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尘三昧》第45章


小晚吐了吐舌头,才知道他是好意,“现在可以骑马吗?”她指了指那匹神骏的白马。它此时蹭在男子身边,姿态亲昵。“我可不可以骑这匹?它好漂亮!”
他显然愣了愣。眼前的小姑娘,毫不掩饰地将艳羡的目光直直投向自己的爱马,语气轻软:“行不行大哥?”她似乎以为没说动他,眼珠转了转,莫名其妙蹦出一句:“扎西德勒。”
他终于忍不住,笑:“好吧。”说着,轻轻抚摸了下白马的脖子,微微摩挲了一下马背。他想伸手给她,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自己掰着马鞍,轻巧地跨了上去,坐在马背上,笑得很神气,“走吧。”
后来,余小晚一直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傻:工作人员都穿着橘色的背心,而那个男人身着休闲T恤。她后来也在商场见到过那个品牌的衣服,价格比自己跨越大半个中国玩自助需要的钱都多——当时是傻了,她才以为他是放牧大哥。
可是,当时……
他牵马走得很慢,小晚有些不满:“大哥.快点行不行?”
似乎为了响应这句话,白马重重地打了个响鼻。他仰头冲她一笑:“你确定?”又轻轻碰了碰她蹬在马镫里的脚:“让一让。”
他轻松地跨上来,坐在她身后.又嘱咐她:“把脚放回去。”他环过她的身子去牵马缰,气息清爽,叮嘱她:“抓住马鞍,轻松点。”
小晚身子有些僵硬。第一次和年轻男人靠得这样近.连说话都结巴了:“那……你不用蹬着吗?”她轻轻踢了踢马镫,“不会掉下去?”
耳边是一声轻笑。他直接催了催马。白马嘶鸣一声.慢慢小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竟然有一种奇异的韵律感。小晚慢慢放松下来.笑声一长串,像是草原上的小花,点点播散开。他靠着她的耳边,语音清透:“我再跑快些?”
不等她回答,他直接催了催胯下爱马。真的有风从耳边呼啸过去,连身子都飞腾起来,小晚适才颠着还有些胃痛,现在什么都感觉不上了,只有腰间的那只手还牢牢地抱住自己。
马已经跑到了湖泊边。他轻松地下马,又将手递给她:“下来走走?”
这一圈跑得够爽,小晚的发辫都散了,可是眼神还是兴奋的,又恋恋不舍地轻抚白马,低声说:“跑得真快!”
走着走着,小晚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大哥,跑一圈多少钱啊?”
年轻人愣了愣,忍俊不禁:“我也不知道,回去工作人员会找你要钱。我只负责溜马。”
小晚笑着对他说:“这里真好,可以跑这么快。以前我去玩的时候,人家牵着马,那速度比人走着都慢。”夕阳斜斜打下来,水波潋滟.而她眼神清亮,“大哥,怎么称呼你啊?”
“夏之岱”
余小晚睁大了眼睛,就像刚才第一次看到白马时一样。“你是汉人?”
夏之岱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草原牧区就不准有汉人?”
回去的路上,余小晚很有些跃跃欲试,主动对夏之岱说:“大哥,要不我来握缰绳吧?”
夏之岱本来还在让马小跑着,听她这样说,爽快地将经绳递给她,又仔细叮嘱了些事项,还有些犹豫:“那我扶着你的腰?”
小晚一点都没在意,随口就说:“好。”
他顺理成章地楼住她的腰,声音贴近她的耳朵:“这样行不行?”
小晚没有听见,她利落地抖动缰绳。白马在草原上纵横,夕阳的余辉洒在深碧的草原上,是一种不可直视的耀眼之美。不知奔出了多远,脸颊被风吹得开始发凉,小晚才听见身后的男子在和她说话:“再跑下去,会有狼。”
小晚“啊”了一声,手轻轻一抖。
一只手适时从后面伸了出来,接过缰绳,“回去吧。”他拨转了马的方向,放任白马小跑着回去——颠得反而厉害了。小晚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一晃一晃的,胃开始觉得难受,于是身子也有些软软的,差点往旁边歪跌下去。幸好腰间的那双手很有力道地把她固定住,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想要道谢,额角却撞上了他的下巴,除了疼,还有被短短胡渣扎着的微痒,小晚有些不知所措。他却用力地按住她,声音有线不稳:“你坐前面别乱动。”
她果然安心地坐着了,胃部一阵阵痉挛,她也没情蹦达了。
夏之岱问她:“你住哪里?”
小晚住的地方是游客区,帐篷排列得有些紧密,不大好找。夏之岱直接把她带到了最大的一个帐篷前面:“这是餐厅,吃完再回去吧。”
他先下马.忽然发现小晚眉头轻轻皱起来,慢慢地扶着马鞍往下挪,于是好人做到底,一把把她抱下来,才问她:“怎么了?”
小晚摇摇头,声音有气无力:“大哥,多少钱?”
他笑:“不收钱了。”
小晚只把这当做了当地牧民的爽直,随手从包里掏了钱,一递:“那怎么好意思?大哥,我钱不多,但是你还是要收啊。”她微微佝偻着背,走进帐篷、最后不忘有气无力地向他笑了笑,“谢谢你啊。”
夏之岱把她的背影收在眼底,嘴角微扬,看了看手里那张红色的钱,翻身上马。
小晚坐在帐篷里,服务员先给她倒了杯奶茶,问她吃什么。奶茶确实香浓扑鼻,只是现在闻起来,却有些刺鼻,叫她一阵阵犯恶心。她只能推开,问服务员:“有没有温水?我要些清淡点的东西,有没有粥?”
小服务员一脸热情,很认真地建议她吃糗粑:“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小姐,你可以自己做,来了这里不吃糌粑太可惜了。”
小晚还在发呆,已经有人端上了大盘大盘的各种原材料,又递给她手套。“小姐,就是这样,放在一起搅拌就行了。”服务员周到地替她示范。小晚咬咬牙,在白色的碗里一点点地揉捏,终于做成了半成品——坨散发着酥油香气的泥状食品
她已经骑虎难下了,怎么也要在小姑娘喜悦的目光下把这碗自制食品吃下去。小晚闻了闻,简直欲哭无泪。要是她活蹦乱跳的时候,尝尝风味小吃也不是坏事,可是现在……又进来一个大叔,竟然就是开车的司机大叔,一见到小晚,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一个服务员说了几句,片刻后,就有人端上了一大碗青稞酒。
大叔笑眯眯地说:“小姑娘,真巧,这店是我开的。我请你喝青稞酒。”他慈祥得就像自家长辈,小晚实在很难拒绝,于是一口糌粑一口酒,偷偷掩住鼻子,硬着头皮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荡了。
出门的时候,小晚的脚步开始晃悠。找到自己的帐篷,她胃倒是不疼了,只是小腹一阵阵地绞痛,还开始打嗝,全是酥油的味道。她一阵阵想呕,环顾四周,才发现帐篷里根本没有卫生间。她找了服务员,知道卫生间在场地的另一头——谁让她是穷学生一个,住的不过是最普通的背包族宿地呢?
从厕所出来,小晚的脚一阵阵地发软,肚子里还在翻腾,打嗝也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
“余小晚。”
她困惑地回头。夏之岱倚着一辆越野车,前灯大开着,橙色的灯光引得蚊虫乱舞。
余小晚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又是熟悉的绞痛,于是什么也顾不上,忙不迭地往回跑。
三番五次之后,她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她是真的开始闹肚子……不止闹肚子,上吐下泻,没有一样落下的。她用清水冲了冲脸,拢了拢头发,这才出门。
他还等在原地,借着灯光,看到小晚脸色苍白,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吃不惯拉肚子?”他沉吟了一会,“我带你去县城住吧,这里不方便。”
其实,从景区到县城也不过二十分钟。可这二十分钟,小晚已经忍得辛苦到了极点,几次想要开口问夏之岱有没有厕所,可是对着年轻的男子,实在不好意思。于是她双手握拳,指甲掐进了肉里,脸都发白了。
夏之岱刚停车,说了句“到了”,小晚“噔”地跳下车,连方向都分不清,就往前冲。停完车的男人猛地拉住她,似笑非笑:“这里。”
她只管问:“哪里有卫生间啊?”她什么都不管了,一头猛地扎进卫生间。良久,再开门的时候,她一步三挪,什么力气都没了。
客厅里开了一盏大灯,夏之岱坐在桌边,含笑看着她:“来,把药吃了。”又皱眉,“这里地方小,医院也没急诊,明天再去医院。”
下午那个爽朗得非要骑自己爱马的丫头,此刻微微扁了扁嘴巴,眼眶都红了。他坐直身子,柔声问:“怎么了?”
小晚一声不吭地接过药和水,吃完,声音都带了颤音:“你说……我是不是得了痢疾了?”她对这个病有阴影,很小的时候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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