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返》第33章


打开车窗,他点燃一根烟,窗外艾威尔河面灯影闪烁,索尔福德码头的夜景美不胜收。
再回头时,一双迷蒙的水眸正望着他,她的脸上依旧有着淡淡的红晕,微乱的发丝覆在颊边。昏暗的车灯下,她的美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娇艳。
“冷么?”他淡淡地问,按下门侧的按钮,车窗缓缓升起,隔住夜里的冷风。
“霍远——”
轻轻的呼唤,无限娇柔,又带着说不清的熟悉感,让他整个人都不由地一震,他转过头,发现她的意识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这是她第二次唤他的名字。
自从她昏倒的那次之后,她似乎很少叫他,实在避无可避,就叫一声Calvin,很多时候,她甚至直接以“你”或者“那个——”来做开场白的,比起其他员工,她算是有些不敬,可奇怪的是,他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有些好奇。
“你怎么样了?”明知道她可能还醉着,他还是问她,伸手轻轻试了一下她颊边的热度。
还有些烫——刚要收回,手就被她握住了,柔软的身体带着馨香顺势偎进她怀里。
黑眸里闪过一丝讶异的光芒,他低头对上那双美丽的眼睛——投怀送抱的,他见得多了,眼前这位,不知道又要玩什么戏码。
不管她醒也好,醉也好,他始终望着她,淡淡地望着,近似于冷酷地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反应。
纤细的指划过他的眉眼,有些颤抖,仿佛带着灵魂深处的渴望。
他忍不住微微侧首,逃避这容易挑动心弦的微小动作。如果这是游戏,那她真的是个中高手。
终于,柔软的唇瓣轻轻地贴了他的,小心翼翼,却又如此坚定。
“霍远……”她又在唤他的名字,用那样蛊惑而娇柔的声音,“我很想你。”
他心里蓦地一震,僵着脸盯住她。
不是我喜欢你,我要你,我爱你。
而是她说,我很想你。
仿佛他是她放在心底很久的一个人,一直思念。
黑眸微微眯起,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那张美丽的容颜离他这么近,脂粉淡施——她的内心是否和她外表一样单纯?
她似乎是轻颤了一下,有些微的清醒,在他慑人的检视下畏缩地想逃,可他却没有让她如愿,俯首封住了那诱人的唇。
四十六、悟黄粱
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呢?
从水声潺潺的艾威尔河边,到城市那头他的家,他的床——知返望着俯身凝视她的男人,整个人都在轻轻地颤抖。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淡淡地开口,锋利的眸光扫过她的脸。
知返的眼里涌出一些酸意——如果在车里她还是醉着的,那么此刻她早已完全清醒。也正因为是清醒着的,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属于她的霍远,而是Calvin霍,或者如遇上她之前的尚豪霍总,对于成人之间的游戏规则熟悉而冷静。
多么不甘心,多么就想在此刻逃跑,可是,真的太过想念他怀抱里的温暖,太过想念他响在耳畔的呼吸。
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想起那一天,她在楼顶给他讲《我是一片云》,故事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
如今才知,爱一直在那里,不管人是死还是疯。
她没有死也没有疯,可他却忘了。
如何才能让他想起从前,想起在他被封锁的记忆角落,有那样一个可怜兮兮的她,一直等着他回头,发现她,找到她。
她伸手搂住他的颈项,拉下伟岸的身躯,不让他看见此时眼底泛滥的泪光。
“我没有后悔。”她在他耳边轻轻地开口,仿佛许诺。
即使你忘了我,即使你再也想不起,我也没有后悔。
还是痛的。
就如第一次相拥时,他给她一样的痛,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说一样的不后悔。
他温暖的拥抱,他灼热的呼吸,他侵占时的悍然……所有的一切,那么的熟悉,熟悉得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一切。
——知返,我记得你的一切……一切。
那天早晨,他浅笑地望着她,细碎而爱宠的吻落在她肩上。
我喜欢你的这朵莲花,他说。
如果每一朵优钵罗,都要历尽苦难才能盛开美丽的花瓣,那么再多的痛苦她也可以承受。
“霍远——”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他席卷的情浪彻底摧毁以前,她无助地哭喊出他的名字。
他望着她颊边滑落的那滴泪,胸口瞬间抽痛。
为什么会这样?每一次,当她唤出他的名字,他的心就会微微失控。
仿佛只有极力掠夺才能压制心中的困惑与无力感,他紧紧盯住绯红的娇颜,一次次地逼着她承受他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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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是不一样的。
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可他就是觉得她和其他向他示好的女人不同。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间泻进来,室内半明半暗。
霍远伸手轻触她肩头那一朵妖娆而纯洁的墨莲,眸光里带着一缕深思。那一瞬,眉间微微一蹙,他抚了下额际——许久未患的头痛忽袭。
再望去,那朵莲花看在眼里竟有些模糊。
——和朋友一起好玩才纹的。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娇柔的声音,他一怔——谁,是谁在说话?
铃声在此刻响起,他扫了一眼地毯上她的包,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她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瞥了一眼她蹙起的眉,将电话从她包里拿出来。
刚接通,熟悉的男声亲昵一笑:“把家里钥匙给我,自己上哪快活去了?”
霍远无视那边的呼唤,面无表情地按断电话,转头看向窝在被间的女人。
她正张开朦胧的双眼,因为触到他的视线而小脸微红,看见他手中的电话,她轻声问道:“有人找我?”
霍远淡淡地点了下头,目光自她身上移开,径自拉开衣橱换衬衫,打领带。
知返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是她错看吗,那么冷漠而疏离。
他转过身,西装革履的样子矜贵优雅,看得她呼吸微窒。
他捡起床上的电话递给她,沉静的黑眸望着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你身体应该还不舒服,打电话请假。”
“多睡一会好好休息,起来逛逛街也行,毕竟平常上班很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放在床头柜上。
知返的目光从那张卡缓缓移到他淡漠的侧脸,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体会过他的温柔,享受过他的爱宠,却从来不知他对于女人的冷酷一面。
忽然间就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夜,苏瑾的苍白脸色。
那时候她还打趣,霍总真是绝情。如今她总算见识到,他的绝情究竟是什么样子。
哭不得,笑不得,她低头死死地咬住唇瓣,等待着胸口那种椎心刺痛慢慢缓过去,可是,却是五脏六腑都疼起来。
“你——”霍远望着她,迟疑地开口。
“我没事,”知返抬起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很难看,“卡就不用了,你给我的薪水已足够。”
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竟有种让他心痛的错觉。
然而,也只是错觉,他蹙眉想起刚才那个电话,望着她的目光更清冷了一些,然后转身离去,不曾回头。
四十七、柳含烟
“妈咪……哭哭……”昏昏沉沉中有只小手抚过她的脸,知返睁开眼,对上的是小游水汪汪的大眼,他蹙着眉头,嘴里还在唤着,“妈咪哭——”
她先是一怔,随即错愕地望着儿子,不争气的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来,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只好拥住他小小的身子,任自己的泪水无声地落在他的衣服里。
妈咪不哭,稚嫩的声音哄着她。
可她竟越发悲伤得难以自已,这么年幼的孩子,如何能懂她的泪水,是因为梦中那个人绝情的模样?
“怎么了?”静淑听到了动静,跑进屋看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你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自霍远家回来,她就生了一场大病,毫无预兆地发烧,呕吐,虚弱无力。
原来心可以骗人,身体却是无法骗人的。她自以为能将那些刻骨的悲伤和痛苦强行抑下,却不知身体背叛了她,以另一种途径发泄出来。
“没事。”她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将床头柜上的体温计放进嘴里,也成功阻止静淑进一步的追问。
37度半,热度退了。
她披衣下床,将电脑拿过来打开,查阅邮件,整理设计图。
而静淑终于是生气了,气她总是回避的样子,气她丝毫不顾惜自己身体的态度,她从厨房捧了一碗粥过来,只是轻声吩咐一句“喝掉”,转身就要离开。
“我遇见了小游的父亲,”知返抬头,淡淡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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