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且仅有》第35章

“恩，都是以前的事了。”顾淮远走了过来，站立在程宣旁边。
“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
程宣的指尖点到了一本阿加莎的《无人生还》，他将书抽了出来，靠在窗外翻阅了起来。顾淮远跟了过去，站在程宣身后与程宣合看。
程宣的视线全落在书上，他声音低软：“淮远，你还写分析了……”
“是吗？”顾淮远凑近了，将下巴抵在程宣的肩膀上，“真的呢。”
“今天，家里人不在吗？”程宣问。
“恩，老爸和大哥估计在公司，我妈大概去学校了，”顾淮远慢慢地说，“我还没跟你说过吧，我妈是中学教师，教语文。”
“怪不得你文笔很好。”程宣羡慕道。
“你觉得我文笔很好吗？”顾淮远的手轻轻放在了程宣腰上。
“好啊。你的论文为什么写得那么好？”程宣问。
“你亲一下我我就告诉你。”顾淮远笑着说。
程宣心想这人又耍起流氓了，但是转念一想，只是亲吻的话，程宣能够接受。窗外的阵风撩起了窗帘，飘然而起的窗帘缓缓落下时，程宣转头像小鸡啄米一样啾了一下顾淮远的侧脸。
顾淮远睁大了眼睛，直起了身子。程宣微微脸红，小声地嚅嗫道：“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程宣……你……”顾淮远缓过神来，将脸凑近说，“刚才太快了，没感觉到，再来一次。”
程宣一时恼怒，瞪着顾淮远说：“没有了。”
“再来一次。”顾淮远拉住了程宣的手臂。程宣红着耳根甩掉顾淮远的手：“不说算了，别打扰我看书。”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王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少爷，我给你们拿来了水果。”顾淮远只好停止对程宣进一步的骚扰，过去开了门。
“麻烦了，王妈。”顾淮远微笑着接过水果盘。
“不麻烦不麻烦，”王妈特意放低了声音说，“老先生和大少爷回来了，在楼下说事情呢。”
“好，我知道了。”顾淮远点点头。
王妈走了，顾淮远将水果端在程宣面前，拿起一块苹果说：“啊——”
“刚刚王妈说了什么？”程宣张嘴咬住了苹果。
“我爸和我哥回来了，下去见一面吗？”顾淮远又拿了一块，等程宣吃完继续喂。
程宣一下便紧张了起来，嘴里还含着苹果，他着急而声音含糊地问道：“见了面我要怎么说？说我是为了学习来的？不行，我自己都不信。”
“哈哈，别紧张，随机应变吧。”顾淮远揉了揉程宣的头发，程宣抬眼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随后，程宣跟在顾淮远身后下了楼，
这是程宣第一次看见顾淮远的父亲和哥哥。顾淮远的父亲有着一头蓬松的头发，黑发里银丝参半，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嘴角边有一丝若有如无的微笑。他那小麦色的皮肤似乎是常年在外晒成的。而大哥简直就是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相似的脸型与身材，只不过嘴唇微薄，神色冷冽，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
“爸，你回来了。”顾淮远下了楼梯，向顾爸走去。顾爸眼睛一亮，迎了上来：“淮远回来了！还带了人回来！”
顾淮远拉了一把身边僵硬着的程宣：“这是程宣。”程宣连忙向他们问好：“顾叔叔好！顾先生好！”
“程宣你好啊，欢迎来我家过年啊！”顾爸高兴地说，“淮远上次说过你的情况了，所以我们都理解。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吧，想吃啥就让淮远去做，不会做饭的老师不是好厨子嘛！”
“恩，谢谢。”程宣看了一眼顾淮远，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他完全不知道顾淮远事先与家人说好了，也不知道顾淮远都说了什么。程宣感觉自己越来越僵了。
顾爸打趣地问：“淮远，期末考怎么样，学生们能过个好年吗？”
顾淮远云轻云淡地说道：“恐怕不能。”
“哈哈！”顾爸爽朗大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啊！”
“对了，长清，把那个拿来……”顾爸示意了一下顾淮远的哥哥。顾长清拿起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给程宣：“这是新品，送给你。”
程宣连忙双手接过：“啊，谢谢！”
顾淮远瞄了一眼袋子里面问：“出新品了，什么口味的？”
“蓝莓、西瓜、柠檬、苹果、葡萄、香蕉。”顾长清快速地说。程宣好奇地往袋里看，原来是几盒水果糖。
“这个是我们的新产品，很受欢迎哦，希望你喜欢。”顾爸亲切地对程宣说。
“谢谢！”程宣欣喜道。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位长裙飘仙、身材窈窕的女子，她惊讶地问道：“今天都在呢！”看见程宣，她眼中大放光彩：“这不是程宣吗？本人比照片上的还可爱呀！”
照片？程宣一愣，他什么时候拍过照片了？还有，为什么她会知道程宣的名字？程宣疑惑地看向顾淮远，顾淮远脸上挂着温和而事不关己的微笑。
“真的好可爱啊！”她激动地过来揉了揉程宣的头发，这个动作与顾淮远的如出一辙。程宣愣愣地说：“姐姐好……”一时四周都安静下来了，程宣回过神来，意识到顾淮远好像没有姐妹。
“啊哈哈！”顾爸大笑起来，“程宣呐，她已经是老婆婆了！”
“亲爱的，你说什么？”顾妈弯弯的眼睛里忽然放出一丝杀气。
程宣连忙说：“啊，不好意思，顾阿姨！”
“不要紧，不要紧，叫我姐姐就可以了，”　顾妈满心欢喜地看着程宣，夸赞道，“真是个好看的孩子，新年买新衣服了吗？姐姐带你去买吧。”
“谢谢，但是不用麻烦了……”程宣说着看了一眼顾淮远，希望顾淮远能说句话解围。
顾淮远心领神会，他开口道：“好了，妈，程宣刚来，我带他上去休息了。”
“等过几天，公司放年假了再带你们出去玩。”顾爸的手搭上了顾妈的肩膀。
“好吧！”顾妈漂亮的眼睛里似乎冒出了闪闪的星芒。
顾淮远对程宣说：“跟我上楼。”
“顾叔叔，顾先生……还有，姐姐……那我上楼了。”程宣礼貌地说。顾妈笑着说：“去吧去吧！”再看看顾爸的微笑和顾长清的面无表情，程宣心下有种异样的感觉。再看看顾淮远气淡神闲的样子，程宣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回到房间里，程宣立刻抓住看顾淮远的手臂问道：“淮远，你是不是事先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如实说了。”
“哈？”程宣的脸唰的一下通红，“你你你把我们的关系也说了？”
顾淮远沉默了三秒，淡淡地说：“说了。”
“啊……”程宣的手立刻软了下来，一副失去希望的样子。程宣颤抖着声音说：“那他们同意我们在、在一起了吗？”
顾淮远嗤笑了一声，弹了一下程宣的脑门：“已经邀请你一起过年了，你觉得呢？”
程宣抿着嘴唇，安静了下来，像一只炸毛的猫慢慢地软下了毛。“你是什么时候说的？”程宣小声地问。
“两个星期前。”
“他们……不惊讶吗？”
顾淮远微微抬起程宣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程宣的一只手阻挡在他们之间，顾淮远抓住程宣的手，慢慢地移开并且十指相扣着。程宣微微蹙着眉头，他闭上眼睛，扑落在眼下的睫毛轻颤着。
俩人的嘴唇相离后，程宣的额头靠在顾淮远的肩上。顾淮远轻柔地抚摸着程宣的头发，说：“高中的时候，我跟家人里说，自己好像对女性不感兴趣。他们一开始很震惊，只有我妈愿意支持我，但是后来，我妈不断地劝着我爸，最后我爸被说服了……程宣，这里已经没有偏见了，你只好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程宣的手紧紧抓着顾淮远的衣服，声音细微而颤抖：“谢谢你……”
顾淮远能感觉到程宣微微抽动的肩膀和细不可闻的泣声，他抱着程宣，眼里满是温柔。这时忽然响了起敲门声，王妈在门外说：“程宣，我已经帮你整理好房间了。”程宣抬起泪花花的眼睛，瞪着顾淮远：“你不是说没房间了吗？”顾淮远理直气壮地说：“我想和程宣一起睡。”
结果，程宣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6章　谷雨
初冬的早晨宁静而安详，一轮暖阳给寒色的大地添上几缕温度。顾淮远吃完早餐便上楼敲程宣的房门：“程宣，起床了。”
等了许久却没有回应，顾淮远再次敲了敲门：“程宣，你再不起来我就进去了。”
王妈在楼梯口喊道：“小少爷，程宣已经和夫人出门了！”
顾淮远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