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高干) 七姑娘的鱼和熊掌》第22章


宁清没有上前接过光盘,而是出人意料地恭敬地鞠了一躬,并且久久未直起身子,“抱歉,老师,这次比赛,……我不想参加。”
几位老师诧异地对望了一眼,最终,由崔清芬开口道:“你再想想,宁清,这次比赛是一个很好的平台,你应该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
“……崔老师,对不起。”宁清依然很坚持。
这是崔清芬执教十余年来,从未遇见过的事情。
但凡是芭蕾舞者,或多或少总会对白天鹅的位置有所觊觎,连她当年也不例外。或许是女孩子天生就有这样的执念,总想让自己成为舞台上唯一的亮点。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站在那个位置的,宁清是第一个。
她斟酌了一下,问:“你是不是怕拿不了奖项?没关系,这个我们不会做要求,重在参与。而且即便拿不了奖,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也能被不少人记住,这对你以后的事业将会是莫大的助力。”
“……”宁清依旧垂着头,既歉意又无奈。
崔清芬已经隐隐有些不悦:“能说出理由吗?”
“……我不能跳《天鹅湖》。”其实不能跳是假,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才是真的原因。
她对每个舞蹈角色投入感情已成习惯,而白天鹅的心境,她曾发誓永不再尝试。
“宁清,”崔清芬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严厉:“舞者是不能因为主观感情而拒绝任何角色的。”
“我知道,可我做不到。老师,对不起。”
“……你出去吧。”崔清芬用手指轻揉着眉心。
宁清依旧垂着头,拖着仿佛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吃力地走出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还听见某个老师的摇头叹息声:“现在的学生啊,任性!不懂事!都被家长惯坏了啊……”
宁清悲哀地咬住唇,只觉得连呼吸都苍凉起来。
六岁的时候,有一回到了该练舞的时间,她依旧赖床不起,将近中午十分才磨磨蹭蹭地推开舞室的大门。
母亲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她却浑然不觉,皱着包子脸,带着起床气,坐在地上耍赖不换舞衣。
母亲好言好语地劝了很久,她却仗着平日里家人的疼宠,依旧固执地撅着嘴巴。
终于失去耐心的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变了脸色。
“你气死我了……”母亲用手捂着心口,她那时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好了,大声说上几句话就喘得不行。
她看着母亲泛着水光的眼睛,立马就害怕了,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妈妈不生气,清清不敢了。”
然而,母亲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忤逆过母亲。
八岁的时候,父亲跟秀姨举行婚礼。
因为怕她会有抵触情绪,所以一向被诩为“工作狂”的父亲特意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她去吃甜点,带她去儿童乐园游玩,直到最后才犹犹豫豫地希望她能在婚礼上为秀姨献上一捧鲜花。
她那时候极为不满母亲的位置即将被他人取代,所以想也不想就拒绝,把父亲晾在原地,自个儿蹬蹬蹬的跑上楼。
因为她从不曾回头,所以没看见仍旧蹲在原地的父亲悲凉而无奈的神情。
后来在舅妈以及表姐的好一番哄劝之后,她才同意下来。
婚礼极盛大,因为宁家近几年冉冉上升的新地位,以及钟家炙手可热的权势,青城市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随了礼,入了宴。
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小纱裙,手捧艳得刺目的花束,在众宾客含笑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人群的中央。
那里,一对新人正含笑应对各方的祝贺。
她看着父亲脸上许久未见过的舒心的笑容,突然就为母亲感到委屈,心中发了狠,将手中的花束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还用穿着白色小皮鞋的小脚狠狠地踩了几下。
漂亮的花朵被碾得看不出原型。
全场寂静无声。
父亲刚才还笑着的脸突然苍白起来,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冒失的小女孩一定会受到惩罚,因为她给了钟家难看,即便宁锦程再怎么不舍,面上也还是要做些什么来补偿的。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父亲很快就恢复了和煦的笑容,声音平静:“让大家见笑了,小女一向爱耍小脾气,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平时太纵容了。她还小,没什么恶意的。”
人群很快恢复了热闹,但是仍不免对刚才的状况窃窃私语。
仆人很快上前来收走了破碎的花瓣,父亲牵着新娘走远,然而,即便隔了那么多攒动的人头,她也看懂了父亲脸上的疲惫……
…………
“清清?你怎么在这儿?”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宁清慌忙用手擦了擦眼角,想转身却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钟淼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递给她:“虽说开了春,不过晚上的风还是很凉,注意别感冒。”
“谢谢。”宁清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那条淡绿色的犹带着体温的围巾。
她们身处的是艺术学院旧琴房楼的天台上,学校其他楼层的天台都因考虑到安全问题而被关闭了,只有这一幢楼,因为只有矮矮的三层,所以才开放着。清净的环境平时总吸引不少学生来这儿看月色。
风哗啦哗啦地吹着,宁清将已经冻麻了的双手塞进衣兜里,脖子也微微缩了缩。
钟淼见状道:“回宿舍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课呢么。”
宁清却没动,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二姐,我是不是很任性啊?”
“没有。”钟淼摇头,显然也已经知道她拒演《天鹅湖》的事情,“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清清,这是你的权利,其他人没资格指责你。”
“可我一直在做错事!我妈妈生前最后一段时间我还老闹她,我爸背负着那么大的工作压力,我还总不听话。”宁清崩溃地蹲□子,双手抱膝,“我就是很任性!很讨人嫌!对不对?”
“清清,”钟淼试图拉起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其他人如果有这样的遭遇,不会比你处理得更好,相信我。”
“真的?”宁清抬起迷蒙的眼睛。
“真的。”钟淼掷地有声,顺势将她拉起来,“记住,你才刚满二十岁,有很多东西是不应该由你背负的。别人爱说什么是他们的事,咱们做好自己就可以。 ”
“……”宁清思考半晌后,轻轻点头:“嗯。”
头顶,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终于改完了,也顺便回顾了一下文章前半部分的脉络,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在外面找鸟一天的工作,坑爹的毕业生伤不起啊
、第二十一章
八岁的女孩独自对抗着父亲的婚礼,若搁在平时,他或许会抱肩当做一场好戏来看,可是,当时——
他分开人群,走到女孩面前,捉住她的手臂,神色有些凶狠:“去给我姑姑道歉!”
女孩仰头望着他,小脸上满是倔强。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甘后母到来的女孩,和一心为姑姑出气的男孩。
他干脆拖着她往钟其秀面前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既羞又窘,小手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挠,趁他吃痛的时候,拔腿就溜。快要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时候,却还记得回头,溜圆的眼睛带着深切的恨意,直直地瞪向他。
那样稚嫩却凌厉的眼神,像是手臂上她留下的抓痕一样,很长一段时间内还频频在他面前闪现。
他时常会想,如果那时他不是以这样一个反派的角色出场的话,那她现在对他的态度会不会截然不同,然而,这样的假设永远也不会有答案。就算你猜到了故事的开头,也永远不知道它接下来要走的步骤。
“石头,今儿可是出来庆祝你们家老爷子高升的,咱别摆出一副深沉样儿行不?”聒噪的宋思木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钟磊眯眼看他:“你还是知道是给谁庆祝的啊?”
花蝴蝶一样满场飞舞着同漂亮妞儿攀谈的宋思木“嘿嘿”一笑,“这不就图一乐呵嘛,你往这儿一坐跟佛似的一动不动,斧头又是块冰山,我要是再不活跃一点儿,人还以为咱哥仨转性儿了呢。”
“行了,就你理由多。”钟磊伸手取了一杯红酒,一边慢品,一边环视四周。
本来不愿意举办这样的宴会,可这圈子就这规矩,反正就一个形式而已,照做也无妨。
可能是看出他的不耐,宋思木揶揄道:“别皱着眉头了,你爸现在可真真正正是位高权重了,你至少也要喜庆一点儿啊。”
钟磊依旧面无表情:“人多,烦。”
明明只是小范围的聚会,谁想不再受邀之列的人却也来了不少,借庆贺的由头行巴结之实,一个两个虚伪得可以。
“得,你现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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