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作者:膏药狐》第17章


坐著,沈世骑乘上来,如同策马般,在他身上驰骋,用他那销魂桃花源,带领彼此尝尽人间极乐。
雪停了。
一轮明月当空。
长华一边抽插,一边在父亲耳边调笑:“这可不正是风花雪夜。”
那池子边有一尊欢喜佛,佛很高,面貌狰狞是男相,身材魁梧伟岸,怀中女佛娇弱风情。他们相拥交合,阴阳交融,阳明双修,真正大欢大喜。
沈世被长华抱在怀中狠狠地侵犯著,神智俱迷间,瞧见那佛,只觉得视线内的一切都是佛。佛不是空,佛是跃动的生命。
孽缘深种,不能自拔。
待到情事结束,耳边远远传来古寺的锺祥。声声梵音,响彻寂静大地。
佛,不能渡我!
半夜,沈世突然惊醒。
他睁大了眼睛,尔後身子开始颤抖。
他听见窗外有人在唱:皆复如今悔恨迟 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又记否蝶负恩情, 便自知,又惜否旧爱已无, 身宿处,念否有娘无父, 一孤儿, 猜君啊, 你又窥探我久病成痨, 不够会为你伤心处处……
最後一句结束之际,沈世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尖啸。
他回来了!
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那声尖啸,惊醒了寂静的万佛山。
沈长华最先醒过来,迅速点燃了烛火,昏冥光线里,他看见父亲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惊惧脆弱。
长华沈默了片刻,朝他伸出手:“父亲。”
沈世卷缩著,身体发颤,似要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长华一时间喉头发涩。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
是沈自明他们听见了尖叫,闻声赶来。沈自明的大嗓门儿在外头响著:“开门!长华!到底出什麽事了!开门!”
长华不动,低声道:“走开。”
沈自明又叫:“再不开门我硬闯了。”
“走开。”
砰砰砰!
门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沈自明一干人等在外面,眼见著木门被撞的松动就要打开,忽地听见里头沈长华一声怒喝:“滚开!!让你们滚听见没有!滚!”
一群人傻了眼。
他们竟不知道长华也发火。他是那样温文尔雅,斯文体贴,发起火来竟这般恐怖。
“长华……”
“滚!!”
沈寄流沈默了片刻,对沈自明说:“走吧,他让我们走,我们就走。”
“可是……”沈自明终究是不放心,刚才那声尖叫实在太过凄厉,而且听起来,不像是长华表弟的,倒像是……是大伯父。
伯父到底出了什麽事……
沈寄流低声说:“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既然他让我们走,就代表没事了。留在这里说不定只会添麻烦,走。”
沈自明语塞,只好跟著离开。
只是心头有千般疑虑,当著众人的面也不好询问,只得压在了心底。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都散尽了,沈长华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不让那些人进来,一来是不愿让人看见父亲脆弱的模样,另一方面,他们二人前半夜刚行过房事,沈世身上可谓寸缕不著,落得他人眼里……他倒是不在乎,早在第一天他与父亲交欢的那次,他就已经放弃了人伦道德。可是沈世的面皮薄,应当承受不住。
沈世依旧卷缩在床角,两眼混沌无神。长华叫了他一声“父亲”。
他没应,魂魄似被厉鬼勾走一般,只剩下空白的躯壳。
长华将手伸过去,放到他的肩上,小心翼翼,温柔地触碰著,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吓到他。
肩很凉。
就像这冬夜里飘到身上的雪花。
沈世因他的碰触,身子猛然颤了颤。
长华在他耳边柔声叫:“父亲,父亲。”
沈世脸上开始出现惊惧痛苦之色,口中喃喃:“他来了,他来了。”
“他不会来。”长华道,“他已经走了,看著我,念我的名字。”
沈世慢慢将目光投向他,凝望著,渐渐,空洞的眼里浮起了一层朦胧的光,瞳孔急剧收缩。
长华诱导:“告诉我,我是谁?”
沈世喃喃:“他……他回来……回来了……”
长华的手慢慢从他的肩游到他的眉心,食指轻轻摩挲著他眉心的朱砂痣,再问:“我是谁?”
沈世一怔,脱口而出:“长华。”
“是,我是长华。”长华将他拥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著他,“所以你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不要恐惧。”
沈世在他怀中,眼神终於慢慢恢复了清明。
次日,沈自明再来敲门。
长华开了门。
沈自明见到房内情景,错愕了。
这……这究竟是个什麽状况?
他的大伯父沈世,正坐在窗前看雪景,表情一派恬淡悠闲,除了脸色苍白了些,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见到他来,竟也微笑地跟他打了招呼。
昨晚的叫声……?幻觉?
沈长华给他泡了杯热茶,道:“昨晚对不起,发了火。别放在心上。”
“哦哦,没事,我没放欣赏啊哈。”沈自明大咧咧的笑了几声,问,“那昨晚到底怎麽回事?”
长华顿一顿,轻声说:“无事,父亲做了噩梦而已。”
原来如此。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
沈自明从他们房间里出来,望著漫天的白雪,心里的疑惑并未有消散。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怎生如此奇怪?就像掩了一个不能见人的秘密。
到底是什麽不能见人的秘密呢?
他一边寻思,一边在山上散步。
雪中的万佛山,万赖无声,天地寂寥。雪中寺庙隐隐绰绰,梵音嫋嫋。不远处传来和尚念经的声音,木鱼声,佛锺撞击声。
山上大大小小雕刻著的佛像,总有万计,是以得名,万佛山。
菩萨们,佛祖们,矗立在雪中,慈悲地望著世人。
如蝼蚁般的凡人,挣扎在不尽的苦痛中。
沈自明翘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
那天,寺中主持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长华问:“何来佛?无佛又何来渡?”
是啊,何来佛?
若佛真的那样慈悲,又为何不来渡他?
沈自明站在山崖上,望著远方。
头顶上多了一把红绸伞。
鲜豔欲滴的绸伞,鬼魅的红色。伞下站著一名清秀的年轻人,看他时眼波如水,好似有千言万语。
沈自明愣了愣:“你怎麽来了?”
沈寄流笑道:“见你出来了,就跟过来了。怎麽也不打伞?著凉了要感冒的。”
“没事,我身子硬朗的很,又不像大伯父,整日生病。”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闲闲地说著话。
“大伯父跟长华……”沈自明寻著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心头的想法,“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沈寄流道:“他们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你别多想,尽快忘了,对你有好处。”
“寄流,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不,我什麽都不知道。”
两人沈默。
这时,沈自明头发上沾著的一滴雪融化了,滴答一声滑进他的衣领。
沈寄流的心也跟著滴答一声。
血液开始沸腾,有一把邪火开始燃烧。
他道:“自明……”
“嗯……”
“我想要你。”
於是红伞被风雪吹在了一边。
雪地上,万佛眼下,只有肆意地,酣畅淋漓的交欢。
情到深处,沈自明终究是将压在喉间的那句话说出了口。
“寄流,我要离开。”
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雪越来越大,大雪直接封了山,原本在山上只住三天的计划,不得不推迟到七天後。
诸事平安。
白雪盈盈,古寺宁静。
雪中红梅傲然盛开,那氤氲温暖的温泉水,悠远绵长的梵音。
沈寄流感慨:“山中一日,人间千年。”
他们在山中读书,下棋,作画,快活的不似在人间。沈自明的母亲做得一手好菜,山中食材新鲜,做出来的斋饭可口鲜美,惹得长华大赞,要跟她们讨教厨艺。堂兄弟们听到了,便嘲笑他,“堂堂男子汉,整日摆弄油盐酱醋,有何出息?”
沈长华微笑,也不恼。讨教过後,晚上亲自下厨,端上来的饭菜让几人闭了嘴,再也说不出嘲笑的话来。
饭後,天色尚早。
沈自明与沈寄流回房去下棋了。沈中书本想跟著长华,却被母亲叫回去读书。
沈世回房休憩。
最近,他胃口不错,睡眠也还好,再没做过噩梦。长华问他那晚梦见了什麽,他起先并不愿说,长华执意追问,他只好道出真相:“银环。”
银环。
这个住在沈家千年的厉鬼,祭祀被毁祠堂被烧之後,害死了小翠与阿采,然後便销声匿迹。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出现时,他却又出现了。午夜梦回里,那歌声如泣如诉,声声泣血。
长华沈默。
沈世低头,慢慢饮著茶。
虽然没有再做过梦,但他心中始终不安,总觉得近来会有祸事发生。思及此,他对儿子道:“你最近不要离我太远。”
“怎麽?”
“我心里头不舒服。恐怕有事要发生。”沈世顿了顿,声音压低,“找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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