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轨》第38章


中国是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每年揪心的事儿都特别多。
她换了个台,是B市的地方新闻,镜头正好播着今天在承恩医院举行的学术研讨会。她去倒了杯水,又翻箱倒柜找出很久没吃过的健胃消食片,坐在沙发上边吃药边看。中午和赵迁那家伙抢金针菇和牛百叶,一个不留神就吃多了,至今仍有点消化不良,肚子和胃隐隐作痛。
阿毛打电话过来,她一接起就听到那头哇哇乱叫着,“老四,你看今天的新闻了没?如果我没听错,傅教师说的那个‘程蔓’就是你吧?——嗷嗷的你红了啊!我早说了吧,跟着傅老走你一定有肉吃——来,跟姐姐说说,你感觉怎么样?”
程蔓思忖了下,老实回答,“没太大的感觉。”出名并不是她的目的。
阿毛切了声,凉凉道,“你就装吧,口是心非是女人的权利。”
又与阿毛闲扯了几句,那头正说着,“我还有件事要提醒你,明天杜晓培要挑婚纱,你一定要到,不然……”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接话,“不然她会卸了我脑袋。”
“没错,哈哈!”
两人在电话里心照不宣的笑起来,杜晓培是谁?她们的好姐妹好朋友人生里最重要的一段时刻,她们怎么舍得不参与?
“阿毛,有人找我,咱们明天见面再聊吧。”
阿毛转而笑得贼兮兮的,程蔓甚至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猥琐,“哦,这么晚了,有人找?”
她笑着回答,“好奇杀死毛。”
边挂了电话边跳下沙发往门口跑。这个时候会来找她的一般是大三大四的学弟学妹,她在学校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知名度挺高,时常会有些即将考研或是在同专业有困惑的学弟学妹上门来找她聊天请教。
门铃响个没完没了,大有她不开门就誓不罢休的态势,她往猫眼里一看,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犹豫了几秒,门铃声停了,转而防盗门被砰砰地拍着,响声巨大,震得她的心一跳一跳的。没再细想什么,她拉开了门。
门外的照明灯从秦准身后洒过来,逆着光,他的头发落了一层融融的光晕,眸光深沉又沉默,在昏暗中跳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秦准立在门口看着她,忽然笑起来,笑容真是好看落拓,顾盼之间流光浮动,让她不由恍了下神。然后他拉了她的手,她感到他手心里细微粗糙的薄茧,痒痒的让她不自在,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要甩开他。
被他紧紧扣住十指,动弹不得。
他说,“你要走了,是不是?”
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困惑,挣不开他的手,她就任由他拉住她的手,道,“嗯,这回走了,大概就不会回来了。”
到现在她仍然很难定位对他的感觉。年少时的感情就像刚煮好的方便面,出锅那会儿香,时间一长搁久了就糊了,虽然还是那个味道,但却已失去了重新拿起筷子的欲望。曾经他与她在一起的点滴,拥抱的温暖亲吻的甜蜜,还有那一并而来的回忆,如今都成为了桎梏两人的捆仙索。
腹部疼痛有些加剧,看来健胃消食片没什么起作用,还是吃整肠丸的好。
他看着她,如很久以前那样,这个人说话时候总是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疏懒,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可是这次却难得的专注平静,他面无表情的说,“程蔓,如果你是想报复我,让我自取其辱的难堪,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做得很好。”
程蔓一怔,答,“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有些人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爱情就是毒品,离不开逃不掉,一旦割舍了就是天崩地裂。而有些情感,如果慢慢的藏在内心深处,或是不去想起,就好比深埋地底没有机会在开花的种子,因为再没见着光,渐渐腐朽成了泥沙尘土。待很久很久之后回忆起来,只余下风淡云轻的感慨与喟叹。
爱情不是以牙还牙,他曾经用他的方式狠狠伤了她的自尊与骄傲,可是她从未真正怨恨过他,更没想到要报复。
他似笑非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顿了顿,“如果你要这么想也可以……”腹部的疼痛已经完全盖了胃部的不适,她咬了咬唇,脸色都发白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很疼。”
他嘴角轻轻的抿起来。他想这女人太狠了,而且狡猾,知道什么地方才是他的软肋他的致命处。
他最怕的,就是她的不在乎。
、不可言说的秘密
医院走廊上,他靠在塑料长椅旁边,指间的打火机,“啪啪”的闪着光,额前的发垂下的大片阴影将他脸上的神色映得昏暗不明。
两个小护士推着药品架从不远处走来,边走边说,“你看到没有,程医生痛得脸都白了……”
他将打火机收起来,没忘记医院内不允许抽烟。
“不痛才奇怪了,急性阑尾炎和胃溃疡一起发作,倒霉倒到这份上,唉。”
“抱她进医院的那个男人很帅啊,就是看着有点面熟。”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吧,那个人就是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董事长,平时低调得要命,但长得那叫个祸水,这里有不少人花痴他,不过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啦……”
“为什么啊?”
“因为……”一副知情人士表情的小护士正要说,无意一抬眼,顿时哑了声音,脸噌噌就烧成了西红柿。
有什么事情比正兴致勃勃八卦得很Happy,却让当事人现场抓包更为尴尬的呢?
他站在那儿,望着两名小护士低着脑袋,小声慌张地与他打过招呼后匆匆离去的身影,嘴角扯了下,有些想笑,却实在是笑不出来。胸口涨得厉害,他明白这种感觉,叫后怕。
转身推开病房门,走进去,刚刚做完手术,她还未从麻醉中清醒过来,面色苍白,呼吸轻轻起伏,柔软乌黑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纤密的睫毛,小巧秀挺的鼻子。五官明明都很精致,可拼凑在一起,却总显不出有多漂亮来。
她并没有变多少,还是他记忆中的那般模样。
……没有人会知道,当她捂着腹部,神情痛苦地在他面前软软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如何。而这将成为他永不言说的秘密。
他坐在她床边,守了她许久,注视了她许久,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指拂开她额前的发,俯身在她眉心处轻吻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很害怕你会突然消失,再也不能看我一眼。
程蔓同志在承恩医院的群众基础之好出乎想象。做完手术后的第二天,送花送水果的一波一波的来,不少科室的医生护士一得空了就往她病房跑。里头以雌性生物居多,程蔓心里敞亮敞亮的,不会自恋的以为自己的人缘真的有这么好,人家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禽兽大人也。
杜晓培阿毛和老刘三人一进来就让程蔓震撼了。
她面色惨淡,呐呐道,“你们居然给我送花圈……”那么大的一花圈,将个子并不娇小的杜晓培整个上半身都给遮住了。
杜晓培放下花圈,飞给她一个媚气的眼风,阴阳怪气道,“你放了我鸽子,我没卸你脑袋还给你送花,你好意思嫌弃?”
老刘嘿嘿笑了几声,“这比较便宜嘛,一束菊花都要一百多块呢,这才八十。”
阿毛说,“我就说了吧老四不会喜欢的,还不如买仙人掌,二十块钱还送一个花盆!”
程蔓被这三人的伶牙俐齿弄得灰头土脸,却因理亏在先,狼狈之下只得哎哎叫起来求饶,“没见过你们这么损的,我都这么惨了,还刚做了手术——你们没点同情心。”
杜晓培,“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阿毛,“还给你买了花。”
老刘叹口气,“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老四,你自个儿不就是个医生么,怎么着连得了阑尾炎都不知道?还晕倒了让人送你到医院,丢不丢人?”
程蔓纠结万分,谁规定了做医生就一定得知道的?正欲反驳,门口传来响动。
杜晓培几人闻声望过去,齐齐啊的声叫出来。
来人倒是很淡定,见到她们也仅是微讶了几秒,随即便扬起浅笑,道,“好久不见。”
、贵客来访
有时候连程蔓自己都没想过,程观越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可当他真正站在她面前,下巴弧度春寒料峭,眼里却流转着淡淡的温情,她心想,他就是这个样子的的,从来没有变过。
时光都好像悄悄流转了起来,年少的他寡淡清冷的眉眼,他故作冷淡疏离的神态与声音,她的爱意静悄悄如夏夜的藤蔓,安安静静的生长,以为可以这样过一生。直到那一天在Q大湖畔看见他怀中的秦锦,她才明白,原来无论如何臆想,那个骑着单车与她一起上下学走夜路,与她一起看好莱坞大片,为到底是安吉丽娜朱莉好看还是奥黛丽赫本好看争论得不欢而散,神情专注地给她讲功课,背着她从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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