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第101章


李冬行见地上散落着好几团白纸,弯下腰,捡起其中一个,展开摊平。
他明显愣了一下,递给程言。
程言看着那纸上的好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董南西”,也狠狠吃了一惊。
女生仍不肯开口,一遍遍写着董南西的名字,李冬行见她如此状态,也不好再问问题,与主治医生交代几句,决定先回去与其他老师说说情况,讨论下治疗方案。
两人一道往回走,程言想着那纸条,对李冬行说:“那女孩感觉很像为情所困?”
李冬行点点头:“而且是为了董南西。”
程言到这憋不住了,将之前董南西同他说的那一大段如何痴恋谢灵韵、又不得不迫于现实分手的故事告诉了李冬行,说:“听董南西说的,他对谢灵韵这么痴情,总不能再招惹白露吧?”
李冬行同样有着疑惑,想了想,谨慎地说:“师兄不是说,董南西在江城师大属于风云人物,有许多女孩子倾慕那种?也有可能白露是那些倾慕者中的一员,单恋董南西。疯狂粉丝为了追星而精神出问题,甚至自杀的,世界各地也大有人在。这事还需要更多证据,中心会找白露的朋友聊聊,之后再下结论。”
回到小红楼,李冬行说先去找其他老师说说情况,程言在楼下等他,打算办完事一起去吃饭。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钟头,程言难免无聊,沿着小红楼一楼走廊来回走着,不知不觉就又到了范明帆那间办公室门口。
老范走了以后,中心还没进新人,这间办公室就这样空着。那扇刷了浅绿漆的木门,比十几年前多掉了点漆,斑斑驳驳的,就跟一道道风霜刻上去的刀痕似的,和范明帆脸上的皱纹一个样。门上还挂着个转盘,上面写着办公、外出、会议等字样,还是范明帆自己的笔迹。从外面来看,除了门口左手边的名牌撤了,一切如旧。
到底还是很不一样了。
程言靠在门上,脊背贴着那木头,并不觉得凉。他想起十三岁时候第一次被徐墨文带来小红楼,他不适应被一大堆医生围着提问,感到喘不过气,中途偷偷跑出二楼的诊室里,在一楼晃了几圈,在这间办公室门口坐了下来。
没多久范明帆看完病人回来,撞见程言,摸了把他脑袋,说,哟,哪来的迷路的小东西。
程言以为自己被逮住了,没想到范明帆听说他不想回去,居然没强迫他,而是领着他进了屋子,说他想干嘛干嘛,要不然陪老范下一局棋。
没摸过几次象棋的十三岁少年棋力能有多少,范明帆竟自得其乐,一个下午连下了三盘,直到徐墨文上门找人,还夸了一通程言,说老徐收了这么一个干儿子是走大运。
他那时对徐墨文说,程言人聪明得很,脑子没问题,你们都别逼他逼太紧了,要给孩子点信心。
程言脑袋枕着木头门想着,老范这么好一个人,谁又能再给他点信心,别急哄哄地把他逼走呢?
以前程言到一楼来,总能撞见范明帆,手里揣着一样掉漆的搪瓷茶缸,笑眯眯地和他东拉西扯。现在这小红楼里,走来走去的,都没几个熟人能和他说说话了。
程言转了个身,手掌轻拍了下绿门,轻声说:“老范呐,要早知道你走了我会觉得无聊,我过去一定不在心里怨你啰嗦。”
他心想着李冬行也该办完事了,收拾下心里的唏嘘,就往走廊外头走。
到大厅里的时候,程言正巧看见韩征从楼上下来。
“程言,你看见冬行了么?”韩征像在找人,“马老师万老师都在等他,他半小时前就说从医院回来了,怎么现在都不见人?”
程言一怔,李冬行不是早就上楼去了么?
他嘴上对韩征说再等等,自己冲上了楼。
三楼办公室里没找着人,穆木说没见着李冬行回来,师弟又没去二楼会议室,还能去哪?
程言想到一个可能性,转身下楼梯,穿过二楼走廊,往生物楼顶楼跑去。
通往天台的门是开着的,他心中一紧,三层一步地爬上楼梯,一抬头就见到了熟悉的背影。
李冬行坐在天台边上,两条腿已经垂在空中,嘴里小声说着话,好像正在自言自语。
“田老师啊,你走得孤单不孤单?我们来看看你。”这听着是郑和平的语气,“我和冬行说要带点纸来烧给你,冬行不让,说学校里不许烧东西。我想你是人民教师,大概不兴这套,所以就来说说话吧。”
声音一切,梨梨冒了出来。小姑娘话里听着有几分害怕,问:“田奶奶走得会不会不甘心啊?那个漂亮姐姐,昨天也差点死了。我听好些人说,最近中心这里运道不好,死了一个就会有第二第三个。”
郑和平斥她一句:“呸呸呸,别瞎说八道。那小女孩儿不是被救回来了吗?田老师是好人,你看她待竹君和小鱼多好,就算人走了,也不会祸害人家和孙子差不多大的年轻姑娘。”
梨梨叹口气:“唉,白姐姐是爱惨了那个董南西。你看看那满张纸的名字……”
郑和平嘟囔一句:“是呐,冬行也写过,好多好多。只有喜欢到不行,才会想把名字写下来,就跟一刀刀刻在心上似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呵,真蠢。”李冬行突然站了起来,往前迈了一小步,一半足尖到了天台外边,“都只是懦弱罢了。”
程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即就打算冲上前。
那是师弟自己的声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又停住了。
“不,不许——”好像是小未。
程言从没听过男孩叫得这么尖锐,像一声重重碾过石子路的刹车音。
“怕什么。”李冬行冷笑一声,模糊的声音浸到呼啸的风里,“我又不像田瑾。他赢不了我。”
他脚尖又往前挪了挪,脑后稍长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身上宽松的白色T恤鼓起来,跟一团半蜷在后背的翅膀正在打开似的。
程言总算走得够近,他掌心都是冷汗,一把抓住了那个飘然欲去的人,往后一拽。
李冬行后退了一步,撞进程言怀里。
“师兄?”李冬行转过一半脑袋,看见了程言。
程言搂着他的腰没放,沉声问:“谁在这里?”
“我……”李冬行看了眼外侧虚空,身体一颤,顿了顿才垂眸说,“我们。”
这天台上此刻只有他和程言两个人,想起刚刚他在说田瑾,程言明知这句话的意思指的是师弟的一众人格,心中仍不免悚然。
程言先前都没见过李冬行的几个人格这样交谈,事实上,程言有好一阵没见着其他人了。
看来他们还在,只不过的确受到了控制,对身体的掌控时间大大缩短。
程言回想着刚刚听来的对话,心里的不安定感依然盘桓未去。
谁要赢师弟?
师弟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扔下正事不干,突然跑到了天台上?
程言看清楚了李冬行见到自己时候的眼神,下一秒就看了眼外面,眼里一晃而过的有迷茫也有惊讶,还有一点点害怕。这不像是一个主动一步步走向天台外缘的人该有的眼神。
李冬行的主人格,似乎在刚才一瞬才如梦初醒。
“冬行,你再说说清楚。”程言按着李冬行后脑,让他转了个身,严厉地问,“刚刚在这里的,到底都有谁?”
李冬行皱了下眉,低声说:“郑和平,梨梨,小未,还有我。”
没有第五个人。
是错觉么?
程言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放心,手上力道轻了些,摸了摸师弟汗津津的后颈,温和地说:“最近我多陪陪你,也陪陪其他人。以后别一个人来这里了。”
他不该忽略了那次醉酒。他想,大概是田瑾的死,对师弟造成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戏里人生(六)
比起师弟的健康,程言心里那点小别扭压根不算什么。他想,这阵子他是想太多了,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对着李冬行畏首畏尾,以至于都对师弟关心不足。无论他是不是期待着更多,李冬行首先是他师弟,还是个有着严重精神疾病的病患,他一早就下过决心,要好好照看这个人,就算如今心思长歪了,也不能真擅离职守。
晚上程言没跟前几天一样先回家,在小红楼里等着李冬行忙完中心的事,问他乐意不乐意一起去打网球。之前为了让阿东肯听人话,程言带着他去玩了好几次网球,有时候玩到一半阿东会自个回去,程言就顺便教教主人格打网球。一来二去的,李冬行网球打得也不错了,两人隔三差五会去球场活动活动筋骨,以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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