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违和感》第2章

羽场田什么时候在自己的眼里不再是那个甩着鼻涕跟在自己后面乱跑的小屁孩了？
自己的视线为什么开始离不开那个变得闪闪发亮的羽场田了？
然后古川便跟那些拜托他写情书包括送情书的人说，情书这种东西，只要有情，写得怎么样并不重要，也不要不好意思去送。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哦，古川还顺带鼓励她们。
某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羽场田突然傻乎乎地笑出来，问他以后得到回答：“最近有好多女生递情书给我哦！”
“是啊，都没有人给我。”古川随意接口。
“总觉得自己好有人气！”羽场田骄傲地说。
古川说：“你本来就很有人气啊……”
“我是不是很帅啊，椛？”羽场田用很欠扁的语气说道。
古川自然而然地就想打击他：“是我让那些女生直接递情书给你的啦，直接面对那些女生是不是让你虚荣心爆棚了？好好感谢我吧！”
“嗯，谢谢你椛，你真温柔。”羽场田突然认真地说。
古川愣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转过头。
不是的，羽场田——
之前，一直都卑鄙地借着那些女生的名号向你表达我的爱意，向你传递情书。
羽场田，其实我一点都不温柔。
**********
吃完晚饭在房间里转圈转到头晕才想起来，世界上还有一种消磨时间的工具叫电视机。
电视里放的无非是最新发售的游戏机广告，然后是甲子园棒球赛的实况转播。古川无聊地转着台，突然就在一个台上停住。
《重心》的第一集开始播放了。
正在放着的那幕正好是第一次去片场的时候看到的女炮灰那幕。
当时古川看过去的位置相对较远，虽然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但是像电视里正在放的那样近距离倒是第一次看。是谁说的直播比不上现场能感受气氛，古川只觉得如此清楚的羽场田的表情很震撼。
好看的嘴唇中吐出句子：“你真温柔呢，谢谢你。”
导演设置这边将羽场田的脸特写几秒，古川就这么看着，像是要把羽场田脸上的每一个毛孔的位置都印在心里一般。
但是下一个场面，便是男主角将女炮灰送的礼物扔进大火里。
熊熊火光映着羽场田冷漠的视线，礼物盒子慢慢被烧成灰烬，有一张碎纸片带着火星随着风擦过羽场田的脸颊，他一点都没有眨眼，连条件反射都不曾。
一点都不像是演戏，像是真正的冷漠，连火星从脸边飘过都与自己无关般的冷漠，登峰造极的冷漠。
古川愣在电视机前。
这就是羽场田。
古川笔下的《重心》的男主角，也就是现实中的羽场田。不需要演技就能够完美诠释这个角色，只有羽场田能够做到。
古川在沙发上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将脑袋埋进膝盖。
啊拉，青山老师，第一集就上这么激烈的画面，不怕之后几集情绪不够吗？古川在心里开着玩笑，眼泪却慢慢浸湿了牛仔裤。
被火光映得闪烁的羽场田的眸子，好害怕看到。
3
3、第三章　。。。　
“已经开头了啦，小泽先生。”古川无奈地强调。
小泽先生在电话另一头说：“开头了就好，大纲我已经看过，故事性很强，要继续走前几本的路线吗？”
“我稍微改了一点风格。”古川看着电脑上空白的文档说，“小泽先生要先看一下吗？”
“现在先不用，等你写完前三章再给我看吧。”小泽先生说。
然后七扯八扯地挂了电话，古川舒了一口气。
什么开了头，根本什么都没写。
古川很佩服自己对小泽先生说谎都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小泽先生可是业界有名的催稿编辑“魔鬼小泽”，不管是什么名人，只要拖稿的事情犯在他手上，他就会像催命一样不让人睡觉也要拿到稿子。
心里念叨着“希望不要小泽先生不要突然出现在我家”，古川缓慢地开始敲键盘。
故事的大纲已经给了小泽先生，应该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叙述的方式想改变一下。因为这回的故事，对古川来说也许是像回忆录一样的东西。
在看到羽场田的那一刻，就萌生了要写写两个人过去的故事的想法，虽然会变成一个有着美好结局的爱情故事。
和现实差距很大，不过也正因如此，古川才得以在书中将自己代入。
得到一个幸福的结局吧，女主角！就像我永远都得不到的那样。
“铃~”电话再次响起，不会是小泽先生发现不对劲了吧？
古川拿起电话，心惊胆战：“喂？”
“椛，是我。”一个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请问……”一出声就顿住。
这个声音，他听到过。在意识到这个声音是谁的那一刻，古川就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是……羽场田吗？”古川克制着牙齿碰撞的声音。
“椛，为什么突然不见？”羽场田直接问了出来。
在第一次片场失态以后，羽场田便没有再问过古川这个问题。羽场田是个工作很认真的人，所以之后古川在片场的时候，羽场田基本上都不是在看台本对台词，就是在片场上演戏。古川很庆幸公私分明的羽场田不再向他提起这件事，因为他不懂怎么回答。
现在，他真的很想知道，羽场田是怎么在满满的档期里抽空出来打电话的。而且到底是谁告诉了他自己家的电话号码！
“椛，回答我。”没等到古川的回答，羽场田有些心急。
“我……”古川不知如何作答。
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因为害怕逃跑了。这样的话要怎么说出口呢？
“先不管这个，你父亲……很想你。”羽场田叹了一口气说。
古川抓紧话筒的手感觉有些湿了，大概是因为手心的汗。
父亲啊。
考上大学那一年，对家里说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的，没有指明是羽场田。母亲没有骂他，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父亲是个爱面子的正经人，没有发太大的火，但也明确表示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于是，古川便从家里搬了出来。
虽然没有大吵，但是家人之间形同陌路的关系更让人心寒，自那以后古川便没有再回家看过父母。
说起来，正好那时和羽场田考上了不同的大学，然后顺利成章地分开了。大概性格认真的羽场田无法接受这种说法吧。
“我会在空的时候回去看看父亲的。”古川说，“羽场田……我没有突然不见。”
对的，我没有突然不见。
羽场田，羽场田。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但是我不能说。
以前不能，现在更加不能。
**********
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发展？
看着门口带着墨镜非要往房里挤的高大男人，古川真想抬头问苍天，他妈的是哪个混蛋这回连住址都告诉羽场田了！
“你工作不忙吗？”古川直觉性地挡在门口不想让羽场田进门。
“先让我进门，你想被偷拍吗？”羽场田的声音比电话里要清亮一些，但是现在刻意压低，压出一种磁性来。
古川听到这话，只能让开，让羽场田进门。
一进到房内，羽场田便迅速拉好房间的窗帘，然后大喇喇地软倒在沙发上。
像极了已经四年不见的青梅竹马，感情依然像原来那么好的样子。羽场田的这种态度，让古川无法招架。
摘下墨镜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羽场田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来古川家是想干什么的。刚刚在门口看到他的那一刻，以为又要被逼问为什么离开他身边，或者逼他快点回家看父亲之类的，谁知道羽场田什么都没有说，进门就是拉窗帘躺下睡觉三件事。
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家哎？！他干嘛要这么拘束？！
回到书房面对电脑，看着屏幕上已经打下的字，想着躺在客厅的那个人。过去的事情一幕幕从脑中划过，心中感受千千万，都无法化作可以描述的语言打下来。
等意识到天快黑了的时候，古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个下午，光发呆了什么事都没有做。
羽场田还在睡觉吧，去问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古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想法，比下午的羽场田更有身为青梅竹马的自觉。他走进客厅，羽场田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睡着。羽场田睡相很好，只要睡着了就不会再动，看来真的是很累了才会一觉睡到现在都没有醒吧？
古川靠近羽场田的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下淡淡的黑眼圈。
喂，羽场田，羽场田。你为什么要再出现？
猝不及防，羽场田的脸向古川靠近，呼吸喷在古川的脸上，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嘴唇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