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山东》第33章


生活中百分之一的失败而输掉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嘛。”
我气得喉咙里滚动着无边的悔意,可就是说不赢他。
刘华显然看出我的弱点,他的眼睛搜索着我的脸,“花,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小县城待了?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市里住怎么样?那可是真正的大城市,在你们这批人中还没有一个到大城市生活的吧?那我就让你一步到位。”
刘华说的无尽的神秘和诱惑,我突然有一种旷世的激励。我很早就向往城市生活,经常幻想,但我知道这永远是个白日梦。现在,丈夫真要带我移居大城市,是真的吗?我脑子快速思考着:也许可能吧。他摔死儿子目前还没泄露,我们对外只是说儿子得了急性肺炎夭折了,但纸包不住火,他也害怕有一天真相大白,所以,离开是非之地最为上策,不管对我还是对他。
刘华看出我的态度,又狗皮膏药的粘过来了,“花,没事了,咱都不要再扯皮了啊!明儿我就去市里,找几个哥们,让他们先帮着租房,等咱有钱了,咱就自己买房。你放心,我永远把你视若掌上明珠,让你一辈子享受健康人生,容颜不老。”
丈夫的恳切之词,让我无话可说。一个女人活在世上,图什么?不就图安逸的城市生活吗?我想他这次不会让我失望的,他不是没本事,只是很惜力,把脑子都用在了怎么才能不劳而获上。通过儿子这码事,他肯定会重新做人,扭转自己人生定位的。
后来,我才晓得,自己的这些想法完全是天真的,它给我的一生铸下了大错。
在一个风雨欲来的黄昏,我们搬家了。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收拾好心情,挂起笑容,告别了县城曾经黑暗的生活。
房子在四楼,面积不大,但很适合两人居住。刘华表现很出色,跟我手拉手一连逛了三天街,我感觉自己又重活了一次。
三天后,他哄孩子似地哄我说:“先告一个段落吧宝贝,我得出动了,等我挣够了钱,我们在天天相依相偎在岁月的年轮上。”
他一走就是一个月,从没受过孤独的我,天天盼着他的消息。好在,他经常电话联系我。我问他在哪,他说在外地,和朋友捣腾买卖,等赚到钱就回来,他都想死我了。
刘华回来的时候,水没喝一口,话没说两句,就交给我一沓钱,一数,整整五千!妈呀,掐头去尾也就是一个月露头吧。问他,“什么买卖呀,这么挣钱?”
他笑:“能挣钱的人与干什么买卖没有关系。”
“那与啥有关系?”
“喏,这里。”刘华指着自己的脑门,“这里是经济开发区。”
“给你口好气就鸡毛似地飘起来,过上小康生活那才算你真正的本事!”
“操,小康?不就是花生米一碟吗?”
“你就虚吧,反正也不是在编,也没人上你的税。”
知道他吹吹忽忽,但他的话还是让我受听。再看看手上的厚厚的钱,我真相信自己走运了。虽然身处凉爽的秋天,可我就像处在秋老虎的天气,浑身热得不行了!
此刻,我再一次以为苦尽甘来,安居乐业了。我并不知道,看似风光的背后,是不为人知的辛酸。
刘华的积极作为并没有表现的善始善终,他很快就把自己一家之主责无旁贷的责任抛到脑后了。他又恢复到以前的生活轨道上了。每天五点他准时起床,迎着蒙蒙的晨光开始他的晨练。一个钟头后,回来了。然后就洗漱,吃早餐,吃完了把碗筷一推,穿戴整齐后就出去了。
自拿回五千块钱后,他就认为自己劳苦功高,成天吃饱喝足了就四处晃悠。我忍了一天又一天,再也忍无可忍了。一天饭后,我见他还半躺半坐在沙发上,大腿翘在二腿上,悠闲地剔着牙,实在憋不住了,就声腔并茂,文才飞扬地冲他一吐为快:“刘华,还不开工了吗?都多少天没往家进一分钱了?这家眼见要退回刀耕火织的年代了,你还奔什么小康呀?”
“行啦,什么话那么多,有本事你出去弄去!”刘华狠狠地把牙签一扔,吹胡子又瞪眼地:“不就多玩了几天吗?你怎么就不爱惜自己的老公,就知道打小算盘。我要累垮了,那是无形资产,你懂吗?所以我得养精蓄锐,以备再战。”
“年轻轻的,又不是纸胡的,干点活就能垮了?”
“人的生命是无价的,任何东西也换不来的,所以,我们要善待它,不但要给它自由,还要保持平和心态,乐观处事,这样才能保持舒畅惬意的生活态度,因为情绪影响着人体内部生理机能的运转状态,掌控并影响着人体的内分泌系统,从而决定着人体的免疫功能,而免疫功能又直接影响着人体的健康和生命。因此人要严格调控自己的情绪,做到四分宣泄,六分忍耐……”
刘华的话令我作呕!我哭不出笑不出,长叹一声,转身出去了。连续几天,我情绪低落,这让他很难过,每天吃饭时,他都用特别的眼神看着我,他越这样我脸拉得越长。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忍受不了家庭有这种气氛存在。于是,他又豁上那三寸不烂之舌,老先生似的给我开课了:“花,我跟你说了那么多道理,你应该尝试着应用,因为无论是对你我身体还是对我们的婚姻都有益处,别成天价的钱钱的!”
“你少废话,人不为钱活着干吗?你跟钱有仇呀?”我响响地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有钱的像人,没钱就是鬼!”
“庸俗庸俗,真是无稽之谈,花,你换位思考一下好不好,别整天净想这些既刺激又刺耳东西好不好?”
“那你就在家当闲云野鹤吧,你不干,俺可要当小工去,总不能都在家饿死吧?”
“你说话怎么就一点不讲究身份?咱是当小工的人吗?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要么不做,要做就直接做到老板级!”
刘华撂下这几句话就放下碗筷走了,一连七天没回来。去哪儿了,在外面干什么,我一概不知。他没来电话,我也不去电。心里有“积蓄”,也懒得去牵挂他。这种冷热不均的日子使我的心情很复杂,我越来越感到自己真是上错花轿嫁错郎!唉,当初硬生生地被他的酷表给吸去了眼球!让我有所安慰的是,其实犯此低级错误的并不止本女子一个,好象天下所有适嫁女孩大部都是以貌取人,一代又一代,如此恶性循环,直至到她们亲历亲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后,才一个个悔之又悔。本女子就是如此,直至身陷令囵了才幡然醒悟。离吧,他不干;包容吧,他又啥也不干。和他吵和他闹,既伤和气也不现实,不死不活地熬着,我难受!
既然没驾驽丈夫的能力,我总有自己养活自己的能力。当务之急就是先找活干,找不到好活,糙活也得干。刘华是不让我出去打工的,自结婚以来他就这么说,哪儿也不用去,就在家给我当全职太太,我能娶得起你,就能养得起你。现在社会复杂,很不安全。再说女人一打工,皮肤就变粗糙了。
他说了不止这些,我只是扼要简说。他还说“养是放养的,女人才是圈养的”。名义上是为我容颜着想,实际是怕我见世面后红杏出墙。不能再受他限制了,必须走出去,且立马着手落实到位。
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找个活还真不容易,我转悠了两天,还是一无所获。我一筹莫展,情绪低落地回到家。却不想当晚即柳暗花明。电视里一则广告引起我听力,女播音员正声情并茂,煽风点火的语气播报着:盛业食品有限公司大量需求男女工人,男工月资1000,女工800,真是一块大蛋糕啊,我想,只要是个人都眼谗!因为,这时人们的工资全滞留四五百的水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跟着感觉,留不住脚地按照启事地址就去了。
还没走近我就知道自己来晚了,一长溜的队伍已严重影响道路交通。我气也顾不上喘地紧跟在队伍后面。我问前面后,才知道,除了交五十块的报名费,其余一律从简。我松气的同时,想,还是开放好呀。远的咱不提,就十年前,这证那证不证明到你祖宗八代,你还想吃公家饭?
我看到报名处统共三个人,一个填表的,一个收费的,剩下一个大腿翘在二腿上,不用说这是当官的。可他的架势我怎么就这么熟悉?我突然心慌气短了。仔细再端量,我不由得血流加速——这不是刘华还有谁!
刘华眼也忒尖,几乎与我四目相对了。只见他对那个记录者耳语几句,就出来了。
他一把把我拉出队列,神色慌张,语气急促地问:“你来干什么?”
“这不是招工吗?我也报个名。”
刘华二话不说直把我拉到无人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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