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与天齐-麓笙》麓笙-第59章


杨康在纸条上给了她四个选项:A,很愿意。B,可以。C,反正没事做。D,不想去。杨康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把约会时间地点都写了上去,或许这就叫做破罐子破摔吧。
纸条一个传一个递到了林菲的手上。林菲回头看了看杨康,杨康向她招了招手掌,露出迷人的招牌笑脸。林菲也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后用笔在纸条上打了个勾。
纸条又重新传回杨康手里,林菲选的是A。于是他们恋爱的关系就悄然公开了。胖子郁闷的给杨康打了一周的热开水。
旁晚的时候,杨康提前来到林菲的宿舍楼下。林菲如约出现了,身着休闲的牛仔和亮丽的短袖衬衫。
“Hello!我叫杨康白起。”杨康首先打了招呼。
“Hi!我叫林菲,你知道吧?”
“嗯,呵,我知道。”
“呵,那么我们去看电影吧。”
“嗯,好的。”
“知道放的是什么影片吗?”
“放映的是《泰坦尼克号》。”
“啊!看过了呀!”
“其实我也看过了。”杨康说完,两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那天,其实杨康的心情很矛盾,既希望约女孩子的举动能让范凡嫉妒,也希望自己的注意力能就此转移,恢复正常的生活。
不管电影的情节多么的情意绵绵,或是惊心动魄,杨康坐在黑暗中,只感觉一分一秒都变得分外难熬,能做的就是克制着想逃跑的冲动,分出心思与她交谈。
回到宿舍,范凡正在扫地,看杨康进来,问了一句:“淫荡完了?”对此,杨康没有回应,他恨范凡这样的无动于衷。
接下来的时间,杨康陆陆续续和林菲出去过几次。没牵过手,没接过吻。夜里,两个人跑到主校区等教学楼在一瞬间万灯齐灭。也会在下自习后,去半月池偷摘两大片荷叶,倒扣在头上。
上课时坐到一起,杨康把物理课本改成辽宁普通话,让她用粤语念出来。同学说:“怎么你们两个一点不像在谈恋爱,倒像两个小孩子有了伴,在玩家家酒。”
杨康和林菲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夜空下的草地上,听着卡带机里的歌声。他们的口味比较相同,都是一些非主流歌手的民谣类型的歌曲。他们最喜欢的歌手是许巍和陈绮贞。
还有半个月时间又期末考试了,大学第一学年接近尾声了。熄灯后,杨康给林菲打电话,照旧是无意义的闲聊。说了声“Bye”,放下电话,爬到床上。
宿舍里寂静无声,快到凌晨一点时,范凡突然爬起来,坐在下面点燃一根烟。透过蚊帐看着范凡的背影和一明一灭的烟头,杨康的眼泪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不敢放声,只是一哽一哽的。
杨康的心里,既委屈又伤心。于是当晚就做出了一个和林菲分手的决定。
第二天,杨康和林菲最后一次来到半月池。杨康假装无意的提起了心坎:
“就要期末考试了,我都没有一点把握。”
“我也一样呢。”林菲说。
“我们都还是学生,应该全心全意的学习。要不我们停止交往,好好复习吧。”
“你是说要分手吗?”
“是的,我?”
“听你的,那我们回去看书吧。”林菲说完,扭头就走。
杨康跟在林菲后面回到了自习室,心里很难受。他真想让范凡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范凡,你知道吗?
大二后,杨康和林菲就不再一起上课了。他们见到的机会大为减少,偶尔在食堂遇见,聊上两句,而杨康心里那句“对不起”却一直说不出口。
林菲后来经常换男朋友,同学都说她是受了杨康的刺激。杨康很怕事实真的如此,又不免笑自己自作多情。
快毕业时又见到林菲,她已经在广东找了份工作。抓住仅有剩余的几天时间,杨康帮着林菲摆摊卖旧东西,打包托运,仿佛弥补似的。
范凡对杨康说你们余情未了,杨康瞪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而且,三年后才开始吃醋。
杨康升上大二,这只菜鸟变成了老鸟,对于学校的规矩多多少少也能视之无物。他自己在外面租了个小房间,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台电脑,最长曾有三个月不回宿舍,不想见范凡。
杨康日后日夜颠倒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心中的思念愁苦无处可泄,经常是睁眼到天亮,听着屋外雨点滴滴答答地打在房檐,想着自己怎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越是不见,越是想见。越是想见,越是不敢。
仅仅一个月后,杨康就搬回了宿舍,却发现范凡搬到了隔壁寝室。一阵的心烦意乱后,他决定要认真地过他的大学生活,并开始学着把范凡当成同学——不认识的同学,不说话,不见他。
他不想让一颗心悬在半空,强迫自己决绝。然而,事实与理想总是差个一大截。寝室的卧谈会是熄灯后的主要娱乐,杨康的内心却难以自拔,一边和同学说着话,一边想他现在在做什么。
有时也会起身去水房,途经范凡的宿舍,都会支起耳朵,偶尔范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听不清说什么,可心里是高兴的。也会在与同学谈话中装作不经意提起范凡,听到他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有一种隐蔽的快乐。
☆、第67章 南康白起与浮生六记
悄悄的,冬天来了。长沙的冬天是潮湿而阴冷的,不是乌云满天就是在下雨。杨康逃了课,像作贼一样偷溜回宿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中发呆,不知该做些什么。有人敲门,竟然是范凡,因为这意外的相遇,两人都是一怔。杨康斗胆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背上,说:“真想杀了你,然后将头割下来作成标本。这样,走到哪里都能带着。”谁知,范凡掰开杨康的手,走了出去。
以后的半年里,各种病纷至沓来,失眠、重感冒、过敏、胃疼,不肯去医院。杨康想念范凡的次数开始变少,大多数时间是同各种各样的病缠绵病榻,昏昏沉沉。感冒一个月不见好转,刚好一点,又开始过敏,连带胃疼,疼得睡不着,半夜起来傻坐着,大把大把吃去痛片,有安眠作用。体重直线下降,一七七的身高,六十公斤不到。杨康近于自虐自弃的行为吓坏了同学,七个人轮流看护,看着杨康吃药,挟持他去医院。杨康无可无不可。
一次醒来,范凡坐在床边,满脸阴云,两人相对无语。范凡问:“你是不是想找死?”杨康还知道笑,说“活得好好的,干嘛想死!”范凡恼了,恶狠狠地说:“你他妈的就是在找死,有病不去医院,乱吃药,哪天死到屋里都没人知道。变态。”那时杨康最怕听到的就是“变态”两个字,因为他想过自己也许真的是。这会听到范凡这么说,杨康气得全身发麻、手脚冰冷,心想:我变态?我变态也是你招的。于是拿起床上的东西乱丢,对范凡吼到,“我变态你还不躲远点,滚吧!”
太多的话堵在心里,可是说不出口,这个人是自己喜欢上的,与人无尤,就算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自己找的,能怪谁?后来范凡说,那一天杨康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万念俱灰。
听到开门关门声,杨康没张开眼睛,只是在想,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喜欢上范凡。找个女孩子,光明正大地手牵手走在人前,这样多好。可是,没人给过他机会,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上了范凡。如果早知道,他不会来长沙,如果早知道,他不会让自己遇见范凡。如果,一千一万个如果。
后来杨康问范凡为什么竟然想开了,肯和自己在一起。范凡只说:“你够狠,说断就断,走在路上见到我眼也不眨。”杨康说:“然后你就突然发现不能没有我?你还真是犯贱,人家在身后追,你就跑得不见影。人家停下来往回走,你又开始追。”“也不是犯贱,想通了呗,左右不过是一辈子,还是找个看得过去的比较好,”范凡又澄清,“我可没追你,我们顶多算一拍即合。”
那是大三杨康过生日,范凡也来了,大家都喝了很多。杨康偷了个空自己在外面站着,回味范凡刚才表现出来的热络态度。谁知,范凡走到他身后,将手搭在了他肩上。很多事故就这样有了新的开始……
曾经近于绝望地把握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为了以后自己还有可堪回忆的资本。那时不敢奢想“天长地久”,幸福得想在高潮那一刻死去。
生活不会总是一番风顺,我们都很平凡,也像平凡人那样地过着日子,吵架、冷战、温馨、关怀,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两个人有一起努力的决心,就敢于走下去。
常常想起张爱玲的话,用在我们身上也很合适。
他不过是一个不过的男子,我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仍旧没有我们这类人的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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