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雨释》第22章


上官小羽奇怪了,陆仪你老人家和莫雪又怎么啦?你们两个的关系谁不知道啊,然而上官小羽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她打了个笑脸挥去就站起来往回走,莫雪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走了?你走去哪里了,你难道不会迷路吗?你不是说过,你迷路了会打电话给我的吗,怎么,现在你是迷路了,还是,我把你给丢了呢?
莫雪,你去了哪里。
其实,莫雪也没有去哪里。她回了一趟自己租的房子,把自己的滑轮收拾得很好,然后给自己那盆鸢尾浇好了水放在窗台上,在即的背包里放了一个笔记本,带上了一些必备品,安静的锁上门,把门的钥匙放进房东的信箱。
莫雪背着包,慢慢地晃到楼下的一家手机店力,掏钱买了个手机,换了新的手机卡,拦了一张出租车,然后莫雪整理了一下头发,左耳际的耳钉闪过浅浅的光,莫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去火车站。”
出租车在城市里飞快的穿行,大连市里各种美丽的景色在车窗玻璃上一闪而过,像存放在电影胶片里的老式带子,泛着清清冷冷的光,从莫雪身边、眼前倒放而过,眼睛看痛了。可莫雪没有闭上眼睛,睫毛上还有那个叫陆仪的男孩子给自己的泪光,原来这个城市自己注定了还是要一个人走的,那些晶莹的碎片,原来会变得那么柔软那么可以划伤,出租车里有老式的广播,的哥是个中年的男子,奔波着疲惫的人生,莫雪还是笑了,真的笑了,笑容里有那么那么艳的樱碧成落。
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莫雪对的哥说“谢谢”,然后走进了诺大的火车站没有回头,莫雪去买了票,她现在仅仅是想去自己想去的城市,去那里简单安静的自渎,然后看那里巨大的摩天轮旋转,考一所普通的大学,安静着,过一辈子。轻而易举地,有种卑微的幸福。
莫雪在火车启动的时候,小心的打开了白色的新手机,手指不听使唤地在通讯录上点了一下,莫雪看着手机里恍惚的一片空白条目,心里狠狠地生疼了一下……不知,那个沉在渤海海底的手机,上面的几百电话号码,还有没有那么深彻的响过……
铁轨两旁的风景原来那么迷人,但莫雪望着自己的手机一直在发呆,直到邻座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指着她的左耳用很甜的声音说:“大姐姐,你的左耳会发光耶——”
莫雪笑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有点模糊的想起,那时初三的时候,陆仪送了自己这枚耳钉阳光下有很多很双重的影子,飞速的叠在了一起那么落拓而惨白……
莫雪扬手拉开了车角的窗帘,拿出了笔。
在很多年以后,莫雪并不知道,又另外一个女子,拉着行李走的时候,也很像荒凉的拾荒者,有和她一样落拓而美好安静的脸,她坐在这个莫雪曾经做过的车厢的这个位置,拉开窗帘的时候,那个叫奕舞的女子,看见了自己高一时候班主任的名字——陆仪——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个墙角,像是对他的无限的呼唤、无限的思念以及、无限的、绝望。
往飞跃在城市中穿行的日子,往幸福在平凡中奔涌的日子,莫雪脸颊上有道透明的哀伤,微微抬头看见了天空中罅漏的光,逆着伤,义无反顾地独自一个人步步远走,走过黄泉、走过奈何、走火忘川、走过望乡,不尝那一口汤,轻轻捡起一块石头,三生独自守望。
莫雪离开后的下一个周,上官小羽又一次逃了课出去找莫雪,她在打的去北大附中的时候,上官小羽决定先去莫雪家找找看,莫雪你到底去了哪里。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上官小羽还是没有撑伞,背着书包,目中无人地穿过了一条很寂静的小巷子,箱子里有那时候灰蒙蒙的天,还有干净的水井,当然还有从天而降的重物,一盆鸢尾。
上官小羽倒下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想了想,原来不打伞的报应,是被一个花盆砸中脑袋吗?鸢尾花开得那么艳,在雨水和血液的映衬下,有人开始尖叫,其实,楼上那个老大爷,只是因为在前几天在自己的信箱里面看见了一个信封,里面有自己出租房的钥匙和房租,而他只是恰好在今天,想进去打扫一下,在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窗子……
就在上官小羽躺在120急救上去医院的路上,上官诚的航班,刚刚开始登机,上官诚和父母告别,拉起了城中的行李箱走向登机口,外面的天气没有一如既往的晴,雨水很斜的打过机场大厅上厚厚的玻璃,广播里的女声苍白无力,上官诚看着身边来往着涌动的人群,上官诚不知为什么会恍惚看见西岛的笑,已经听见西岛开口讲的那句:
“昕,始终不是听,听不懂雨的声音。”
昕,不是听呢。
上官诚最后回头望了涌川不息的人群,然后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是自嘲,还是骄傲的微笑,没人看得懂。
只是只是,
在上官诚登上甬道尽头的一瞬间,有很亮的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胸前,然后他的身影重重地合进了人群里,只剩下了飞机完全呼啸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后来的故事怎样,上官诚有没有再和上官小羽联系,只是在很久以后,有一个女人要离开一座巨大的别墅的时候,抱着她叫“上官”的儿子,一直一直对她儿子说,她第一次见他父亲的时候,他父亲坐在她身边,他与他去同一个国家同一所学校留学。她第一眼记得的,不是那个男人怎样的的容颜,而是他颈项上有一枚经过处理的永远洁白的羽毛,上面有在难以想像的温度下淬炼出来的如泪一般晶莹的琥珀挂坠。而那个女人在走的时候也对他的儿子说,她一直一直记得,那天飞机起飞的一瞬间,身边的男人用笔在飞机的桌板上,轻轻的写过四个简单而潦草的字……
十五、昕雨释
陆仪漫无目的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自从那天以后,他再没有见过莫雪,也没有见过上官诚,亦或是那个嚣张到从来都不在大雨里面撑开雨伞的上官小羽。他也收到了莫雪那条短信,简短有力的三个字:
“我走了。”
陆仪记得虽然自己一直一直都没有掉过眼泪了,可是看见这三个字,陆仪仍然怔住。看着自己鞋面上溅上了水痕。陆仪给莫雪打过电话,里面有个令人绝望的女声一直一直在重复“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陆仪当然不知道,那个手机在大海的汹涌中早已消蚀了残骸。
陆仪走过那天他和莫雪、和他爸、和上官小羽一起去吃饭时走过的馆子,他记起那天他在夜色里一个人抱着手想了很久很久,一直想一直在挣扎,他也记起那天他爸看着他脸上刃伤如暮霭的样子,他更记起那天,就在莫雪接起电话时,他很清楚的听到一句“乖女儿,你马上就可以提前出国留学了”,他也记起了莫雪笑着离开的样子,所以,陆仪觉得,应该给莫雪去追寻梦想的自由。
如果,我没有为了一只鸟鱼,而窒息了自己的生命……
然而,陆仪并不知道,他做出决定要爱情让步给莫雪的梦想的同时,莫雪做出了让梦想让步给爱情的决定并且撕碎了所有的精美梦境;然而,莫雪这一只飞鸟并不知道,她希望陆仪能陪她一起在这个城市流浪、仰望幸福的时候,陆仪这条鱼为了放飞她的梦想而游出了水面。
所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大连市在连绵不断地下了几个周的小雨以后,终于缓缓的放了晴。
大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ICU病房里有很多的重症患者,那么些消毒药水的味道,所有的大夫和护士忙得不亦乐乎,警察似乎依旧没有查到是谁偷走或是抢走了上官家那枚价值连城的“羽毛垂泪”。那个高空坠物的老大爷也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因为他拨打了120,还一直帮着那个被他无意砸伤的姑娘那么久,只是老大爷从此以后钉上了他出租房的窗子,老人是个善良好心的人呢,温润有耐心,经常来医院看望这个已经完全不省人事的姑娘。
听她的家人讲,她有个很好的名字叫:上官小羽。
上官小羽的病房里,经常来的还有一个少年叫金尚星。每次都陪着上官小羽,他每次都有礼貌地叫老人“老伯”,老大爷经常想这个少年应该是这个丫头的……吧,老人把水果放下,对尚星笑了笑,然后去问了医生小羽的病情有没有什么改观,医生仍然用摇头来绝望。老大爷记得,那天所有的人都哭了,在听见医生说“她,至少又在半年或一年内醒不过来,即使醒过来了,也会因为撞击到了大脑神经区域而失去所有记忆”这一句话时,只有那个叫金尚星的少年,扯起嘴角笑了,在自己身后,对老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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