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轨》第25章


而今她再一次来到这儿,亲耳听见罗帆嬉笑道,“我就是一小老板,秦师兄才是幕后大老板,大股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秦市长的独子,L市地产王的外孙儿当然有钱投资一个高级会所。别说一个,大概再多几个也不在话下。
临仙阁清透璀璨的水晶灯下,程蔓边听着孔旻与罗帆一行人高声调笑嬉闹不断,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埋头走路,眼风偏都没偏一下,怎么也不去看右后方,正手插在裤兜,闲闲迈步的某人。
期间孔旻抽空凑近过来悄声对她道,“妹子,别怪哥,我只叫了秦准和罗帆来的,没想到……”
程蔓不回话,不动声色地狠狠踩了他一脚。
、我们无处可逃
杯盘狼藉。餐桌上早已宴散人空,一打啤酒瓶搁在那儿东倒西歪的,姿态与包厢内几个醉得找不着北的男人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准坐在包厢的沙发上,手上捏着一包烟,正欲摸出打火机点燃,却蓦然想起来,打火机落在车上了。
大概是下车急躁了,生怕会与那人错过。
包厢的光线很暗,橘黄橘黄的,带了几分暖意。他微眯了眼,懒洋洋的斜靠着椅背,穿过绰约的人影,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了几个人,正挤在一起对着大屏幕唱歌。
孔旻手握着话筒在那引吭高歌:“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罗帆醉醺醺地抢过话筒,张口就拉着嗓子飙高音:“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嗷嗷嗷——!!”
被两人挤在中间的程蔓手里捧着杯柠檬汁,是服务生送来给解酒的。柠檬汁酸得要命,一入口就感觉牙都要酸倒了,可不喝头又晕得厉害——便皱着眉头小口小口的抿。
忽然凌空伸来只手一把夺了她的杯子,是孔旻,俊脸通红通红的,眼神都不稳了,“妹子,干坐着干嘛?来,唱首歌来听听!”说罢,将唱得正Hign的罗帆一屁股挤开,抓过话筒就给她。
程蔓瞅了眼失去着力点跌趴在地上的罗帆,只见这家伙起不来,索性就躺在那儿哼哼唧唧,还不时地翻滚两下,然后继续面朝地的趴着哼唧——一下子没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也没扭捏,坐直了身子,接过话筒,往液晶大屏幕扫了眼,跟着旋律往下接着唱,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啊你们好不好。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
她的声音不算顶好听,也没有女声特有的尖细柔媚的腔调儿,但清清脆脆的,明朗纯洁又不缺稳重,让人想起暖洋洋的夏季风徐徐吹过的夕阳海岸。
林淼从卫生间补妆回来,见他一人远远的坐在包厢的另一头,微微挑起嘴角,想也没想就笑着朝他走去。
在他身旁坐下,她低声问道,“累了?要不要先回去?”
秦准沉默,低首把玩手里的烟盒。指尖冰凉,触及烟盒时竟无一丝暖意。
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
过了好一会儿,他嗯了声,“林淼,你回去吧。”
林淼微愕,随即轻声道,“你不是让我……”
他撩唇浅浅一笑,抬起头望向那边,眸色乌黑深沉,闲闲道,“我现在后悔了。”
不远处坐着的那名女子,从在火车站见到他伊始,一直在避免与他有直接的目光接触,即使两人的视线不小心的撞上了,她也仅是极为礼貌地冲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不似躲避,反而自若非常。她的防线竟比他的还要牢固上好几分。
隔了几年没见,他似乎忘记了,她就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主儿,对程观越是,对他更是。区区一个林淼,她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更别说会生出什么醋意来……或者说,她是全然不在意罢,整个人置之度外,如此一观倒是越发显得他幼稚了。
林淼坐在那儿,身段纤细,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这么做是何苦?她根本不在乎。”
秦准听言回头看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喝了一些酒,眸子十分濯亮,他笑了笑,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林淼,人总是偏心的。与她在一起后,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还会有其他人插足。”
牛头不对马嘴,意味含糊,可林淼听懂了。她屏息望着身旁的男人,他说完话,便微阖了眼,似闭目养神,又像仅是有些疲惫,不愿睁开眼看她。侧脸一动不动,叫人隐约感到从前的时光已经归来,仿佛从来没有远去过。
她曾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旁,在两人都尚年少的那段短暂的时光。那会儿他还是个大男孩儿,连眼神都是清亮、勇敢、年轻无畏的。她是音乐学院的系花,他是商学院的高材生,本来两人是不会有交集的,却因一次她在食堂打饭,他与几位同伴嬉笑打闹着对面走来,也不看路的,一个不小心她将餐盒中的饭菜洒在了他身上——还记得那会儿他只是轻拧了眉头,生得极漂亮的脸上并无不悦,只是勾了勾唇角,冲她道,“下回小心点啊,美女。”
……真是无理取闹,明明是他自个走路没长眼睛撞上来,却要怪在她头上。
那时便有些动气,回去找了人一问,才知他便是商学院赫赫有名的秦准。后来便上了心,她无意间总会去关注他的动向,知道他又交了多少个女朋友,知道他拿了系里的特等奖学金……
时间流逝,后来两人又巧遇了几次,一来二往的,她也不记得,到底是为什么两人便在一起了。只清楚的明白,他对她,或许从来就没有爱过。
作者有话要说:JJ傲娇受
、一直只有你
她微侧了脸,恰好望见程蔓用脚踢了踢睡在地上的罗帆,似乎是在试图叫醒他。对于这个女孩儿,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怎么忘记得了呢?她从未想到过,秦准这样的男人,原来真的会爱。
……
许久,她低声道,“我在这里陪你。”动听如水银流淌过湖面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强硬的坚持。
秦准听言轻瞥了她一眼,眉头微不可见地折了折,随后漫不经心地道,“随你。”
林淼抿起唇,只觉室内的空调温度太低了,她正对着空调风口,呼呼的凉风灌进她眼里,亦是冷涩非常。
这边正不咸不淡地交谈着,另一厢,程蔓踢了醉得稀里糊涂的罗帆几脚,欲叫醒而未果,正想转回身,突然一股子掺杂了浓浓酒气的温热气息贴近她的耳际,“妹子,你能耐啊,几年不见,别说泰山崩于前,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见得你会变脸色吧?”
程蔓被孔旻这么一出激得全身鸡皮疙瘩瞬间起立唱国歌,忙不迭地推开他,面色纠结道,“那个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嘿,放心,哥我压根没把你当成女的看,”孔旻不以为意的在那笑,又凑过去一些,闪烁的目色竟无几分醉意,清明得很,“你也别给我扯开话题啊——来,跟嫡亲哥哥说说,你跟那位——”斜斜眼,眼神儿意有所指地飘向包厢的另一头,“还有没有可能了?看到他,你还会不会心动?”
程蔓在好几年前就给孔旻做了一个深刻而贴切的评价:这厮要搁古代,就是一老鸨与八婆的完美结合体。
若是以前,她虽然觉得烦,但总能认真地听进去,然后截住他的话,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给转移开。可今天她实在没什么兴致,心思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觉他吵得慌。
她嗯嗯啊啊的本来想随便敷衍过去,没料到孔旻比牛皮糖还粘糊,又是拉又是扯,无意间也不知吃了她多少豆腐,缠着她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程蔓被他缠得没法子,烦不胜烦,又念及今天是他的接风宴,便压住恼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小声道,“哥,要不我编个借口先走,你掩护我。”
孔旻咧着嘴巴,“说得跟抗日打游击战似的……”
程蔓道,“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孔旻这回不说话了,瞅着她富含深意的笑。
就说嘛,这丫头片子还是在乎的。这可不,瞧瞧,他还没唠嗑两句就坐不住了。
程蔓忍耐了一会儿还是受不了地单手盖住眼睛,呻yin道,“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蒙娜丽莎啊,怪寒碜人的……”
程蔓走的时候没有与秦准打招呼。也不是赌气或是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缘由,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他的身边已有如花美眷,她特意跑过去说再见反倒容易叫人误会,索性省了麻烦。
出包厢时她忍不住回头瞟了眼,室内的光线果真是暗了些,又仿佛蒙了层雾气,叫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瞥见他的嘴角,抿着一言不发的弧度,勾勒出一抹叫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来。
此时正是春末夏初了,B市是典型的温带季风气候,变天变得很频繁。外头乌黑的云层压得有些低,连带着气压也低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大概是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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