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马桶》第47章


等徐敏达走后,周月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很久才回过神来,仿佛当年初涉职场,第一课依旧是费亚青给上的,只是如今自己也被抬在众人之上,要学的实在不少。
忙了很多天,开会面试吃饭出差,等到有一天终于空下来周月发现竟然有一周没有和亲爱的那个人好好说过话了,于是满心的内疚,早早驾车回家。
田园那天回来的也早,看见周月已经在家了有点惊讶,问:“怎么这么早?吃饭了吗?”见她摇头又抓抓头,“我以为你会在外面吃饭,什么也没买,恩,我已经在门口的小店吃过了,要不,我给你随便做点?”
周月还是摇头,迎上去,双手搭载他的肩上,声音放得很软:“我俩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田园笑笑,亲亲她的额头:“不是周总你太忙了么?”
“你怪我吗?”她又问。
“没有,我喜欢看你干活的时候全心投入的样子,这样的你,才是我心里的boss。”田园把目光移向一边,轻咳一声,“不过,饭还是要吃的,你想的话,我们出去吃,我再陪你吃点也没问题。”
周月说好,拿了包和他一起走出门,已经是纯粹的春天了,一件单衣外面加个披肩足够,晚风是吹面不寒,柔柔的,细细的,抚摸过头发,简直像顽皮的孩子的手。她侧过头看身边的男人,好像瘦了些,下巴有青青的胡茬,走路的时候轻轻地拢起眉头,似乎是有心事,于是就问:“你的公司最近怎样?顺利吗?”
“啊。”他转头看她,“挺好的。”
“别太累了。”她又说,“你还说我忙呢,前两天我半夜回家你还没回来,要不就是一个人在电脑前面做事,比我还忙啊。呵呵,不过也对,我就一个小总经理,我家田园是董事呢!”说完吃吃地笑。
田园握住她的手,用力握着,没说话。
两人在小区不远的火锅店吃鸳鸯锅,红的汤底和清的汤底交相辉映,一边是甘醇恬淡,一边是热情无比,周月缩着鼻子说过瘾,看见田园没动几筷子。她摸着肚子问:“你真的吃饱了吗?怎么就喝酒?哦,对了,我们真得找个时间去登记了,我妈天天打电话来问这个。”
田园盯着她看,仔仔细细的,看得周月觉得耍胨邓缁跋炱鹄矗豢矗侵芰⒍担骸爸茉掳。急赶拢魈烊ヒ惶苏憬蔽胰眯∥獍锬愣┖昧恕4仙洗尾⒐焊焕龌娜撞牧稀!?br />
她说知道了,收线,再抬头看田园,表情已经很平静,眼神清澈如水,笑眯眯地问她:“又要出差啊?”
“恩。”她都觉得自己委屈,“这样下去我猴年马月才能挤出时间去登记啊?!!”
田园又笑:“说了我跑不了,除了你,我保证谁也不娶。”
她觉得放心,心里暖暖的,像面前的火锅一样热烈又简单,伸手去与他交握,十指交缠,一时之间,无声甚有声。
散步回家,洗漱做 爱,起床赶飞机。
周月觉得自己是神,已经不是人。
在浙江的时候,严锋同她联系,推荐了一个曾经在设计院工作过的前辈,姓温,叫温嘉廷,他在电话里说:“如果你真想做到最好,设计部一定要请这个人带头。”
因为知道温嘉廷目前就在浙江的一家小公司任职,她决定去拜访一下。知道那人性情有些怪癖,有学究气,她还专门温习了专业的东西,只怕好久不动手,就生疏了本职。
温嘉廷确实是个怪人,周月请秘书打电话约他吃饭,他说吃不惯饭馆里的菜,味精太多;请他喝茶,又说茶室里面乱七八糟,什么样的人都有;她拨了一个下午请他钓鱼,他又说是佛教徒,不喜杀生……
周月听了都觉得好笑,这样的人,纵然有才,如何来掌管一个部门?!可是严锋从来都是要么不说,要说就必然胸有成竹的人,她也怕,当真错失人才。于是那天傍晚去温家找他,终于见到本尊,是个35、6岁的人,长的清瘦,说不上好看难看,只是不让人觉得讨厌;住一间一室半一厅的小房子,和他的母亲一起,她暗忖:果然是脾气不好,难怪连老婆也找不到。想完了又觉得自己无聊,和他握手,自我介绍:“我叫周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
最最想不到是相谈甚欢,这个人,开了口你就知道绝不是言之无物的庸才,理念先进,思维清晰,如果非要说缺点,那么只能说确实太书生了些,又在这小地方呆着,难怪叫人感觉时运不济。周月在说话间,心底已经开始盘算,马上让他坐镇设计部是不行的,找个别的人来管他只怕也不是好法子,先给个副职,找一个挂名的正职,一来可以让他有用武之地,二来也磨掉一些这个人身上的迂腐气,好玉百磨方成品,她要感谢严锋慧眼独具。
想明白了,她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问:“我需要一个设计部的副经理,你有没有兴趣?”
原以为,温嘉廷这样的书生会说需要想想之类的话,没料到他站了起来,答应得很快:“可以,不过我有要求。”
周月挑眉:“你说?”
“安排房子,我要把我妈妈接过去一块住。”
她笑,原来是个孝子,但这个人能提这样物质的要求她觉得不容易,越发相信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业务和管理的双才,就点头,伸手出去:“成交。”
回酒店的时候,觉得快乐,伯乐相马,刘备顾庐,不禁就有了些沾沾自喜,原来坐在这个位子上,是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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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林亚男是在浦东机场,因为临时换了登机通道,就那样匆匆碰面,周月让秘书小吴拿了东西先走,而自己站定,看着她,穿了粉红色的羊绒七分袖,挽着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
林亚男也停了脚步,两人之间不过一米的距离,那男人识趣地走开:“囡囡,我在前面等你。”
周月说:“怎么那么巧?我听说你也在找下家的企业,要融资东山再起。”
林亚男点头:“卖家底是没办法,不表示我不想着有一天抢回来。”完了又特地深深地看她一眼,“我总不能什么都输在你的手里。”
“好啊,我等着。”周月说得轻松,赢的人总是一派云淡风轻,所以输的那个就只能直着腰板转身走开,连句告别也不留下。
周月明白自己也不算不得赢的那一个,她只是站在赢的那一方的阵前,做做样子,所以这一刻,看着她小鸟依人的离开,就希望如果自己往后退一步,也有个臂膀可以依靠。
从上海飞广西,南宁有个招商会;然后从南宁飞重庆,参加东亚及东南亚关于数控的研讨会;再从重庆飞杭州,和最终选定的那家企业签约;又从杭州到台州,副厂新厂区的建设审查会……一圈下来,足迹走遍长江以南的大好河山,该大饱眼福的,徜徉于山水秀奇人情变换之中,偏偏疲惫不堪,只想回到小小的蜗居,爬上床,盖上被子,枕着心爱的男人,死死睡去。
她只能每夜很晚的时候和田园通电话,想着从前只当个业务经理的时候多么空闲地趴在QQ上面,每天改一个签名,偶尔和下属们、朋友们聊天扯淡,那样的岁月一去不复返。
田园的声音在夜半听来也是温和的,从来没有被吵醒或者困顿的感觉,她于是不止一次地问:“你还没睡吗?”
他就回答:“没有,还有点事情呢。你呢?”
周月总是这个时候捧着电话靠在窗前,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致,来往的车辆在夜色里只能辨认出头灯,而她住的高,喧嚣的声音被双层中空玻璃阻隔,一点点入不了耳朵,只有他的温和语气传来,令她由衷地笑:“我这不是在和你打电话吗?傻小子,早点睡觉啊,你当你铁人啊?”
田园也笑,那样轻轻的笑声通过电波传过来,让人能想象到他此时眉眼弯弯的模样,他说:“好像你比我还要铁人,我再累,也是在家里。”
是的,他在家,是等待的那一个,她在外面,是奔波的那一个,世俗的男女标准在他们身上有些颠倒,可是,谁在乎呢?
相爱就好。
相爱是足够的好,见不到面总是不好,周月的电话粥煲得炉火清纯,汇报工作,汇报思想,汇报相思——田园是认真聆听的那一个,安静地,听她胡扯:说招商会上的那个美国黑人,当自己资本主义出来厉害啊挑三拣四的居然骂脏话!再厉害也是个有色人种;说新招来的温嘉廷是个确实的人才,在研讨会上给公司狠赚了面子,下回介绍你们认识云云;说浙南的商人不是盖的,早上来开一辆卡宴,下午就换了Q7,晚上又成了路虎;说西湖真漂亮,我想和你一起在杨公堤上走走路,就我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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