设，只要是被锁在抽屉里的文件，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用微型扫描仪扫描下来，然后按照原来的摆放顺序放回原处，抽出优盘，清除痕迹，关机检查遗漏和细节。
等到所有的工序全部完成，欧阳毅全身都冒出了热汗，整个人想烘烤过一样。他抬手看了看表，整整用了十分钟，而且，事情进行得实在是过分的顺利了，不禁让他心里觉得隐隐的不安。
忐忑的欧阳毅并没有马上离开，他顿了顿脚步，退回室内，开始在办公室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一是为了避免在室内藏着针孔摄像一类的仪器，一是再次确认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结果，依然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就这样吧，这是他接受任务后的第一次暗中行动，而且只是一个能向外界公开的财务部长的办公室，想也知道，大宗犯罪证据是绝不可能找到的。
这样想着的欧阳毅，终于走出了办公室，将门锁还原。接着，他便向大木再次发出讯号。完成的讯息才刚刚发出，耳尖的欧阳毅却突然听到了走廊处的异动声。欧阳毅想了想，摸着黑和沿着摄像机的死角潜到声音的发源处。
是楼梯！欧阳毅一怔，随即想到，D公司晚上除了总裁的专用电梯，其余的几部电梯都是停用的，要上楼的话，必须走楼梯。
侧着耳朵，欧阳毅仔细辨认着凌乱的脚步声。他们的脚步声沉重而稳健，似乎每踏出一步都会在楼道里形成相当重的回音，欧阳毅估摸着大概有五六个男人，而且绝不是一般的员工。在这种时间和地点，出现在这里，必定是要到上面商量重要的“情况”。
按捺不住身体里冲动的因子，欧阳毅一边听着他们的脚步声，一边无声地尾随着他们。
现在的欧阳毅身上并没有枪，只有一把防身的瑞士军刀，要是被发现了，他必死无疑。
男人们果然停在了服务部所在的那层。这时，欧阳毅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喂，老孙，你这是大意失荆州啊，为了个小妖精惹怒了老大！”
“给我闭嘴！”果然是那个对方汐下手的混球。
“怎么，做都做了，还不让我们说？！老孙，真是活该你被停职。”
“切，那种可有可无的职务有没有都一样！”
“你们太吵了！”欧阳毅记得，这是冯子贤的声音，强势中带着柔媚。
“老大，最近那批货怎么处理？”突然有人问道，欧阳毅刹那皱眉，握紧了拳头，才不让自己因为激动而慌乱起来。
冯子贤坐在转椅上，嘴里叼着雪茄，缓缓地呼出一口烟。“先停掉！”
“什么？老大，这可不是小数目啊！”然后是各个疑惑不解的声音。
“白痴！你们也不用脑袋想想，最近老孙把警察的目光吸引过来了，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让你们死上十次也不够我赔！”
“这……都怪你，老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