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第65章


争执的主角十分眼熟。
心口一紧,不顾还在上课,佘鸠冲出教室,她站对峙两方的中心。
红色的佘柯和恶魔一家。
她看向佘柯,怕她受委屈,她第一次那么勇敢的直视她的双眼。
她说:“报警吧。”
佘柯难得一愣,神色不明,她压下了眉毛,抿着嘴问她:“你确定?”
报警就意味着她的过去被撕开。
那边恶魔父母也在叫嚣:“报警!给我报!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不要脸!打人还有理了?!”
徐浩见佘鸠出面,脸色一变,对父母说:“要不然算了吧。”
恶魔父母:“别怕,这事没完!”
这边的佘柯和余鸠没功夫理他们,佘鸠看着佘柯茶色的双眼,那里头写着探究,她莫名有些羞赫,闭了闭眼,她坚定说:“确定。”
警察很快就来了,学校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严格私立,做大做强到这地步也是有几把刷子,知道明辨是非。
佘鸠出面,将自己的经历道出,不顾徐浩的狡辩,恶魔夫妇的尖叫,佘柯的复杂眼神,成功让徐浩退学,并享受来自警察叔叔的问候。
姗姗来迟的佘夫妇听到佘鸠的陈述,表情都是一变,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领养佘鸠。
总之,这天,心思不一的佘家四口提前回了家。
第二天佘鸠来到学校时,敏感的发现了周遭的窃窃私语。
她的过去,在这一天,被不知名的知情者,以看好戏的姿态丢到了阳光底下,烧的让人阵痛。
佘鸠抿唇当个聋子,在报警时她就想过会有这样的一个局面。
恶人即使自己招到报应,也不想让人好过。
佘鸠即使冷静,心里也有些郁闷。
坐在厕所的隔间里,她手贱似的撕着白色的纸巾,一条条的,白色粉尘乱飞,好似她心中纷飞的情绪。
外头有人在说话,是个细细的女声,佘鸠本来没有注意,却没有想到是讨论她的。
“听说……一班的佘鸠,被八班的徐浩,那个了。”
佘鸠动作一顿。
有另一个人,她说:“啊,我也听说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细声:“唉呀,无风不起浪,肯定是真的!不然哪来的流言蜚语?”
“哇,她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啊!”
“哪种人?什么哪种人!这人啊,平时一脸高冷,谁知道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
佘鸠紧紧攥着手头上杂乱的纸巾,刚想出厕所对峙,就听旁边的厕所门砰的打开来。
熟悉的声音夹着嘲讽,是佘柯那张扬的声音,她冷笑几声,大声说:“什么样子?什么样子你说说?”
那两个女生也没想会有人听到,或许可以说,即使听到了,她们也不在意,谁知道有人会冲出来发威。
“傻了?妈的成天躲在厕所里掏着别人裤兜里剩下的八卦很好玩是吧?嘴这么臭?出生开始就在厕所练习是吧?还无风不起浪,今天我出了这门,告诉别人你们俩蹲在坑里,互相搞对方,还喜欢去男厕找男生搞,你们爽不爽?”
那两个女生气得脸上发红:“你……”
佘柯抱胸,居高临下得看着她们,说:“这就结巴了?刚刚不是说得挺溜。啧,凭什么受害者有罪?凭你们这几张臭嘴吗?”
两个女生说不过佘柯,红色眼睛奔出厕所。
佘柯没过瘾似的呸了两声,骂出口:“一群嘴贱的傻逼!”
等佘柯洗完手出了门,佘柯也出了隔间,她靠在隔间的门板上,伸手捂住了狂跳的心脏。
高中生活就这么有条不絮的进行着,经过徐浩事件,偶尔佘鸠和佘柯在课间相遇,两人也会对视,偶尔佘鸠甚至会点头致意。
佘柯点头时,是习惯抬着下巴的,她有她的高傲,像她那张扬的红色。
只是,人的高傲也是会退缩的。
佘柯的高傲,她的叛逆期,终结在高一的寒假。
那天天气很冷,佘鸠坐在卧室里复习课本,家里的座机响了。
许久没人接,叮叮吵着头疼,佘鸠放下了笔,出了房门接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佘鸠心里的默背的知识瞬间蹦得九霄云散,她只觉得脑袋被当钟一撞,嗡嗡作响。
赶到医院时,佘柯蹲在病房雪白的地板上,她的手轻轻虚握着佘母的手,表情愣愣的,脸上还沾着点滴的血迹。
佘柯与佘母难得心平气和出门游玩,碰到了个发病的精神病人,佘母为保护女儿,力气爆发挡在歹徒刀前,被连捅了十几刀。
佘鸠红着眼睛走上前,也跟着蹲在佘柯的旁边,她看佘柯面无血色的样子,第一次沙哑的喊出:“姐……”
佘柯给佘鸠一个眼神,直到佘柯抬头,佘鸠才发现,她已经红肿了双眼,眼里混着血丝,不知道哭了多久。
后来赶来的佘父也愣愣的看着病床上的佘母,一室寂静。
医生早已宣布,抢救失败。
佘鸠现在其实也有些呆,她的看着那块盖在佘母头上的白布,不自觉落下泪来。
没人去掀开它,这块白色,它分割住了佘母多年的学识与灵魂,也盖住了她眼角的细纹。
佘柯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成熟了,她开始学习,任由黑色的发根长长,红色变成了黑色。
她依然精致美丽,只是不再张扬。
佘鸠想:成长的代价太大了。
一个母亲的死亡,丧而痛的,是一整个家庭。
佘鸠只觉得这个家里越发空寂寡言,那些冰冷冷的书画器物,也再没有学识与智慧的温润,像个沉入暗室的墓器。
高二下学期,佘柯去学画了。
她是突如其来的萌发兴趣,没有人知道她学画的原因,但她却坚定的走上了这条路。
她超出预料的具有天赋,被她画室的老师说,她是那届画室,宣传成绩榜上的希望。
她越来越忙,佘鸠即使再多加观察,也越来越少看见她。
她开始打听佘柯画室的位置,平时放学与假期,有事没事,就去哪里转转。
高三上学期,佘父娶了个新女人。
佘鸠冷眼看着那小白花似的年轻姑娘,比她大不了几岁,却年纪早早的成了后妈。
沉寂许久的佘柯时隔多月,再次在家庭中爆发了争吵。
她的愤怒里带着刻骨的悲伤:“我妈刚死不久,你就娶了个学生来当老婆?亏你教书育人那么多年,你头脑怎么就那么不清醒?你还爱我妈吗?!”
佘父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沉默寡言。
低头,可以是认错的姿态,也可以听听耳旁风的动作。
就好像,低头的人,才是个受害者。
佘柯狠狠得刮了她的生父一眼,从此以后,就不再这个家待了,她在她的画室安了家。
佘鸠从最开始一日多见,到现在一个月都可能见不到一次佘鸠,她心里有些难受。
她在那个冰冷的家中,本就不是亲生的姿态,每日与本就不亲的佘父点头招呼便完事。
她冷眼看着佘父重焕生机。
她想:也不知道佘父年纪大小,他既然是个老师,应该知道晚节不保这个词吧。
佘鸠知道,自己有点偏心。
我明白,自己的想法有点扭曲。
高考结束后,佘鸠成年了。
这是一个安静的生日,并没有人记得这个日子,在佘母死后。
窗外在下雷雨,佘鸠看了一会紫色的闪电,抿了抿唇,打伞出了门。
到了那地方,佘鸠浑身都湿透了,她把伞靠在一边,进了画室。
有人问她:“你找谁?”
佘鸠沉默片刻:“我……随便逛逛。”
佘鸠在画室里漫游似得转了几圈,终于见到了想看见的人。
佘柯正靠在一面白墙上,多月不见,她的头发被剃的很短,只剩下浅浅一层的青皮,几乎光溜溜的脑袋,更突显她五官的冷冽与精致。
佘鸠看她,只能看她的左半身,她的左耳上一排银钻闪着光,正有一下每一下的抽烟。
听到脚步声,她也看到了佘鸠,目光稍稍抬起,她问她:“来找我的?”
佘鸠被看得有些紧张,她面上毫无表情,点了点头。
“什么事?”佘柯继续问。
佘鸠安静了几秒,摇了摇头,见佘柯疑惑得挑眉,怕被赶走,她没话找话的说:“今天我生日。”
佘柯默不作声的看她,说:“怎么?找我来过生日。”
佘鸠抿了抿唇,没说话。
佘柯把烟弹开,说:“晚上画室有聚会,你一起来吧。”
佘鸠没拒绝,身边烟草的气味擦肩而过,她追寻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晚上的聚会在一旁的KTV里。
很吵,这是坐在角落的佘柯对聚会的第一印象,她看着那群人玩闹,很疯狂,佘鸠咬了咬牙,有些不适应,但她不打算出去。
酒过三巡,四处微醺。
佘柯也醉了,佘鸠看到有个男人要扶她,她先上前一步扶住了人。
她们都很高,她把佘柯按在她的肩膀上,对那男的说:“她是我姐姐。”
出了门,佘鸠是打算把人带到画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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