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4·暗棋 作者:dnax》第24章


“这是我们的据点,没有人知道。地下室里除了沙特,只有你和赛伊德,如果你说不是他,就得承认自己是凶手。”
“这只是你的看法。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据点的秘密,还有卡丽玛和扎伊,警察刚来搜查过旅店,也许这里并不像你自以为的那麽安全。”
“他们不会出卖自己人。”
麦克对这一点倒是深信不疑,他们的关系不只是战友,还涉及一部分有关於信仰的东西,只不过坚定的信仰也未必真的无懈可击。
“沙特遭到袭击时,我没听到任何声音。要让赛伊德失踪也不是一件可以悄无声息进行的事,如果它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那一定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费萨说:“你是指食物还是水,或者纯粹是你的谎言。”
“你很清楚这其中的疑点。”麦克说,“凶手这麽做也许是为了得到现在这样的局面,甚至只是为了让你失去理智。”
费萨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但有一些话和他内心的想法不谋而合,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拨开重重疑云,於是他接受了艾伦的提议,决定先从据点转移。
针对军用机场的突袭使整个萨伦基尔的军事力量全都调动起来,军队和警方正在四处搜查叛乱者的踪迹,这时任何枪响、爆炸、燃烧都会引来追剿。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费萨的人行动起来,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个命令,一切井然有序。哈森把弹夹还给首领,费萨装上弹夹,走过去将麦克推向对面的墙壁:“我会找到真正的凶手,也许你是无辜的,也许你是个出色的演员,但我为凶手准备的子弹不会用在其他人身上。”
麦克没有回避费萨充满警告和威胁的目光,他向对方投去的目光直率而坚定:“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些话,这样沙特就不会白白死去。”
费萨看了他一眼,背上枪,走向了漆黑的通道。
25。栽种
露比回到小巷中的酒吧。
这次门外没有可疑的街头混混,但是他只站了几秒锺,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冒了出来。
“这里白天不开门。”生面孔说。
“我知道,这是新规矩。”
“既然你知道新规矩,那就晚上再来。”但他的脸上却写著:晚上也不会让你进去。
露比无视他的阻拦,左手越过他硕大无朋的手掌,在生锈的铁门上推了一下。看门人似乎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藐视,拦在门口的手掌向他肩膀推去。可他没能如愿以偿地推开露比,从後面伸来的另一只手把他的脑袋按住撞向铁门,发出砰一下巨大的撞击声。
看门人一声不吭地倒下了,昆廷抓住他的後颈,像街道清洁工处理堆积如山的垃圾一样挪到角落。
奥斯卡吹了口气,很庆幸这沈重而猛烈的一击不是落在自己头上。露比仿佛没听到身後发生的一切,继续推开紧闭的门。铁门相当顺利地打开了,一阵与外面世界格格不入的颓靡气氛扑面而来。酒吧里到处是人,烟雾缭绕酒气冲天。
露比穿过人群时,周围的人都在看著他,似乎他是一只稀有动物,但他并不介意这些各怀鬼胎的目光,径直走向吧台,站在灯光下。酒保看到了他,仍然假装毫无知觉,低垂著头为其他客人倒酒。露比把一枚硬币放在他面前,酒保摇了摇头,在他摇头时,昆廷走上去,奥斯卡知道接下去要发生什麽事。酒保被昆廷一只手提起来,上半身压在吧台上,并因此碰翻了一瓶酒,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仍然响亮得刺耳。
几个打手模样的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昆廷转身面向他们准备大干一场,从人数上来看他并不占上风。接著奥斯卡出场了,他向头顶开了一枪,纷涌而至的打手们立刻停下脚步,接著他们看到警官先生的警徽。
“我不想再开第二枪。”奥斯卡说,“因为根据州法,开枪後要递交长篇报告,可是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让我觉得有袭警的可能,我不会介意在报告上多花一两个小时。全都往後退,这里没有你们的事。”
这确实不关他们的事,除了几个打手,其他人都退回了自己的领地,他们的情绪中包含著鄙夷、不满、愤恨、挑衅和更多的幸灾乐祸,但没有一种情绪能够促使他们为了别人的事得罪警方。等到昆廷把酒保放回吧台後方时,打手们也散开了。
露比再次把硬币放在酒保面前,对方面无表情地为他开了门。
“他不想见你。”
“他总是这麽说,我相信这次是真的。”露比走进小门,经过楼梯来到灯火辉煌的地下赌场。酒保和打手对於让一个警察进入秘密场所起了分歧,但最终奥斯卡还是得到许可。用露比的话来说,奥斯卡的形象完全是一个堕落警官,说不定正在以权谋私暗中为黑道服务。
他们来到看场人比利面前,七年中比利没有任何形象上的变化,仍然像一个铁皮人,面无表情,斑斑驳驳。
“比利,你好。”
看场人认出了露比,接著看了看他身後的打手和保镖。昆廷毫无情绪地站在左边,奥斯卡在右边检查左轮枪里的子弹。他们扮演两种不同的角色──打手主动出击,保镖静观其变。比利识时务地打开了背後的门。
露比对他的合作态度刮目相看。
比利无所谓地说:“我是看场人,可不是看门人。”他停顿了一会儿,“而且我还想护住自己的要害,子弹可不像膝盖那麽温柔。”
露比似乎想到什麽有趣的往事,嘴角露出微笑,独自走向了门背後的秘密房间。
这是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他经过一整排书架,走向传说中父亲的书桌。
安格斯.特罗西正在闭目养神,露比的脚步声非常轻,走到他面前时,安格斯轻声说:“坐吧。”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听起来就像等来了一位朋友。
露比的声音却不太友好,他生硬而冷淡地问:“你为什麽不看著我?”
安格斯说:“你希望我看到什麽?”
“真正的我。”
“那不是真正的你。”
“不,只不过不是你心目中的我。在你心里,我仍然还是那个对你崇拜而尊敬的家夥,你喜欢那样的我,所以你一直不肯承认现在的我。”
“不管我承不承认,你都在那里。”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是的。”
“而且你知道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见到你。”
“是的。”
“可你还是百般阻挠,甚至改变了规则。”
“那拦不住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随时可以跨越的障碍。”
“你认为这是个有趣的游戏?”
“如果这是个游戏,它并不有趣,可如果它是个艰巨的任务就恰恰相反。”
“我不想玩文字游戏。”
“那麽现在的你想知道什麽?”
“我不需要你说任何事,只要你闭著眼睛听就行了。”露比说,“有一个委托人,他身份特殊,财力惊人,甚至可能拥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权势。出於某种不能公开的目的,他希望进行一次暗棋委托,但他对杀手们不太了解,需要一个懂行的人当他的耳目。於是他找到了你,而你为他找来渡鸟,为他筛选顶尖杀手。你利用自己在地下情报网中的关系,制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但这个计划仍然存在不安定因素,你在杀手名单中发现了我们。”
安格斯保持沈默,只是聆听,并不提问和解释。
“你认为我一定会破坏这个计划。委托人通过渡鸟的转达已经确认了最终参与暗棋委托的杀手名单,而当渡鸟们全都死於非命时,你意识到这其实是一份死亡名单,完成了委托,所有人都将被灭口。这个秘密不会长久,很快我也会知道,并设法中断它,因为我不想失去合夥人。”露比看著安格斯紧闭的眼睛,想从那些眼角的皱纹看出他内心的想法。然而在窥探父亲的内心这一领域,他从未获取过任何成就。安格斯的心始终紧闭著,固若金汤,没有缺口。
“为了阻止我,你杀了园丁,摧毁了情报网。”
沈默。
安格斯慢慢睁开眼睛,他的面容已开始苍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显现出病态的苍白,但是他有一双蔚蓝色的年轻的眼睛。
“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全部吗?”
“是的。”
安格斯打量著他,似乎想在这个看起来又陌生又熟悉的人身上找到一些过去的印象,然後他握在一起的双手分开,手心握著一面小镜子。安格斯把镜子推到他面前说:“看看你自己。”
露比往镜中瞥了一眼。
“这是你吗?”
“是的。”他坚定地回答,“这就是我。”
“这不是你。”安格斯说,“这只是你用来对付全世界的盔甲,在这盔甲中你感到很安全,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但是它并不是永久性的,一旦你失去了某些东西,它就会出现裂痕。”
“什麽裂痕?”
“惊慌失措。”安格斯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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